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偵探社 九十一.暫時恢復(fù)的平靜

叩叩叩——

敲門聲驚擾病房的寂靜。病床上的輪廓回應(yīng)般挪動幾下。

叩叩叩——

片刻沉寂，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你們兩個混蛋，裝無邀之客嚇唬一個病人是嗎？”病床上的身影呵罵道。

咔嚓——

房門推開，驅(qū)魔人的身影出現(xiàn)病房外。

一只眼睛瞥向門口的波特連忙拘謹收縮：“呃陸離先生……我不知道是您?！?p/> 陸離邁進病房，顯露后面憋笑的蓋爾和米特拉

波特瞪了他們一眼，向陸離問候：“早上好陸離先生，您怎么來了？”

“你污染最嚴重?！?p/> 漩渦之地覆滅,

但漩渦人的污染并未解除。陸離和進入地底世界的扭曲教徒找到波特時，他的內(nèi)旋已經(jīng)恐怖的接近三圈。

現(xiàn)在波特只能向蝸牛般盤在病床上，安慰自己現(xiàn)在雙眼能同時看向不同方向。

“艾琳娜小姐不是比我更嚴重？”

這是波特仍然保持樂觀的原因——當有其他人比你更慘，你會減少許多壓力并得到慰藉，無關(guān)人性。

“陸離先生——”米特拉的話被蓋爾搶去：“陸離先生帶了一個好消息來?！?p/> 推了下藏不住笑容的蓋爾肩膀，米特拉補充說：“比起好消息倒不如說是一種保障。”

波特兩顆眼珠轉(zhuǎn)向陸離,

等待揭曉答案。

“扭曲之影能將漩渦人轉(zhuǎn)化成信徒?！?p/> 波特拉伸的胸腔心臟位置加速跳動：“能讓我恢復(fù)嗎？”

“暫時還不行?！?p/> 所以蓋爾形容是種保障——以漩渦人形態(tài)作為信徒的壓力比作為人類會小許多。

漩渦之神殘存意識不可爭議地“消融”之后，全部守衛(wèi)和多數(shù)信仰祂的漩渦人死去,

但像艾琳娜一樣抗拒漩渦之神的漩渦人不在少數(shù)。

它們存活下來,

被幾十位扭曲教徒暫時收容在污染消失的漩渦之地遺址看守。

或者說統(tǒng)計數(shù)量更形容些，扭曲教徒對漩渦人的看守相當松懈，即使它們在面前離開也不會阻攔——扭曲之影無意染指這些畸形怪異，沼澤之母也不要它們。

選擇離開的漩渦人并不多，即使它們知曉自己未被囚禁。

因為漩渦人的弱小。它們只比人類稍強一些而有限，失去漩渦之地的保護和人類同屬食物鏈底層。

以及某方面來說，會抗拒信仰的漩渦人都是擁有智慧的存在，那些麻木被動接受信仰的漩渦人早已與它們的主埋葬一起。

“陸離先生，您覺得我需要怎么做？”波特將選擇權(quán)交給陸離。

“再等等。”

污染不會再加劇，漩渦之神也徹底消失，波特有足夠時間等待營地找到恢復(fù)方法，唯一壓力只有這幅可憎形體。

“我聽您的。”

結(jié)束對話的陸離很快離開，米特拉出去病房送他,

蓋爾回到病床前。

往能接受的想象靠近,

波特現(xiàn)在像是熟睡后自然卷曲成團的貓。

蓋爾幫他拉起滑落的被子,

發(fā)出嘆息。

“這值得嗎？”

陸離接連探視其他病房里的驅(qū)魔人。

除了波特,

剩下九名驅(qū)魔人或多或少沾染污染，呈現(xiàn)漩渦人特征,

不過最嚴重的朗格爾也只是手掌蜷縮、脊柱微彎和一些外傷。

氣流涌現(xiàn)時他和艾琳娜接近螺旋高塔頂部。他們幸運的沒有遭受磕碰，不幸的被氣流吹出高塔。艾琳娜纏繞住朗格爾，拉伸軀體像是斷線的風(fēng)箏隨狂風(fēng)飛舞，最后帶著暈?；柝实睦矢駹柶椒€(wěn)落下。

受傷最嚴重的是被氣流掀飛的溫格。

他左腿骨折，肋骨斷了三根，撞擊傷不計其數(shù)。如果不是滾動中護住腦袋又被約德爾找到，他就成了唯一死亡的驅(qū)魔人。

特里斯，艾倫，蘭納和留在外圍的埃爾森、里爾的無疑最為幸運。他們被漩渦人抓住囚禁，但因為漩渦之地的注意都在陸離身上，他們污染最少，受傷最少，只是因囚禁而錯過照進漩渦之地的第一縷陽光。

至于陸離……

光明之地最大威脅解決，“入夢之人”釋放，艾琳娜與十名驅(qū)魔人全部生還，甚至因為被漩渦覬覦污染都未曾沾染。

陸離是解決漩渦之地的關(guān)鍵，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最小代價收獲最大結(jié)果。

期間年輕驅(qū)魔人們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沒人說“為了救一個人值得嗎”,

沒人畏懼死亡。

“他們貫徹驅(qū)魔人的理念,

人性的光芒在黑暗時代閃爍生輝！”

哈德斯仰起頭顱，高舉雙手，金牙在清晨陽光下反射金光，

陸離平靜注視著哈德斯的浮夸表演。

“我是他們的老師。”

哈德斯迅速變得冷靜，他湊近陸離，抬手就能拎起這個可惡家伙的衣領(lǐng)，惡狠狠呵罵：“你這混蛋，別再給我的學(xué)生們安排這么危險的麻煩，你是傳奇，怎么死都死不掉，他們不是！”

“總要有人去做。”

哈德斯情緒因回答僵住。

他能指責(zé)陸離什么？

陸離不是躲在溫暖明亮的湖心島下達指令，他和這些驅(qū)魔人一同行動，一同遭遇危險。

就像他自己說的，總要有人去做。

從臨時醫(yī)院門口的哈德斯身邊離開，陸離最后來到艾琳娜那里。

她被扭曲身影安排在沼澤之母的別院。

陸離到來時，扭曲身影正陪伴著她的妹妹。使人悲傷的是，她們聽不懂彼此語言，所看到的也都不是彼此曾經(jīng)的模樣。

艾琳娜因陸離到來發(fā)出咕噥，抬起觸須算作打招呼。

“伱有什么話需要帶給她嗎?！?p/> 陸離問扭曲之影。

“我們已因心靈交流……”

陸離沒細問“心靈交流”是真實的還是只是比喻，遞給艾琳娜睡夢藥劑，走向座椅，進入夢境。

短暫等待，陸離融入誕生的夢境光暈。

因年輕而美麗的艾琳娜坐在能夠俯瞰光明之地的露臺護欄上，遠方是修正后的光明之地——

沒有漩渦之地，沒有余燼區(qū)，沒有禁地的光明之地。

“漩渦之神已經(jīng)死了?！?p/> 浮現(xiàn)身旁的陸離說道。

漩渦之神也許早已死去，所以祂對漩渦人的呼喚沒有回應(yīng)。

而石盤里的殘留碎片也徹底泯滅在群星深處的存在的注視下。

哪怕那只是虛構(gòu)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