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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再起 第三百四十三章燈滅
五代十國,各國吞并不少見,南平據(jù)有三州之地,小的不能再小,能活下來,且有幾十年,除了高氏很識時務(wù),到處稱臣,國家都有些講臉的,也不能無罪而誅不是?
所以,高氏幾代人一向厚臉皮,深信好死不如賴活著著,臉皮之厚,讓人下不去手。
除此之外,南平最大的幸運,偏偏就是夾在四個大國(中原、蜀、楚、南唐)之間,這反而有利于南平的存在,猶如一個天平,平衡起來。
這有些類似歐洲的內(nèi)陸國瑞士,面積只有4.1萬平方公里的瑞士夾在法國(55萬平方公里,歐洲部分)、德國(35.7萬平方公里,統(tǒng)一之后)、意大利(30.1萬平方公里)三大國之間,這種特殊的地理存在,反而有利于瑞士的存在。
法國、德國、意大利三大國,誰吞并了瑞士,另外兩個國家都不會同意。而三國如果瓜分瑞士,又分不到“幾兩肉”,還不如維持現(xiàn)狀。
所以,永久中立國不是那么容易當(dāng)?shù)?,須要必要的地利,不然你哪怕再中立,也會被吞并?p/>
南平深得政治精髓,從而高氏立足南平數(shù)十年,享受富貴。
至于趙匡統(tǒng)一的第一戰(zhàn),必須拿下南平,那是因為統(tǒng)一之路已由周世宗郭榮鋪好了。
后蜀精銳被周軍殲滅,南唐精銳被周軍殲滅,還拿下江北十四州。楚國的周行逢實力偏弱,原來的廣西部分被南漢吃掉,不可能與中原抗衡。在中原王朝與南方幾大國實力相差不多的情況下,南平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原先安排好好的,打死趙匡也想不到,莫名的出現(xiàn)一個李唐,占據(jù)了湖南和嶺南,國力與南唐差不多了。
對于漩渦中心的南平而言,它并不是察覺不到微妙的政治局勢,但此時卻有另外重要的事情發(fā)生了,已經(jīng)自顧不暇,難以發(fā)揮政治精髓了。
南平王高保融,已然不行,病重于床榻,已然奄奄一息。
數(shù)百盞金燈照亮南平王殿,一層層繡紋繁麗的云帷靜垂于龍柱之間,南平王躺在床榻之上,濃厚的草藥已讓整座宮殿熏透,直沖鼻息,彎腰低頭的宦官宮女們不發(fā)一言。
大臣們紛紛跪在地上,一臉的沉痛之色,在這個寬闊且明亮如軸的大殿中,顯得極其詭異,四周不聞一絲響動。
突然,大殿深處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在這樣的寂靜里顯得格外突兀。十幾名已在床榻前跪候了半夜的大夫未及抬頭,便聽到一聲尖細(xì)的低吼:“都愣在這里干什么?殿下至今毫無起色,你們還不快想辦法!”
大夫們無人敢發(fā)一言,只為首的一個老大夫白須顫了顫,緩聲稟道:“回稟太尉,殿下沉苛已久,我們……實在已無能為力了……”
話音未落,這位一向陰沉的太尉兼任寧江軍節(jié)度使的男人,大怒道:“我要你們干什么?你們難道不會用藥?”
他急速地在殿中踱步,看了一眼跪拜已久的大臣們,臉上神情暴戾,又看了一眼跪在床榻邊的一臉哀痛的王后,以及兩位年幼的王子,話語間更是暴戾:“不管你們用什么法子,給我想辦法!”
大臣們都低著頭,不發(fā)一言。
“叔叔過來吧,殿下有話與你說!”王后帶著哭腔說道。
“臣弟在!”高保勖連忙應(yīng)下,快步而去,走到床榻邊跪下,看著臉色蒼白且不斷顫抖的南平王,眼眸中滿是關(guān)切之色。
“保勖來了?”高保融眼睛終于睜開,氣息斷斷續(xù)續(xù)地,他勉強笑了笑,說道:
“我生來迂腐,僥幸得王位,已然有十三年了,幸好有自知之明,知曉保勖方為我們高家的千里駒,為真正的國主,所以一應(yīng)國之大事,就由保勖主持,如此才才保有咱們高氏十?dāng)?shù)年的太平時日!”
“趙宋剛立,其主趙匡素有勇名,南平國小,難堪一擊,一年三使,心中畏之如虎,生怕祖宗傳下來的基業(yè),在我手中毀去,不然死后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咳咳——”
說著,高保融就咳嗽起來,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他看著高保勖一臉的傷痛之色,不由得笑道:
“人之生死,這是上天注定的,我這一生,雖然平庸,列祖列宗庇佑,再加上諸位臣功以及保勖扶持,才有多年的安寧,死后閉眼,也算不愧對祖宗了!”
“國主啊”大臣們這才哭出聲來,說到死亡二字,一下子就戳中了他們的心肺,涕泗橫流,整座宮殿,瞬間響起了哭泣之聲,那些跪立的宦官宮女們,也不由得掩面哭泣起來。
無論是什么人,到了這時,不哭不行,你想等死嗎?沒看見高保勖,也哭了了嗎?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荊南三州,數(shù)十萬百姓,祖宗的基業(yè),不可亂為,吾之弟,高保勖,一向賢能,素有威望,我去后,將繼任為王……”
高保融艱難的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望著這些大臣,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真誠,所有人都相信,這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聲音。
畢竟平庸且迂腐的高保融,雖說是南平王,但滿朝的文武百官,南平數(shù)十萬百姓,誰不知道,南平真正的大王,是一向放縱荒淫的高保勖。
“繼沖一向聰慧,可當(dāng)大任,臣弟會輔佐其為王?!备弑[闷怀陕?,沉痛地說道,瘦弱的身體似乎隨時都要倒下。
深宮冷夜,點點更漏似漸漸連成一片,一陣風(fēng)起,高懸的燭燈似乎經(jīng)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冷風(fēng),“忽”地熄了數(shù)盞。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烏云蔽月,夜,越發(fā)黑的死寂。
“繼興年幼,在這個亂世,怎么會守住咱們祖宗的基業(yè),南平王只有保勖你能當(dāng)?shù)茫 备弑H趽u搖頭,說道:
“我雖然迂腐,但是不糊涂,天下紛爭,無論是中原的趙匡,還是湖南的李嘉,都不是易與之輩,若是繼興為南平王,祖宗的基業(yè)肯定難以保存,為高氏計,只有你保勖當(dāng)?sh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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