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 第七百三十八章 見帝

待等到外面的通報，小太監(jiān)輕聲道：“萬歲，二位閣老了。”

朱慈烺抬頭看了眼，雙眼有些紅，卻迅速的收斂表情，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點(diǎn)微笑。

練習(xí)了一會兒，朱慈烺起身道：“傳。”

錢謙益與朱慈烺一前一后的進(jìn)宮，參拜之后，朱慈烺就一臉急切的抓著周正的手，道：“周愛卿，朕聽說，平遼了？”

周正內(nèi)心也難以平靜，還是用平靜的語氣道：“是的陛下，平定了。”

朱慈烺雙眼大睜，表情即驚且喜，變幻了好一陣子，突然抬手而拜，道：“公乃國之柱石，我大明有公，實(shí)乃萬幸，請受朕一敗！”

周正看得出朱慈烺是裝的，眼神里藏著恐慌與恨意。

他心里對老朱家的皇帝也沒什么好感，既然朱慈烺要演戲，周正也陪著，連忙道：“臣不敢受，本分而已。”

錢謙益也是老于宦海，見兩人都是一眼看穿的假惺惺，摸了摸眼，也道：“陛下，此次平遼，一賴陛下洪福庇佑，二來將士用命，三來定國公指揮有方。”

朱慈烺根本不想看錢謙益，聽著他的話也沒有反應(yīng)，神情激動不已的抓著周正，道：“定國公，沒有什么比這件事更重要了。朕要祭祖，定國公主祭，遼東主將，還有以前的，都要來，朕上告訴列祖列宗……”

錢謙益聽著眉頭一挑，又祭祖？

雖然這件事確實(shí)應(yīng)該，但這位皇帝是不是太急了一點(diǎn)？

周正隱約聽出了些味道，神色不動的道：“陛下說的是，請元輔安排。”

錢謙益看了眼周正，與朱慈烺道：“臣遵旨。”

朱慈烺一臉的欲言又止，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周正暗自搖頭，這位比崇禎多不如，崇禎剛繼位也差不多這個年紀(jì)，面對魏忠賢的把持權(quán)柄，他是一面虛以為蛇，一面暗中蓄力，逐步試探，最終才一舉發(fā)配魏忠賢，掌握權(quán)柄。

眼前這位，少了很多的城府。

朱慈烺滿腹心事，沒有與周正多說什么，催促著周正抓緊善后，好讓他快點(diǎn)祭祖。

除了宮門，錢謙益道：“定國公，皇上要祭祖，這件事你怎么看？”

周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遼東的一些舊將，還有誰在？”

錢謙益想了想，道：“大多死了。”

在遼東能全身而退的幾乎沒有，要么戰(zhàn)死，自殺，要么就是死在朝廷以及崇禎手里。

“孫老大人還在。”錢謙益忽然說道。

“孫承宗孫老大人？”

周正一怔，有些驚訝的道。要不是錢謙益說，他都快忘記了。這位老大人，到現(xiàn)在，怕是有八十了吧？

錢謙益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還在，如果過世，朝廷必然知道。前些年，朝廷還派人封賞。”

周正與孫承宗也是有些交集的，忽然又道：“還有王大人。”

周正說的是王之臣，這位離開朝廷后，一直很低調(diào)，幾乎不與周正通信，算起來有多年沒人提起了。

錢謙益倒是知道周正與王之臣亦師亦友，周正當(dāng)初是受到王之臣的庇佑與提攜的，這位要是被皇上招回來，朝局是否會發(fā)生變化？

錢謙益這么想著，目光就有些異樣的看著周正。

皇帝的意圖十分明顯，瞞不過他們的。

周正沒有看到錢謙益的眼神，向前走著，搖了搖頭，輕嘆道：“他們都不會來的。”

這兩人，對朝廷已經(jīng)失望透頂，立誓再不入仕，哪怕平遼了，即便再激動，怕是也不會再踏入京城了。

錢謙益一怔，旋即若有所思。

周正從皇宮出來，平遼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京城，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戶部尚書高弘圖迎過來，喜形于色的道：“大人，我準(zhǔn)備了鞭炮，準(zhǔn)備在內(nèi)閣門前，放個十天！”

周正笑著道：“外面都說高尚書是鐵公雞，這鐵公雞是開花了。”

高弘圖有些尷尬的一笑，道：“這么大的事情，慶賀一下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Ｔ僬f，鞭炮也不值什么錢。”

周正拿手點(diǎn)他，笑著道：“行吧，你們?nèi)?zhǔn)備慶賀。待會兒與元輔商討一下，發(fā)邸報，再等著，為遼東那邊敘功。”

說到‘?dāng)⒐Α吆雸D看了眼錢謙益。

錢謙益抱著手，站著不動，肥胖的臉上都是微笑。

他不會走的，這么大的功勞，涉及那么多人，即便他不是首輔，也得看著。

高弘圖見他不走，自然也不會多說，道：“大人，孫尚書那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今晚出發(fā)。孫尚書預(yù)計，得一個月才能料理清楚。”

周正仔細(xì)的想了想，道：“他不能去那么久，六部醞釀一下，將遼東的省份進(jìn)行劃分，巡撫，總督以及各級官吏，盡快擬定。”

錢謙益雙眼一睜，他只盯著功勞，卻忘記了，還有這么多的官位！

錢謙益咳嗽一聲，而后微笑的看著周正，道：“定國公，這件事，我領(lǐng)著他們做。”

聽著錢謙益明顯的試探，周正唔了一聲，道：“好，那就有勞元輔了。”

錢謙益極力矜持的微笑，道：“不勞不勞，你們聊，我去準(zhǔn)備一下。”

高弘圖看著錢謙益難以忍住的得意，皺眉道：“大人，這位元輔怕是又要橫生枝節(jié)了。”

周正擺手，道：“到了這會兒，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他塞些人，能做事最好，不能就處理掉，凡事也不能任由我們說了算。”

高弘圖道：“大人是大度，我擔(dān)心他們不這樣認(rèn)為，反而得寸進(jìn)尺，壞了我們的大事。”

周正背著手，看著錢謙益的背影，道：“他還是能做很多事情的。遼東那邊地廣人稀，還是有很多好地可以開發(fā)做良田。全國那么多災(zāi)民，可以移過去。”

高弘圖登時會意，道：“遼東確實(shí)需要充實(shí)，下官來看，起碼需要一百萬人口以上。這樣一來，事情會比較多，一時半會兒難以完成，可能需要十年八年。”

周正道：“太慢了。第一，軍隊(duì)屯田，建虜人也要用起來，教他們種地。第二，招募青壯開墾，給予政策支持。第三，一百萬太少了，要更多。第四，加速朝鮮那邊的融合，這個具體的我與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