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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公爺 第八百一十一章 王霸并行顯真意,海因里希夷州騎(下)
沿途大海上,張小公爺就在思考此番事宜當如何處置。
海因里希要融入國朝的體系,那么必然是要立下功勛、有勛貴相助方可的。
大明而言,勛貴們的接受程度比文官高多了。
而商賈們的接受程度,又比勛貴高多了。
比如如今各家貨殖會為了草原上的生意,不少跟那些部族頭人結(jié)親。
讓他們嫁女兒不太可能,但娶那些部族頭人的女兒倒是多有之事。
勛貴們則是早已經(jīng)接受了,韃靼人成為和自己一樣勛貴的事情。
這一點上,甚至包括了色目人。
《太祖奉天討元北伐檄文》中,當時擬定的宋文憲公便依太祖意著墨:
“如蒙古、色目,雖非華夏族類,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愿為臣民者,與中夏之人撫養(yǎng)無異。”
“故茲告諭,想宜知悉。”
且大明太祖不僅是如此說的,亦是如此做的。
如今大明的勛貴中,不少便是元時舊臣屬。
無論是韃靼抑或是色目,都摻雜其中。
甚至其性命攸關(guān)的親軍中,亦有韃靼、色目人充當侍衛(wèi)。
他們亦未辜負大明太祖之恩,其中不少為大明數(shù)代戰(zhàn)死沙場。
譬如正統(tǒng)年曹石之亂中不僅示警英宗,且為保英宗力戰(zhàn)身亡的吳廷璋忠壯公。
這位忠壯公在北征瓦剌,與父親、叔父一并隨軍出征。
當時其父親、叔父皆為保英宗,戰(zhàn)死于沙場。
而他即便被擒,亦不曾降敵。
其時瓦剌感其守護父、叔尸身而不退之忠孝,釋其歸去未有留難。
英宗對忠壯公頗為信重,曾欲遣其出鎮(zhèn)隴外之地。
然忠壯公據(jù)理辭之,曰:“臣,外人,若用臣守邊,恐外裔輕中國”。
英宗感其所言有理,愈加信重。
忠壯公果然不負此番恩遇,曹石之亂中不僅臨危示警,更是力戰(zhàn)至身亡。
其人之忠義可銘感天地,當真?zhèn)フ煞蛞病?p/>
從這點上來說,大明太祖的眼光胸襟便已非后世某些叫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者可比。
而大明的這種態(tài)度,也是能容納海因里希的關(guān)鍵。
按照大明的劃分方式,海因里希大約會被劃分到“色目人”的行列里。
他要進入大明體系里的話,就必須得在沙場上立下功勛。
出兵南洋,就是他最好的融入方式。
南洋諸國的解決方案,參照的便是安南等三國的藍本。
當然,張小公爺沒打算搞的那么激烈。
安南等三國那一則臥榻之側(cè),二則作死挑釁。
不把他們給干挺了,大明國威何在?!
南洋諸國雖是有段兒懈怠,未曾朝貢大明。
偶爾也有盜匪乘舟,跑到南粵、瓊州行劫掠之事。
但終究沒有安南等三國如此囂張,所以徹底打死是不合適的。
大明要擔當?shù)慕巧侨跽叩膸头鋈恕?p/>
當年軍團里的那群老東西們,就給張小公爺教授過手段。
那廝干嘛的他也沒說,隱隱聽烏鴉提起過。
那位,可謂是造反界專家中的專家。
“戰(zhàn)爭的原因是利益,但戰(zhàn)后如何維持住所獲得的利益才是關(guān)鍵。”
當年那狗犢子,是這么給小公爺說的。
殖民時代已經(jīng)遠去了,而且歷史證明了這種掠奪式的統(tǒng)治方式并不合適。
如何從戰(zhàn)爭中盈利,這是張小公爺當年跟那狗犢子學到的知識。
盈利分短期、長期,短期的就是扶持一批當?shù)厝怂压巍?p/>
這批人要夠狠、夠兇、夠沒人性,只有足夠兇殘才能在短時間內(nèi)搜刮到足夠多的好處。
而做長期的話,就是在要短期之后、百業(yè)凋零甚至在血流漂杵的時候入手資產(chǎn)。
礦產(chǎn)、土地、港口碼頭……等等這些,是首選的。
買下來后只需要靜待硝煙散去,這里漸漸開始恢復。
然后扶持起一個合適的人,再加大投資讓這里升值。
無論最后是拋出還是持有,只要產(chǎn)生足夠的盈利就合適。
被那位如此提醒當時的張小公爺才恍然大悟,難怪許多小國不時會爆發(fā)戰(zhàn)亂。
而且周期幾乎都是二三十年一次,而且爆發(fā)后雙方殺的你死我活。
將一切打成廢墟,又會坐下來談判。
他們終究是無法徹底的消滅掉自己的對手,而和平永遠只是暫時的。
一場大亂后,他們會詭異的平靜二三十年。
這二三十年間他們會發(fā)展的極快,大量的資本涌入。
當?shù)诌_一個臨界點的時候,他們又會詭異的發(fā)生戰(zhàn)亂……
如此周而復始,不斷循環(huán)。
“如果需要更長遠的利益,那么就需要多贏的局面……”
當年的那位,是這么跟張小公爺說的。
“利益需要適當?shù)姆殖鋈ヒ徊糠郑瑫r保持適當?shù)陌l(fā)展。”
如果有不夠聰明的,那就換一些聰明的。
合作者只需要維持住穩(wěn)定,保持住基本盤即可。
而合作者不能只是一位,得是多位。
他們可以交替,如果出現(xiàn)攪局者就把最合適頂鍋的合作者丟出去。
換上更聰明的合作者,將這種合作一直持續(xù)下去。
最終形成一個多方得利,所有人默契而根深蒂固的勢力。
那位還很隨意的給張小公爺舉了幾個例子,聽得張小公爺周身不寒而栗。
當時只能心下嘆氣,弱小國家果然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風光。
實際上他們的一切,幾乎都取決于大國的態(tài)度。
所以當時在船上的時候,張小公爺已經(jīng)考慮好如何將這一手用在南洋諸國上了。
這個方式在安南等三國用起來時候,非常的順暢。
楊一清在給弘治皇帝的密奏中,表述了當?shù)啬切┬律兰潅兊呐浜锨闆r。
這些人幾乎已經(jīng)把自己當成了大明人,甚至他們要把這種概念植入到其他當?shù)厝说男闹腥ァ?p/>
“三五代后,此地疆土即便非我大明占名,亦實與我大明疆土無異……”
跟現(xiàn)場的這些個貨殖會的會輔們商議完畢,揮退了他們之后。
張小公爺才讓海因里希坐下來,對著他一字一句的道。
“海因里希,這是我給你創(chuàng)造的機會!但是否能把握住,可就全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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