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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盜 第四百一十二章【蠢蠢欲動】(下)
陳昊東道:“白云飛那邊尚需合作。”
鄭萬仁道:“一個品性如此卑劣之人,你還準備跟他合作?”
陳昊東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這還是您教給我的?!?p/>
鄭萬仁嘆了口氣,他看了陳昊東一眼,感覺到陳昊東這段時間的成長,看來人只有在經(jīng)歷危機的時候才能迅速長大,鄭萬仁感覺自己老了,尤其是在弟弟的死訊傳來之后,鄭千川死得很慘,只剩下一個頭顱,連尸體都沒找到。鄭萬仁本想借助索命門和凌天堡的力量,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他認為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然而事實證明,他仍然低估了羅獵的能力。
鄭萬仁甚至有些自責,如果自己當初沒把弟弟牽涉到這件事中來,或許就不會導致他的死,也不會導致凌天堡變天。
陳昊東道:“他回不來了!”
鄭萬仁不知陳昊東哪來的自信,他應當在羅獵的歸途中有所計劃,不知為何,鄭萬仁根本不看好這件事,連自己精心布置的殺局都被羅獵化解,陳昊東又有什么能耐將羅獵除掉?
鄭萬仁道:“我走了!”
陳昊東詫異道:“這就走,我給您老接風洗塵?!?p/>
鄭萬仁意味深長道:“有些東西是洗不掉的?!眮淼酵饷?,抬頭看了看灰沉沉的天幕,他向司機道:“云飛路,九號!”
鄭萬仁所說的地址是麻雀居住的地方,他和麻雀的相識還是在歐洲,麻雀當時還沒有成為侯爵夫人,那時候的麻雀陷入了一場麻煩之中,鄭萬仁和她的結識也源于這件事。
麻雀這段時間一直處于忐忑不安中,她關心羅獵,卻不敢主動聯(lián)系他,只能從其他的渠道打聽他們一家的關系,葉青虹的遇刺讓她和羅獵之間多年的友誼瀕臨破產(chǎn),麻雀感到內疚的同時還覺得委屈,葉青虹的遇刺和她無關,她由始至終都沒有產(chǎn)生過要去傷害葉青虹的念頭。
麻雀也因此疏遠了陳昊東,雖然陳昊東堅決否認他和葉青虹的遇刺有任何的關系。
對鄭萬仁,麻雀是抱著還債的心思,當年她在歐洲遇到的那場麻煩,如果不是鄭萬仁出手相助,憑著她自己根本無法解決,她也不會以侯爵夫人的身份返回國內。所以她才會出現(xiàn)在黃浦,成為鄭萬仁利益的代言人。
鄭萬仁的到訪讓麻雀感到詫異,因為鄭萬仁從不主動登門,除了陳昊東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
麻雀將鄭萬仁請入房內,輕聲道:“鄭叔叔,您是喝茶還是咖啡?”
鄭萬仁搖了搖頭道:“什么都不喝,就是恰巧經(jīng)過,過來看看你說說話?!?p/>
麻雀看出他的狀態(tài)不好,輕聲道:“紅茶吧?!彼鹕砣ヅ萘吮t茶,放在鄭萬仁身邊的茶幾旁。
鄭萬仁道:“記得上次咱們一起喝茶還在曼城?!?p/>
麻雀端著紅茶的手顫抖了一下,潑出了不少的茶水,她歉然道:“不好意思,太燙了?!彼鹕砣ツ媚ú?。
鄭萬仁道:“葉青虹遇刺的事情查到了。”
麻雀充滿錯愕地望著他,不知鄭萬仁這番話到底有幾分可信。
鄭萬仁道:“和陳昊東無關,也和盜門沒有任何的關系?!?p/>
其實麻雀一早就認為陳昊東做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當時葉青虹已經(jīng)決定讓步,答應將虞浦碼頭轉讓給他,陳昊東沒理由急于做出和羅獵為敵的事情。
麻雀道:“那是誰?”
鄭萬仁道:“穆天落?!?p/>
麻雀啊了一聲,她驚聲道:“他和羅獵不是很好的朋友嗎?”
鄭萬仁不屑笑道:“朋友?這個世道唯有朋友二字最為廉價,穆天落之所以這么做也不是因為他和羅獵夫婦有仇,而是他想要挑起羅獵和盜門的仇恨,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無論結果如何,穆天落都可以從中漁利。”
麻雀道:“他得到的還不夠多?為何要如此貪婪?”
鄭萬仁道:“穆天落的底你難道不清楚?他本名白云飛,乃是津門安清幫的首領,后來因為涉嫌謀害德國領事而不得不逃離津門,不知怎么他和穆三壽搭上了關系,居然接管了穆三壽的產(chǎn)業(yè)。”鄭萬仁停頓了一下道:“葉青虹是穆三壽的干女兒,所以我懷疑她和白云飛之間因為繼承遺產(chǎn)而產(chǎn)生了矛盾,一直以來都是面和心不和?!?p/>
麻雀道:“這件事羅獵知道嗎?”
鄭萬仁道:“羅獵那個人表面上什么都無所謂,可心里比誰都清楚?!彼似鸺t茶喝了一口道:“我看這盜門門主之位十有八九要落在他的手里了?!?p/>
麻雀覺察到鄭萬仁的語氣中充滿了頹廢無奈的味道,難道說他已經(jīng)接受了現(xiàn)實?可一直以來鄭萬仁都是支持陳昊東的啊。
鄭萬仁道:“昊東這小子實在太讓我失望,你知不知道他居然和白云飛聯(lián)手,想要吃掉張凌空的產(chǎn)業(yè),根本就是趁火打劫?!?p/>
麻雀道:“在黃浦這種事很正常啊?!?p/>
鄭萬仁苦笑道:“的確正常,可凡事要分清主次,更要選擇好合作的對手,與虎謀皮,與狼共舞,到最后倒霉的只有自己,我看錯了人,陳昊東只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這樣的人又怎么能夠成就大事?”
麻雀道:“這么說你支持羅獵成為門主?”
鄭萬仁道:“憑心而論,我不喜歡他,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認他有過人的能力,如果他成為門主,咱們盜門必然能夠在他的手上發(fā)揚光大。我很矛盾啊,公和私很難平衡啊?!?p/>
麻雀道:“以羅獵的性情,他未必肯當這個門主?!?p/>
鄭萬仁苦笑道:“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矛盾,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卻無法得到,有人明明唾手可得,卻不感興趣。”
麻雀不知為何卻聯(lián)想到了感情,這世上的事情果真就像鄭萬仁所說得那么矛盾。
鄭萬仁道:“不耽誤你了,我最近可能要離開黃浦了?!?p/>
麻雀起身相送:“鄭叔叔去什么地方?”
鄭萬仁搖了搖頭道:“還沒想好,不過這次走,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麻雀送鄭萬仁出門的時候,恰巧遇到了前來找她的程玉菲。鄭萬仁禮貌地向程玉菲點頭示意,然后上了車。程玉菲有些詫異地望著遠去的汽車,等到汽車走遠之后,麻雀道:“這么冷的天你就打算站在門口嗎?”
程玉菲打了個噴嚏,跟著麻雀走進溫暖的房間內,趕緊湊到壁爐前坐下,一邊搓手一邊道:“凍死我了?!?p/>
麻雀道:“這么久沒見你人,到哪兒去了?”
程玉菲道:“我還能到哪去?我命苦,不像你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闊太太?!?p/>
麻雀瞪了她一眼道:“你再胡說可別怪我跟你急啊,我現(xiàn)在是獨身,和你一樣?!?p/>
“獨身你也是侯爵夫人?!?p/>
麻雀作勢端起茶杯要砸她,程玉菲笑著站起身,脫掉大衣,解下圍巾掛在衣架上:“剛才那位老先生是誰???”
麻雀道:“職業(yè)病又犯了,是不是每個來我家里的人你都要調查一遍?”
程玉菲道:“如果我沒看錯他是盜門大長老鄭萬仁吧?”
麻雀知道她眼睛厲害,起身去給程玉菲煮了杯咖啡:“你對盜門還很熟悉啊?!?p/>
程玉菲道:“因為葉青虹的事情,順便調查了一下,想不到你跟盜門的關系如此密切?!?p/>
“查我?。俊?p/>
程玉菲道:“查你有什么意思?又沒有人委托我。”
麻雀道:“在你眼中是不是把我看成了一個罪犯?”
程玉菲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樣的人又怎么會犯罪,別忘我認識你有多少年了,從小看到大,一個人就算怎么變,本性都不會變,你是個善良的人。”
麻雀道:“可是我已經(jīng)忘了自己過去的樣子了”
程玉菲道:“有沒有聽說一些小道消息?!?p/>
“什么小道消息?”
程玉菲道:“有傳言,說當初暗殺葉青虹的人是穆天落?!?p/>
麻雀道:“聽到了,這種小道消息聽聽就算了,你是偵探,凡事都要講究證據(jù)的?!?p/>
程玉菲道:“其實任何犯罪都會留下證據(jù),只要用心找,肯定可以找到?!?p/>
麻雀聽出了她這句話背后的含義,低聲道:“你找到證據(jù)了?”
任天駿從報紙上讀到了一則消息,在齊魯半島海域發(fā)生了一起兩船相撞事故,其中一艘船已經(jīng)沉沒,根據(jù)目前初步掌握的情況,那艘游艇在羅獵夫婦的名下,他們應該是從瀛口返回黃浦的途中遭遇如此噩運的。
游艇在和數(shù)十倍于自身的貨輪撞擊之后又發(fā)生了爆炸,爆炸后的殘骸沉入了海底。
任天駿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他向身邊的副官道:“這新聞有沒有可信度?”
副官道:“今天黃浦的不少報紙上都刊載了這起事故,有件事能夠確定,這艘游艇就是羅獵夫婦的,游艇爆炸后沉沒,當然至今沒有找到尸體,估計也找不到尸體,畢竟事故的現(xiàn)場是在茫茫的大海里。”
任天駿點了點頭。
副官道:“要不要去吊唁一下?”
任天駿道:“你以為他那么容易死?”
“可……”在副官看來,羅獵夫婦這次只怕是在劫難逃。
任天駿道:“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p/>
副官道:“此前葉青虹不就在法租界遇刺了,也許他們夫婦得罪了人?!?p/>
任天駿正想說話,卻聽到外面?zhèn)鱽韮鹤有老驳穆曇簦骸鞍郑?!小彩虹給我寄信了,小彩虹給我寄信了?!比翁祢E使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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