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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盜 第一百五十六章【父與子】(上)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遙不可及,羅獵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在同時他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朦朧起來,這是一種被催眠的感覺,羅獵認為自己可以克服,他終究還是大意了,并未想到沈忘憂這位舅舅會這樣對待自己……
羅獵的頭緩緩?fù)岬搅艘贿叄l(fā)出輕微的鼾聲。
沈忘憂表情復(fù)雜地望著羅獵,目光最終落在羅獵面前已經(jīng)喝完的咖啡杯上,輕聲道:“再高明的催眠術(shù)也抵不住咖啡一杯。”他拉開抽屜,從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針管,擼起羅獵的衣袖,從他左臂的靜脈中抽取了一管血液。
蘭喜妹剛剛開啟院門,回望身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的蹤影,她沒有繼續(xù)前行,右手垂落下去,一柄飛刀從她的袖口悄聲無息地滑落到她的掌心。她對危險的嗅覺極其靈敏,雖然沒有看到對手,內(nèi)心中卻感覺到危險正在悄然迫近。
“出來吧!”蘭喜妹冷冷道。
兩個魁梧的身影從墻角處閃出,其中一人是船越龍一最得力的部下坂本鬼瞳。
蘭喜妹頗為不屑地望著他們:“為什么要跟蹤我?”
坂本鬼瞳語氣生硬地說道:“船越先生要見你。”
蘭喜妹咯咯嬌笑起來,風(fēng)情萬種地攏起額前亂發(fā),小聲道:“那就讓他來見我。”
坂本鬼瞳向前跨出一步,雙目迸射出憤怒的光芒。
蘭喜妹輕聲嘆了口氣道:“不要逼我動手!”無形的殺氣瞬間彌散開來。
身后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涼子,誰給你的膽子?”
船越龍一緊鎖的眉頭已經(jīng)充分表明了他的不悅,此前他命令松雪涼子離開京城返回津門處理方家的未盡事宜,卻想不到松雪涼子居然抗命,非但沒有前往津門,反而仍在京城活動,這等于公然挑戰(zhàn)了他的權(quán)威。他已經(jīng)考慮過種種的可能,如果沒有人為松雪涼子撐腰,她應(yīng)當(dāng)不會那么做。
坂本鬼瞳雖然勇猛過人,可是在心計上和松雪涼子相差甚遠,這才是船越龍一決定親自前來的真正原因。
松雪涼子龍一現(xiàn)身,周身殺氣瞬間消失彌散,甜甜一笑道:“船越先生,您要見我?”
船越龍一打量了一下一身民國女學(xué)生裝扮的松雪涼子,聲音低沉道:“不請我去你家里坐坐嗎?”
松雪涼子嬌滴滴道:“不知船越先生親自前來,冒犯之處還望不要見怪。”極其優(yōu)雅地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船越龍一昂首闊步走入院門之中,兩名手下并沒有隨之進入,分別站在門的兩旁守候。
松雪涼子朝坂本鬼瞳看了一眼,唇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跟著船越龍一走入院落,伸手將院門關(guān)上了,笑靨如花道:“先生里面坐,涼子為您烹一杯抹茶。”
船越龍一神情冷漠道:“不必了,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松雪涼子在船越龍一咄咄逼人的氣場下并未流露出半點的恐懼:“其實就算您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您了。”她取出一封密函遞給了船越龍一。
船越龍一看到密函上方的印記時,頓時面色一變,接過密函,展開密令。
松雪涼子道:“上峰有令,限你三日之內(nèi)離開北平返回瀛口,平岡社長月底會前往滿洲,這邊的一切事物由我來負責(zé)。”
船越龍一的雙手因憤怒而顫抖起來。
松雪涼子微笑道:“船越先生明白了?還需不需要我向你解釋?”
船越龍一臉色鐵青道:“不用!”他轉(zhuǎn)身離開,來到門前停下腳步道:“涼子,你好自為之!”
羅獵蘇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房間內(nèi),沈忘憂就坐在他的身邊,昔日鶴發(fā)童顏神采奕奕的他仿佛突然之間就老去,羅獵想要坐起,周身卻軟綿綿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他努力回憶著昏倒前的情景,判斷出應(yīng)當(dāng)是自己喝下的那杯咖啡有問題,不解道:“為什么……”他的聲音虛弱無力。
沈忘憂抿了抿嘴唇,他的雙目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舉起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間正是夾雜在信封中的那顆種子,在羅獵面前晃了晃。
羅獵道:“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你如果想要,盡管拿去。”
沈忘憂道:“那是因為你并不懂得這顆種子的意義……”他的聲音變得衰老,中氣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洪亮。羅獵詫異地望著他,難道這顆種子和沈忘憂的生命息息相關(guān)?所以他才會如此珍視,不惜以卑鄙的手段對付自己,來獲取這顆種子?可是……他是自己的舅舅啊!自己從未有過將這顆種子據(jù)為己有的想法。
“雖然我們此前做了充分的準備,可是當(dāng)來到這個時代之后,發(fā)現(xiàn)我們攜帶的裝備藥品都已經(jīng)失效,我們的身體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害,這顆種子,我們稱之為智慧種子,因為保存在潘多拉魔盒中,所以才躲過一劫。”
羅獵已經(jīng)落入困境,他在內(nèi)心中接受了現(xiàn)實,反倒沒有感覺到害怕,低聲問道:“只剩下這顆種子嗎?”
沈忘憂點了點頭:“我們過去稱之為生物信息膠囊,這里面不但儲存了大量的信息,還擁有修復(fù)損毀基因的作用。一共帶了二十顆,其余的十九顆全都用最妥善的封存技術(shù)保存起來,經(jīng)過我們的嚴格測試,認為可以禁受住任何苛刻的環(huán)境改變,然而……”他苦笑道:“沒想到最終保存下來的只有這一顆。”
羅獵道:“其他人知道嗎?”
沈忘憂搖了搖頭:“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當(dāng)我們陸續(xù)出現(xiàn)身體的損傷之后,我更不敢拿出這枚種子。不是我有私心,而是我擔(dān)心如果其他隊友知道這枚種子的存在,必然會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
羅獵點了點頭,人為了生存可以不擇手段,現(xiàn)實社會早已證明了這個道理,眼前的沈忘憂不也是如此嗎?只是這枚種子如此重要,當(dāng)年沈忘憂為何還要慷慨地送給自己的母親,難道當(dāng)真是手足情深?他甘心為了妹妹犧牲他自己?
沈忘憂的體力和精神在迅速衰弱著,他喘息道:“佳琪的離開并沒有任何征兆,我們突然失去了她的消息,她是我們團隊中的反叛者,背叛了我們的集體,按照我們的準則,我們必須聯(lián)手除去每一個背叛者。”
羅獵道:“可她是你的親妹妹……”
沈忘憂大聲打斷了他的話:“她不是……她從來就不是我的妹妹,我愛她甚于我的生命,我們一直小心守護這個秘密,因為我們這些人中是決不允許產(chǎn)生感情的,也唯有隱瞞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兩人才可能被派來執(zhí)行同樣一個任務(wù)!”
羅獵被沈忘憂的話深深震驚了,沈忘憂此前對自己撒了謊,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舅舅,羅獵再次想到了rebel這個單詞,沈忘憂信中所指的反叛,不僅僅是指責(zé)母親脫離了團隊,這其中應(yīng)當(dāng)還包含著背叛了他們感情的意思。
沈忘憂道:“我一直不明白她因何會背叛我,她甚至沒有向我解釋一個字,我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我發(fā)動一切力量去找她,可當(dāng)我找到她的下落,卻發(fā)現(xiàn)她已為人婦……而且……她懷孕了……”
沈忘憂道:“我發(fā)現(xiàn)自己終究還是下不了手,我給她寄出了一封信,信中附上了這顆種子,我決定再也不去打擾她的生活,只希望她能夠像個普通人一樣健康地活下去……”此時他已經(jīng)老淚縱橫。
羅獵從沈忘憂對往事的講述中已經(jīng)感受到他對自己母親的如海深情,然而作為后輩,羅獵不知應(yīng)當(dāng)怎樣評判他們當(dāng)年的感情,感情是勉強不來的,相信父親一定是個不同凡響的人,否則又怎能讓母親拋棄團隊,忘卻生死義無返顧地追隨他而去?他對父親的事情知之甚少,難道父親的死是因為受到了這件事的波及?
沈忘憂道:“我一直以為佳琪背叛了我,寄出那封信之后,我萬念俱灰,眼看著隊友一個個死去,我改變不了什么,我也不想再去改變什么?歷史已經(jīng)注定,雖然我們摧毀了雍州鼎,可該來的始終要來,你所看到的物種變異其實和九鼎的存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時常在想,如果我最初來到這里的時候,沒有嘗試著去做一個挽救人類的英雄,或許……我和佳琪還能幸福地生活,縱然時間短暫,可畢竟活過、愛過、來過……”
羅獵道:“感情是無法勉強的。”
沈忘憂微笑道:“是,但是我和佳琪的感情絕不會改變,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對我們的感情產(chǎn)生了懷疑,放棄了她,放棄了你們母子。”
羅獵心中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沈忘憂竟然對母親癡情到這種地步,聽他話里的意思甚至后悔當(dāng)年沒有接受自己母子二人。羅獵道:“我媽已經(jīng)去世多年,我想她在天有靈也不希望聽到這些事情。”
沈忘憂用力搖了搖頭道:“她一定想聽,她當(dāng)初之所以選擇離開,是為了保護我,更是為了保護你。”
羅獵內(nèi)心一沉,仿佛內(nèi)心被一只無形的手突然抓住,腦海中出現(xiàn)一個極其恐怖的想法,不等這想法占據(jù)他的腦海,他就竭力想要將這個想法驅(qū)趕出去。
沈忘憂含淚大聲道:“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我和佳琪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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