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頌 第三百九十六章 終年吃人

大青蛇被它山劍砸的四分五裂，鬼神之氣胡亂飛舞，緊跟著程知遠(yuǎn)開口一張，如鯨吞四海，那浩蕩的鬼神氣全都被他吃了下去！

沒了鬼神氣，大青蛇的眼睛幾乎瞪出來，他的性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他的生根也從外界的肉體衰弱體現(xiàn)出凋零態(tài)，鬼神氣失，陰神之身盡廢，此時他驚恐不已，然而蛇臉上全是悔恨與痛苦。

“終年吃人，如今卻被人吃。”

大青蛇積蓄了許多年的精氣神明，是吞噬了極多的劍客，黔首得來的，牲玉神曾經(jīng)暗中發(fā)現(xiàn)了他的野心，就是因為他過于貪婪，吃人太多露出了馬腳。

蛇皮很快就如松了氣的羊皮筏子，迅速干癟之后，好好一只大蛇竟然只剩下一副皮骨。

“嘶嘶！”

黃蛇很興奮，它游過來，找到大青蛇的腦門，在某個位置把自己的尾巴高高舉起，隨后對著那塊眉骨狠狠一插！

隨著黃蛇尾巴舉起來的，是兩塊青蛇玉墜。

“天神的象征。”

程知遠(yuǎn)望著這兩個玉墜，想起山海經(jīng)中諸神的描述，不論是諸山之神還是四海大神，亦或是那位圣皇啟.....他們的耳朵上都帶著這個玉墜。

不過自己上一次的夢境之行中，圣皇啟并不是以真身出現(xiàn)在自己身前，故而并沒有看到他耳朵上掛著這個蛇，而自己與禺稿山山神耳朵上都沒有這玩意，當(dāng)然，也或許是因為南禺山、禺稿山，地處于南方，而在遙遠(yuǎn)的山海經(jīng)年代，這片土地可謂是瘴氣橫行的蠻荒地區(qū)。

玉蛇這種裝飾，應(yīng)該普遍存在于中原地區(qū)的山神耳朵上。

那時候?qū)τ谥性瓉碚f，自己和禺稿山山神都屬于蠻夷小神....嗯，圣皇啟似乎也是這么稱呼的自己的。

“這條大青蛇也有緣法.....上古時代天神的象征都被他拿到了，也或許是因此而生出了取巧之心，妄圖吃掉我來一步登天，成就陽神。”

程知遠(yuǎn)把兩個玉墜丟給嬴異人：“青蛇紅蛇已齊，你這架勢也與上古天神無異了。”

嬴異人不知道該作何等表情，只是砸了砸嘴，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至于我，也有收獲。”

程知遠(yuǎn)心念一動，遠(yuǎn)方飛來兩道劍光，洗血自行歸鞘，鏘的一聲之后，便是嶄舞劍飛來。

程知遠(yuǎn)單手捉住，手腕一抖翻了個劍花把這柄劍壓在背后，劍尖向上。

一道寒芒從劍柄處升起，直破云天至劍鋒上！

嗡——

劍刃輕顫，四周草木聞之則俱避，不敢近前。

“好劍，確實可以暫代囂器。”

程知遠(yuǎn)的指壓在劍刃上，輕輕一擦，同時把劍翻轉(zhuǎn)過來，伸指從玉槽中抹了一下。

鬼神之氣依舊留存于這把劍中，但同樣和遠(yuǎn)方的某處村落還有隱隱的氣息聯(lián)系。

“泥胎未碎，還不愿意自行掙脫嗎？”

程知遠(yuǎn)道：“不與我同去？”

嶄舞劍不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似乎在思考這個提議，但事實上只不過是猶豫不決罷了。

程知遠(yuǎn)在劍刃上叩指，敲打第一下。

他看到了這柄劍鑄造的過程。

“你的鑄者把你命名為嶄舞，直白翻譯是‘絕世兇險之揮舞’，月退于蝕，洗山為劍，你若是不愿意和我走一段，我也不強(qiáng)求。”

程知遠(yuǎn)道：“但你要知道，世上鑄劍者不一定最懂此劍，握劍之劍主亦不一定能與寶劍心意相合，唯獨(dú)在我手中，世間萬般仙劍神劍，都能盡出所長，不為其他，只因為我乃說劍人。”

“于群劍之中，我乃萬中無一之劍主，與其在這里當(dāng)個沒什么前途的鬼神，不如跟我同去，日日蘊(yùn)養(yǎng)之下，或許有朝一日，你能成就一柄世間傳頌的仙劍呢？”

白嶄舞輕輕顫了一下，隨后似乎是認(rèn)命一般，發(fā)出沉重渾濁的劍鳴。

其大意是他已殺其他鬼神，既然如今生死不由得他做主，那好死不如賴活著，便跟了你又如何，眼下便全憑你做主了。

“好！”

程知遠(yuǎn)把劍一劃，劍鋒翻轉(zhuǎn)，翠玉劍槽中猶有殷血滲出。

白嶄舞知道逃也逃不走，很可能被洗血擊斷，之前又看見程知遠(yuǎn)一口吃了青蛇的鬼神氣，心中斷定這個仙人不好惹，再說之前被對方掌握時，那種劍與劍主幾乎完全契合的感覺，也確實是他從來沒感受過的。

既然這樣，跟著走了倒也不虧什么，形勢不如人，不得不低頭，好在劍主是說劍人，這么心中一安慰，倒也覺得沒有什么毛病了.....

“如今我手中沒有第四柄劍的劍鞘，便委屈你，用蛇皮包一下了。”

程知遠(yuǎn)如此說著，隨后開始把那條大青蛇的蛇皮扒下來。

嶄舞的劍刃極其鋒利，程知遠(yuǎn)在用這柄劍剔蛇皮的時候，也在第二次熟悉嶄舞劍內(nèi)部獨(dú)有的那種劍勢。

“倒像是傳說中的草字劍訣。”

程知遠(yuǎn)不由得嘀咕了一聲，當(dāng)然這個草不是真的草，不過也沒有斬落日月星辰的力量。

嶄舞的劍勢就如同它的名字，其中意義體現(xiàn)在一個“摧”字上！

刑天操干戚而舞之，斧鉞當(dāng)天之怒火，劍為斬惡之兵，是兵之君亦為兵之祖。

摧毀一切，劍作為天子五兵之首，既然為兵之首，便是為了摧毀而誕生的。

嶄舞者，山陵崩塌，絕險的峰巒，持劍者舞于山崩之中，其勢上可參連天，下可裂三重泉。

三重泉乃是鬼國之一，就像是九天有各自的傳說，黃泉內(nèi)有九淵九獄，同樣在各地，也有不同的鬼國....如酆都，羅浮，黃泉，忘川，蒿里，三重泉.....在更加古早的時代，在北方長生之土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年代，那時候夏朝的人們，認(rèn)為北方的盡頭就是黃泉，那里存在的是鬼國之人，雖然后來證實，長生之土也仍舊是陽間，而所謂的鬼國不過是游牧族“鬼方”而已.....

蛇皮被剔下，不需要太多，嶄舞劍很快就有了獨(dú)屬于自己的“劍鞘”。

雖然這個劍鞘顯得有些怪異.....而且讓程知遠(yuǎn)莫名想到另外一把劍。

那是相虺的“青厥劍”。

于此同時，遠(yuǎn)方的草遷里，在被七八個楚人供奉的小廟宇里，一尊持劍泥神忽然眉心開裂，很快便布及全身，而后在楚人驚恐的注視下，驟然坍塌，化為一片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