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優(yōu)秀青年 第三百一十二章 殺人,趕人,區(qū)別對待

冬華先生曾經(jīng)說過，事情總是要分個先來后到和輕重緩急，否則這世界便要亂了套。

比如說廷杖，這種事兒向來是比較急的，因為皇帝要打人板子的時候通常都正在氣頭上，趕緊打完了也好趕緊向皇帝匯報，讓皇帝他老人家能消消氣。

而殺人這種事情就不太急了。

正常來說，大明百姓犯了死罪之后要先經(jīng)過官府審案，審?fù)炅酥筮€要上報到朝廷，搞不好還會來個三司會審，就算最終還是判個死刑，大多也都是等到秋后才會問斬，極少有像楊少峰在莒州和登封那樣直接就把人給宰了的情況。

總之，多讓人活一天，也算是多一天的功德。

但是換到蠻子身上，就沒有這許多的麻煩事兒了，大明律從來就沒有保護(hù)過不是大明百姓的蠻夷。

所以當(dāng)凡察帶著屁股開花的猛哥帖木兒回到驛館的時候，北宮鋆已經(jīng)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還有一個錦衣衛(wèi)校尉在等著了。

就像所有電影電視劇里面的反派太監(jiān)一樣，北宮鋆一見到凡察兄弟兩個，便一臉陰笑的迎了上去，對著凡察拱手道：“咱家北宮鋆，見過童僉事?！?p/> 凡察心里咯噔一聲，勉強笑道：“不知公公此來所為何事？”

北宮鋆笑著道：“童指揮使見諒，皇爺說責(zé)付西席，賜死，所以咱家這不就來了么，您趕緊把董山的先生喊出來，咱家好帶著他的人頭回去交差?！?p/> 猛哥帖木兒見北宮鋆根本不理會自己，只是一味的和凡察說話，便強忍著怒氣道：“公公見諒，小兒一直沒有先生教導(dǎo)，故而才養(yǎng)成了悖逆狂放的性子，如今卻上哪里找個西席先生出來？”

北宮鋆卻是連瞧都沒瞧猛哥帖木兒，只是對凡察道：“童僉事？”

凡察頓時坐蠟了——北宮鋆不理會猛哥帖木兒，而猛哥帖木兒卻又說沒有西席先生，自己又該怎么辦？

北宮鋆瞧著凡察一臉為難的樣子，便又笑瞇瞇的道：“若實在沒有西席先生，童簽事不妨將董山的隨人都叫出來，咱家隨便挑一個殺了，也好給皇帝一個交待，否則的話……”

猛哥帖木兒強忍著怒氣，低聲對凡察道：“去把人都喊出來吧，讓董山也出來看著，看看他到底闖出來多大的禍端！”

凡察應(yīng)了，只是當(dāng)凡察從驛館里面出來的時候，身后跟著的卻不止是董山和幾個隨從，還有幾個驛館的小吏也一起跟了出來。

等到北宮鋆隨手指了一個看著比較順眼的蠻子宰了離去之后，驛館的小吏也開口了：“猛哥帖木兒已不是大明建州左衛(wèi)都指揮僉事，還請搬離驛館，前往朝鮮使臣處?！?p/> 董山不禁大怒，指著小吏喝道：“安敢如此欺我！”

凡察忍無可忍，終于一巴掌抽向董山，罵道：“皆是因為你！若不是你胡言亂語，你父親何至于被打成這般模樣！若不是因為你，你的隨從又何至于死！若不是因為你，又何至于有這一幕！”

猛哥帖木兒神色一僵，接著又放松了一些，轉(zhuǎn)而對驛館小吏道：“便不能通容一二？”

驛館小吏呵呵笑了一聲，神色卻忽然轉(zhuǎn)冷：“若你是大明建州左衛(wèi)的都指揮僉事，你要怎么通容，咱們就怎么通容，萬事皆好商量。

可惜，你現(xiàn)在不是大明建州左衛(wèi)的都指揮簽事，反倒是朝鮮的樞密使，那可就沒什么好通容的了。趕緊搬走！”

猛哥帖木兒神色漸漸轉(zhuǎn)冷，正欲發(fā)作，凡察卻向著小吏迎了上去，拱手道：“家兄剛剛受刑完畢，還望通容一二，好歹讓家兄休養(yǎng)幾天再尋住處？”

小吏沒有給猛哥帖木兒什么好臉色，對待凡察卻完全是另外一副臉面：“這話是怎么說的？既然童僉事開口，那自然是千可萬可，讓他多住幾日便是?！?p/> 待到小吏也轉(zhuǎn)身離開，猛哥帖木兒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對凡察道：“多虧你了，要不然為兄便要露宿街頭了?！?p/> 凡察正想說話，董山卻叫道：“搶了父親的大印，如今又來做什么好人？呸！”

這次不待凡察動手，猛哥帖木兒便直接動手抽向了董山：“說的什么話！若不是你叔叔，我們父子兩個便要餓死街頭了！”

凡察聞言，暗自嘆了一聲后勉強笑道：“兄長息怒，孩子還小，你身上又有傷，還是先進(jìn)去休息一番才是?！?p/> 最后兩只海東青也上了燒烤架，朱瞻基忍不住有些心疼：“敗家??！如此神駿的獵鷹被你燒來吃也就罷了，偏偏你還不是自己吃，是拿來喂狗的！”

楊少峰給海東青翻了個面，撒了一小撮孜然慢慢烤著，笑道：“這東西是不錯，可是拿來偵察咱們的動向也是好的，早烤早安心?！?p/> 朱瞻基黑著臉道：“養(yǎng)在你手里的，你還擔(dān)心會跑回去給猛哥帖木兒報信不成？”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p/> 楊少峰道：“這種別人養(yǎng)的東西，我信不過，尤其是猛哥帖木兒那狗奴才送來的東西，也就只配喂狗了?！?p/> 剛剛趕來的紀(jì)綱一臉可惜——要是沒有最后面這句話，紀(jì)綱其實很想嘗嘗海東青是什么味道……

隨手接過楊少峰遞過來的小羊腿慢慢烤著，紀(jì)綱臉上的神色頗為輕松：“這回妥了，猛哥帖木兒肯定會暗恨凡察，就算凡察想要跟猛哥帖木兒一條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嘿嘿笑了一聲，紀(jì)綱又接著說道：“還多虧了董山那個孩子，補了極為巧妙的一刀?！?p/> 等紀(jì)綱把董山在驛館門前的所做所為都說了一遍之后，楊少峰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以為這董山只是年少沖動，卻不曾想是個真沒有腦子的。”

朱瞻基也是一臉的笑意：“這不正合了你的意么？說起來，現(xiàn)在就差李滿柱了。”

紀(jì)綱點點頭，答道：“自打大朝會散了之后，李滿柱就直接回了驛館，后來老北殺人，還有小吏驅(qū)趕猛哥帖木兒的時候，李滿柱都沒有露面，估計也是死心了。”

楊少峰嗯了一聲道：“還不夠。胡里改部北遷也算是背井離鄉(xiāng)了，正是多一個人便是多一分力的時候，若是不給他加一把火，只怕李滿柱還會想著猛哥帖木兒。”

朱瞻基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也未必。今日大朝會上，李滿柱沒有站出來替猛哥帖木兒說話，原本就已經(jīng)能說明許多問題了。

另外，猛哥帖木兒為了保住自己的權(quán)勢，肯定不會同意讓凡察率領(lǐng)斡朵里部北上婆豬江和李滿柱所部匯合。”

咬了一口羊腿，朱瞻基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當(dāng)然，該加的火還是要加的，回頭賞賜李滿柱和凡察的時候大方一點兒，讓猛哥帖木兒好好看看。

一個是和他一樣的部族首領(lǐng)，另一個是自己的親弟弟，再想想挨了三十大板的他自己，到時候這把火就算是燒起來了?！?p/> 楊少峰正低頭啃著自己手里的羊腿，顧不上搭理朱瞻基，直到把手里的羊腿啃完了之后才對紀(jì)綱道：“軍府那邊的消息發(fā)出去了沒有？”

紀(jì)綱點頭應(yīng)道：“剛剛已經(jīng)用飛奴傳出去了，軍府的六百里加急信使也出發(fā)了，濟(jì)州衛(wèi)在接到消息之后便會第一時間開始調(diào)動至阿木河一帶?！?p/> 隨手將骨頭扔給了二狗子，又用手巾擦干凈了手上的油脂，楊少峰笑瞇瞇的道：“這下子可就有好戲看了?！?p/> 好戲上演的速度遠(yuǎn)比楊少峰預(yù)計的時間還要早。

剛剛回到屋子里面趴好，猛哥帖木兒便陰沉著對凡察道：“你現(xiàn)在是怎么打算的？率部北上？還是繼續(xù)留在阿木河？”

凡察一時之間摸不清楚猛哥帖木兒的想法，只得試探著道：“我聽兄長的安排?！?p/> 猛哥帖木兒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朝鮮王欺人太甚，若不是他在明帝面前搬弄是非，又何至于有今日之事！”

凡察遲疑道：“兄長的意思是？”

猛哥帖木兒道：“率部北上婆豬江，韃靼如何先不去說，婆豬江那里如何苦寒也不去說他，便是那李滿柱，可會放心我們兄弟？

說的再直接一些，就算李滿柱放心，可是胡里改部和斡朵里部畢竟份同不同的部落，兩者混在一起時間長了，不是胡里改部吞了斡朵里部，便是斡朵里部吞了胡里改部，這是必然的事情。

而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為兄身上的官職全部褫奪，當(dāng)時李滿柱可沒替為兄求情，現(xiàn)在就連住在驛館都是仗了你的面子，否則便是個落魄街頭的下場。”

凡察道：“那兄長的意思，是繼續(xù)留在阿木河？”

瞥了凡察一眼，猛哥帖木兒道：“我知道你想北上，可是北上婆豬江，無異于羊入虎口，使不得。

而且今日之事，皆是由朝鮮王李祹而起，若是不給他點兒顏色看看，只怕他還當(dāng)我們兄弟好欺負(fù)！”

凡察道：“那我便聽兄長的安排，兄長畢竟是斡朵里部的頭人，你怎么說，我便怎么做，總不能讓外人瞧了笑話去?！?p/> 猛哥帖木兒道：“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唯今之計，便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