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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逐鹿傳 第四百八十九章 生米已煮成熟飯
宋國又沒錢了?
嗯……也不能說一點都沒有。
但指定不夠支持跟遼國開戰(zhàn)的,畢竟封樁庫中的錢也是有限的,而要跟北遼全面開戰(zhàn)花費必定少不了。
而且,上次派兵北上,封樁庫中的錢銀已經(jīng)動用了大半。
有人可能要說:啥,這才打了一仗,大名鼎鼎的封樁庫就沒了一大半?
的確是樣。
說起來,還得說回到征田虎、王慶、方臘。
當初,趙佶跟李衍借了五千萬貫征田虎、王慶、方臘,其實本夠用的。
可將往昔欠西軍的軍費補上,就花了大半。
剩下的,趙佶君臣七挪八用,很快就用沒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趙佶君臣大手大腳貫了,又趕上這個多事之秋,所以這點錢哪里夠用?
這就導(dǎo)致征田虎、王慶、方臘的大軍立功了之后賞錢沒地方出。
不僅如此,就連征田虎、王慶、方臘的大軍的軍費,趙佶都付不出來——征田虎、王慶、方臘,共立時了一年多時間,這些出征軍隊的總軍費加到一起,也有一千萬貫。
萬般無奈之下,童貫等人只能默認征田虎、王慶、方臘的大軍在江南地區(qū)燒殺搶掠禍害百姓,為宋朝留下了無數(shù)隱患。
吸取了江南地區(qū)的經(jīng)驗,上次北上,趙佶啟動封樁庫,將以往欠下的響錢和賞錢全都補齊了,又讓大軍帶上很多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準備在收復(fù)燕京后獎賞將士們,免得他們像在江南一樣在燕京燒殺搶掠,進而壞事。
可以說,上次北上趙佶考慮得非常全面。
趙佶唯一沒料到的就是,大軍一潰百里,帶去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很多都被北遼繳獲了。
所以,宋軍如果想再次北上,勢必得再弄一些錢——吸取了上次失敗的經(jīng)驗,趙佶、王黼等人一致認為,想一仗不打就收復(fù)燕京,可能性不大,而打仗則必須得有足夠的錢銀支持。
趙佶沒跟任何人說,與上次他不希望打仗不同,這次他其實是希望宋軍好好打上幾仗,讓李衍、讓金人看看他趙佶的軍隊的強大武力以震懾邊疆。
王黼非常會揣摩趙佶的心思,再說還有梁師成充當王黼的耳目,所以,王黼很清楚,值此關(guān)鍵時刻,作為趙佶宰相的他必須得給趙佶找來錢,否則,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失去這個相位。
可關(guān)鍵是,這錢從哪來?
這天午后,心煩意亂的王黼,悄悄走出皇城,來到相國寺的大雄寶殿——一方面,他準備給李處溫父子奉上幾柱香火,以表示他對他們父子的哀悼之情。另一方面,他想為風(fēng)雨之中的大宋祈禱一下,保佑大宋國運昌盛。
今天不是開放日,所以廟內(nèi)很清靜。
花草幽幽,古樹肅肅,大殿里頭,佛祖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面相莊嚴,佛光閃閃。
而大殿兩廊,懸掛著歷代名公的詩詞名句墨寶。
王黼已經(jīng)來過多次,每次都要對這些墨寶欣賞一番。
不經(jīng)意間,王黼看到了蔡京提在這里的一首詩:
萬物生乎天地間,榮枯造化皆大觀。四時氣運無窮盡,天下文章意在先。
蔡京的書法很有特色,筆法姿媚,字勢豪健,但吸引王黼的并不是蔡京書法的藝術(shù)性,也不是這首詩的意境,而是蔡京的落款:司空開府儀同三司中太乙宮使尚書左仆射太尉太師領(lǐng)三省魯國公蔡京。
對于蔡京這么長的落款,王黼深有羨慕之色——落款越長,說明資歷越老、職位越高。
沒有人知道,王黼這一生之中最佩服的就是曾經(jīng)提攜過他的蔡京,甚至可以說,蔡京就是他的榜樣,他致力一生超越的目標。
可想要超越蔡京談何容易?
蔡京三次任相,文治武功皆達到了一個少有的高度。
(這么說吧,如果蔡京不第三次和第四次任相(哪怕只是一年后不第四次任相),如果北宋是在蔡京死后才亡,那蔡京絕對是一代名相。)
還好!
王黼還有收復(fù)燕京這個機會。
當年宋太祖趙匡曾留下祖訓(xùn),收復(fù)燕云者王。
他王黼如果能收復(fù)燕京,就算不能稱王,也不會比蔡京差多少。
所以,王黼下定決心:“一定要給官家找一條財路,讓北伐繼續(xù)下去!”
王黼有一個幕僚,名叫張世禮,與王黼是同鄉(xiāng),都是開封相符人,年齡比王黼大十幾歲,是王黼最得力的幕僚之一。
見王黼悶悶不樂,張世禮便問道:“相公可有心事?”
王黼便隨口將朝廷目前財政困難無法北上收復(fù)燕京一事跟張世禮說了。
張世禮一聽,笑道:“這有何難?”
王黼一喜,道:“你有辦法?”
張世禮說:“收復(fù)燕京乃我大宋舉國之大事,大宋全體子民都應(yīng)該出力,如果不能出力,那就應(yīng)該出錢,朝廷可從全國范圍內(nèi),按照人頭收取免夫錢,這不就成了?”
王黼何等聰明,稍稍一品,便道:“不錯,朝廷若是能奪回燕京,人人受益,理應(yīng)都出力,如果不想出力,那便出錢。”
王黼立即進宮跟趙佶請示。
趙佶聽罷,道:“這不就是募捐嗎?”
王黼說:“這與募捐有所不同,跟收稅倒是有些相似。再說,官家您收復(fù)燕京,還不是想為他們打造一個太平盛世,他們出些財力,不理所應(yīng)當嗎?”
趙佶覺得王黼說得有理,可他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有宋以來,沒跟窮苦百姓要過錢。
見趙佶遲疑,王黼怎么會不知道趙佶所想,遂道:“事有輕重緩急,如果被李衍逃出云地,那咱們大宋可就危險了。”
聽王黼這么說,趙佶立即不再猶豫,道:“好,就依愛卿所湊!”
王黼趁機又道:“為保證專款專用,臣建議,在三省設(shè)置一個專門機構(gòu),就叫經(jīng)撫房,全權(quán)處理收復(fù)燕京所需軍費問題,不用樞密院過問,由臣本人親自掌控,以保證北伐所需一切費用能及時到位。”
所謂三省,即中書省、門下省和尚書省。
作為中央政府機構(gòu),三省產(chǎn)生于不同的歷史時期,其組織形式和權(quán)力范圍,在發(fā)展過程中也各有演變。
尚書省產(chǎn)生于東漢,當時稱尚書臺。
中書省和門下省則形成于三國時期。
到隋朝,三省才結(jié)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構(gòu)成中央政府最高權(quán)力機構(gòu)。
三省在唐朝又得到了進一步的完善與發(fā)展。
簡單來說,中書省是決策機構(gòu),長官叫中書令,門下省是審核機構(gòu),長官叫侍中,尚書省是執(zhí)行機構(gòu),長官叫尚書令、左右仆射、左右丞等。
尚書省下設(shè)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六部長官皆稱為尚書。
三省六部制是一套組織嚴密的中央官制系統(tǒng)。
但北宋初期的政權(quán)體制與隋唐時又有些差別——三省名存而實亡。
在宋神宗元豐改制以前,北宋實行的是二府三司制。
二府即中書門下和樞密院,分別掌管政務(wù)和軍事。
中書門下又叫政事堂、東府,長官稱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即宰相。
樞密院又叫西府,長官稱樞密使,又稱樞相。
三司即戶部司、度支司、鹽鐵司,三司號稱計高官官稱三司使,又稱計相,主管全國財政。
這樣,政、軍、財三權(quán)獨立,互不統(tǒng)屬又相互制衡,他們都直接對皇帝負責(zé)。
如果說,三省六部制是從程序上對相權(quán)的削弱,那么二府三司制則是從實體上對相權(quán)的消弱,其目的都是加強皇權(quán)。
到了元豐五年,宋神宗親自主持官制改革,撤銷中書門下,恢復(fù)唐初的三省制度,將朝廷政權(quán)體制變?yōu)槿∫粯忻茉褐啤?p/>
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是首相,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是次相,門下侍郎、中書侍郎、尚書左丞、尚書右丞為副宰相。
三省既掌管政務(wù)又掌管財務(wù),樞密院依然主管軍事。
政和年間,蔡京擔(dān)任太師,將尚書左右仆射改稱“太宰”和“少宰”,他自己則開創(chuàng)了總領(lǐng)三省的先例。
而現(xiàn)在,總領(lǐng)三省的便是王黼。
在得到趙佶的同意后,王黼馬上開展工作——他迅速向全國各路府州下達指令,要求他們限期完成免夫錢的征集,并派督查官員下去,對各路府州的工作進展情況進行嚴格考核,該考核與官員的政績和升遷直接掛鉤。
不久,六千二百萬貫錢,便陸續(xù)轉(zhuǎn)入到經(jīng)撫房。
對于王黼獨專經(jīng)撫房,兵部員外郎李熙靖提出過疑問,他對王黼說:“應(yīng)奉之職,非宰相所當預(yù)。尚書、樞密皆有兵房,足以治疆事,經(jīng)撫何為者哉?”
王黼聽后很不高興,李熙靖因此四年沒有得到過提拔。
蔡京對王黼成立經(jīng)撫房也很不滿——蔡京雖然已經(jīng)致仕,但他對朝廷大事還密切關(guān)注著,也可以說,盡管已經(jīng)七十五歲了,可蔡京還期待著東山再起。
當蔡京聽說,為收復(fù)燕京,朝廷要面向全國按人頭征收免夫錢,他不禁為之垂淚。
王黼和蔡京都是因為善于理財而被喜歡花錢的趙佶選中擔(dān)任宰相的,但他們二人的理財理念和路數(shù)大相徑庭——蔡京主要是通過各種手段向富人和商人弄錢,花樣眾多而且手法巧妙。王黼則不分類別,面向社會全體成員收錢,手段簡單而粗暴。
這天,蔡京入宮對趙佶說:“老臣聽說,三省設(shè)置了一個經(jīng)撫房,人人都要向它繳納免夫錢,這是真的嗎?這不是從百姓飯碗中撈取錢財嗎?此非正道,也有損于官家您的形象。官家圣仁,澤及四海,可當朝的某些大臣此舉,并非為官家您著想,也不是為咱們大宋的社稷著想啊。”
蔡京這就差指著趙佶的鼻子說:“王黼這是在坑你吶!”
趙佶聽后默然不語。
趙佶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有些地方的地方官員,為完成經(jīng)撫房下達的任務(wù)指標,為獲取政績,強迫百姓出錢,弄得民怨沸騰。
換而言之,趙佶已經(jīng)知道了,征收免夫錢是一項害民之策。
可木已成舟,生米已煮成熟飯,想改正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趙佶很快就向童貫和蔡攸下達御筆手詔,令他們不用班師回京,朝廷計劃出兵二十萬,九月在河北三關(guān)會師,這次必須拿下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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