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紅塵 第五百九十五章 君子之交

怪不得那時候調(diào)教羽裳得心應(yīng)手呢，秦弈很懷疑羽人族先祖都被棒棒這么弄過，從此連聽見“流蘇”相關(guān)的東西都憤怒……

“你這才是始亂終棄啊，渣棒。”

月黑風(fēng)高，秦弈帶著流蘇走在夜間的尋木城，看似無目的的在逛街，實際在等獵物上鉤。

“老實說我都沒什么印象了。”流蘇理直氣壯：“反正我又沒和她那啥，只是覺得很好玩。”

“……”秦弈問道：“她們先祖應(yīng)該逝世了吧？”

“當(dāng)然，未達(dá)太清，就算無相也不是永生，除了狗子這種特殊的，豈能不死……何況當(dāng)初她們尚未無相，說白了就是一幫丫鬟，現(xiàn)在也能牛哄哄的自稱高等族群，還招贅，嗤。看來重明鳥也是沒落了，否則當(dāng)初重明鳥可比她們高貴。”

秦弈沒跟它討論貴賤問題，只是問道：“羽人先祖都消逝了的話，為啥蛇它們一縷殘魂還能留存這么多年？”

“終究只是一縷殘識，意識都不清，和死了又有多大區(qū)別？”流蘇道：“真要是都有本來意識，你家程程可控制不了。現(xiàn)在與其說它們活著，不如說都成了裂谷妖城的一種陣法之靈存在，依托陣法的能量繼續(xù)存在下去，否則早就散了。”

“那海中心的龍九子……是活著的血脈傳承呢，還是魂靈？”

“如果當(dāng)初活下來了，自然會有后代。如今的霸下狻猊什么的，可未必是當(dāng)初我認(rèn)識的那一批了，可能只是后人。”流蘇道：“當(dāng)然也有可能，也是依托了什么特殊方式養(yǎng)魂茍存，所以只能永遠(yuǎn)龜縮海中，無法出去。”

這就比較合邏輯。

流蘇常說的幾萬年前，沒有確數(shù)，因為它長期呆在棒子里面沒有日月，根本不知道具體年份，只能估大概。如今綜合各種見聞記載考慮，這個“幾萬”應(yīng)該是達(dá)到萬了。再加上仙神之劫前他們原本的歲數(shù)也挺大的，那隨便算算都超過十萬年了。

無相終究不是太清，也不是狗子這種特殊存在，還未能達(dá)成真正的永生，沒有特殊方式的話，活不了這么長時間。

秦弈和流蘇是神識交流，表面上他此時只是一個人行走在尋木城夜晚的長街，月色拉長了他的影子，看上去很是孤獨蕭索。

他知道自己不會“孤獨”很久，顧雙林那些人必然會找上門來的。

之所以這么久沒找來，當(dāng)然只是在觀察，畢竟他一個人出現(xiàn)在街上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太像是釣魚了。

秦弈也沒辦法，只能用這種明顯的釣魚，要不然去哪偶遇？反正幾家考核的時間迫在眉睫，對方既有所圖，肯定也耐不住這個性子。

雙方默默比拼了一陣耐心，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秦弈身后才傳來嘆氣聲：“齊兄，你這大半夜的，一個人孤零零走在街上所為何來？”

秦弈頭也不回地笑道：“顧兄大半夜的還在這里，又是所為何來？”

顧雙林道：“我們姑獲鳥本來就是晝伏夜出，雖然白天見過，晚上出現(xiàn)也不稀奇。”

秦弈笑道：“作為贅婿本來就過得不自主，能不能登榻都說了不算，夜里出來閑逛也并不稀奇。”

一人一句之后，卻也都住了口，秦弈轉(zhuǎn)過頭看著后面的顧雙林，兩人都是一笑。

雙方心知肚明，一個就是特意來找他的，一個就是特意在外面閑逛等他找上門的。

可兩個都一臉誠懇的君子風(fēng)，好像他鄉(xiāng)遇故。

狗子看看流蘇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暗道那位岳夕姑娘“呵，君子國”語意真是太貼切了。秦弈已經(jīng)算是狗子見過的相對比較君子的人了，可陰險起來也毫不遜色。

并非君子國全是小人，而是這世上可能沒有幾個真君子了……

顧雙林終于道：“既然齊兄不開心，不如到寒舍去小酌兩杯？”

秦弈笑道：“你們住哪？該不會是志鳥村？”

“那是哪？”顧雙林搖搖頭：“就在離此不遠(yuǎn)，飛鳥林中。”

秦弈也不多話，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默默拐出長街。

尋木城中有樹林，相當(dāng)正常。拐出兩條街，很快就看見不遠(yuǎn)一片樹林，郁郁青青，不少鳥類在其中穿梭，很多都沒化形。

林中有亭，亭中有酒，還有果蔬。

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

兩人相對坐下，顧雙林拎起酒壺給秦弈添了一杯，笑道：“說來男子漢大丈夫，點頭哈腰低三下四的侍奉女子，確實也讓人難受。”

秦弈唉聲嘆氣地喝酒。

顧雙林安慰道：“其實齊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還很羨慕齊兄的。你看我們這不是還想找齊兄取經(jīng)求教么……”

秦弈道：“你們求娶圣女？哦，不對，求入贅？圖啥啊？”

顧雙林笑道：“圣女傾國傾城，羽人高潔可敬，難道不值？”

秦弈道：“可你們看我這樣，行房都要批準(zhǔn)的，你們也甘愿？”

“當(dāng)然甘愿。”顧雙林義正辭嚴(yán)：“我們對圣女之心，天日可鑒。”

秦弈很是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愿意當(dāng)舔狗呢？”

兩人惺惺相惜地看了一陣子，顧雙林壓低聲音道：“我看得出來，齊兄并不愿意伏低做小，只是真的喜歡尊夫人，對吧。”

“對。”

“如果我能有辦法讓尊夫人柔順于齊兄，齊兄當(dāng)如何？”

秦弈怔了怔：“不會告訴我要下蠱之類的吧，這種事我可不做啊。”

顧雙林?jǐn)[擺手：“無需下蠱，甚至無需施術(shù)，我們真心求圣女，當(dāng)然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秦弈這下真有了點好奇：“那是怎么做？”

顧雙林笑道：“我們姑獲鳥的傳說，齊兄想必也聽過，抱了別人的孩子自己養(yǎng)，那孩子卻會真心認(rèn)母。這只不過是養(yǎng)育之情。基于我們的特殊性，可以成倍放大對方的感情，讓她視為最重要的事情。齊兄你想，這首先必須基于尊夫人對你真有感情，才能將它放大，可不是扭轉(zhuǎn)了她的本心去害她，對不對？”

秦弈微微頷首：“倒也有理。所以你們是打算用這辦法，讓圣女對你們死心塌地？”

顧雙林很認(rèn)真道：“若她有情，金石為開。若她無情，我們也寧愿伏低做小。所以齊兄當(dāng)知，我們沒有惡意，一片誠心。”

秦弈抿著酒沒有回答。

顧雙林笑道：“若是齊兄能提供羽人族、尤其是羽裳圣女的性情喜好，那我們也會將我族寶物送齊兄一份，讓齊兄在家揚眉吐氣，一振夫綱。”

秦弈猶豫片刻：“你先給我寶物。”

顧雙林也不猶豫，很爽快地摸出一粒鳥蛋模樣的東西：“此物隨身，自可慢慢對尊夫人產(chǎn)生影響，絕無負(fù)面作用。”

秦弈接過鳥蛋掂量片刻，咧嘴一笑：“你知道羽人族頭飾尚簡潔，最多就插幾根白羽為飾，對吧？”

顧雙林點頭：“這個知道，是羽人族慣以簡潔為美。”

秦弈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其實不少羽人少女心性，都是喜歡花哨之物的，我知道圣女就很喜歡那種遍垂流蘇的華貴冠冕，還偷偷戴過。只是限于族中氣氛古板，大家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顧雙林面露喜色：“多謝齊兄賜教，我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