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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良醫(yī) 第六百二十章:對酌
天才一住·八六()
張輔齡的一句話,讓胡宗懋瞬間怔住。
是啊,前朝魏國的君主不是荒淫無度,就是求仙問道,有更甚的竟然十幾年沒有臨朝,宦官當(dāng)?shù)溃蝗灰膊粫霈F(xiàn)金烏教這樣一個東西存世。
而大梁國建國百余年,歷代君王無一不是兢兢業(yè)業(yè),別的不說當(dāng)今皇帝就是如此,賑濟(jì)災(zāi)民,保衛(wèi)國土,阻止韃靼南下侵?jǐn)_百姓。
即便是沐王謀反,也是兵力鎮(zhèn)壓后,斬殺了沐王一族,并未株連川南軍民,他的狠厲只是對待官員和親族上,這是為了穩(wěn)固政權(quán)也無可厚非。
如若此事放在前朝,別說是沐王府的府兵,就是川南當(dāng)?shù)匕傩找膊粫颐猓莱侵聦乙姴货r。
就像張輔齡問自己一樣,大梁的天下,可比前朝魏國強大?
這個回答是肯定的,大梁比魏國強大,為了百姓能解決溫飽,如今還開始種植金土豆和玉米,這些產(chǎn)量翻了多少翻不說,在京城竟然可以兩季種植,這代表什么?
這就是國力提升的重要一步,有了充裕的糧食,百姓自然不會鬧事,可以有更多的盈余去建設(shè)其他,比如水利,比如耕種機械,還有更重要的軍力提升。
而越是如此,魏國復(fù)國越是無望,想到這里端起酒碗,胡宗懋仰頭喝了,隨著仰頭的瞬間,一滴老淚順著臉頰流下,放下酒碗的時候,抬起袖子擦了一下。
“今日能跟張大人喝碗酒,此生足以,魏國也好,大梁也好,這不是老夫該操心的事兒了。”
頓了頓,胡宗懋看向張輔齡,接著說道。
“大梁確實勝于魏國,歷代君王都勤政愛民,即便有些手段,那也是帝王之術(shù),這一點我沒有異議。
不過我胡家就是楚家的家奴,能茍活于世數(shù)代,并且有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們給的,現(xiàn)在不過是到了該還的時候。”
張輔齡沒說話,微微垂眸,胡宗懋的話不假,他能夠理解,如若此人不是一個正直之人,也不會再朝堂上有如此口碑,不過如何選擇,這不是張輔齡能左右的。
張輔齡起身,將房間的窗打開,窗外的景象映入眼簾。
這里是女子醫(yī)學(xué)院的二樓,算是北山地勢最高的位置,稍微俯身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全貌。
“胡御史你站在這里看看,雖然這北山是周伯爺和世子的產(chǎn)業(yè),可下方的作坊里面,制作的都是軍需,即便是我們腳下的醫(yī)學(xué)院,也是為了培養(yǎng)軍中大夫所建設(shè)的。
昨日爆炸的酒精作坊,可不是普通的釀酒,或者是為了醫(yī)用消毒的使用,那是為我大梁飛球航行制作的燃料,我想你應(yīng)該沒有見過飛球吧?
那飛球,就是借助酒精噴燈的燃燒,可以將人還有東西帶著飛行,你可曾見到有哪個國家,有哪些人制作出如此東西?從京城到大同,不過幾個時辰就可以抵達(dá)。
這次大同地動,寧王被困,就是周伯爺帶著飛球隊和回春堂的一隊人馬,帶領(lǐng)禁軍去進(jìn)行救援的,如此大的天災(zāi),只是有幾十人死于地動災(zāi)禍,就是因為救援及時,還有這飛球的妙用。”
胡宗懋晃悠著站起身,身上雖然有鞭傷,不過并未阻礙他的動作。
張輔齡說的這些,讓他震撼不已,畢竟官職低位,無法知曉更多的大事,不過此言既然是張輔齡所說,定然不虛。
拎著鎖鏈站到窗邊,朝著北山的各個作坊看過去,那焚燒過后的酒精作坊,那樣刺目那樣明顯,確實讓人無法避開,不過此時已經(jīng)有人在拆除燒毀的屋頂,似乎在進(jìn)行維修。
他閉上雙眼,負(fù)罪感讓他感到羞愧,雖然自己為了祖宗的一句承諾,做了自己并不后悔的事兒,但良心的譴責(zé)還是逃不開的。
他側(cè)頭看向張輔齡,嘆息一聲說道:
“老夫知道張大人所言不虛,可老夫是無奈之選,這也是老夫一家的宿命。”
張輔齡一甩袖子,臉上顯得有些激動,手指都有些顫抖。
“宿命?良禽擇木而棲,這樣的道理不用本官跟你講,你是言官,對這些引經(jīng)據(jù)典的事兒不在話下,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如此迂腐?
你胡家還有李家,一共一百多口的性命,你可以不顧及,難道你真的要逼著當(dāng)今陛下,將朝野上下進(jìn)行清查,天子一怒伏尸百萬,這樣的道理你真的不懂嗎?
就因為你的家族,百年前得到金烏教的資助,你現(xiàn)在帶著家人舍身成仁,可這些被株連之人,有何錯處?一個小小作坊的爆炸,難道能毀掉大梁的百年基業(yè)?
不可能,只不過陛下的一世英名,會因為這場浩劫,留下一個暴君的惡名,而大梁百姓也會因為動蕩不安民不聊生,這些百姓有罪?被牽連的官員有罪?
百姓不會罵當(dāng)今陛下有多殘暴,只會詛咒前朝余孽不安生茍且,金烏教禍害忠良,還有你們一家,也會背負(fù)奸臣的名聲,死都得不到安生。
你覺得自己殺身成仁,大錯特錯了,你的得到的只有遺臭萬年!”
胡宗懋身子晃了晃,撲通一下坐在地上,酒勁兒上來了,他確實有些頭暈,而更加遭受打擊的,卻是張輔齡的這番話。
張輔齡說得沒錯,自己鐵定遺臭萬年了,想到毫無生機的二兒子,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及。
胡宗懋苦笑了一下,目光再度看向窗外,北山他這是第一次來,不過這里給他的震撼已經(jīng)夠多了。
剛剛張輔齡所說的飛球,一定是軍中最為重要的東西。
畢竟由古至今,沒聽說什么人能上天。
還有這里的醫(yī)術(shù),簡直是讓人瞠目,眼見著大梁如此繁榮,他心里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哎,遺臭萬年就遺臭萬年吧,很多東西不是我能選的,不過自幼苦讀至今,我是真心希望大梁能夠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這是我的心里話,張大人你信嗎?”
張輔齡點點頭,臉上沒有譏諷,帶著十分的真誠。
“我信,不然今日也不會拎著桃花醉來找你,陛下也好朝臣也好,都想要國泰民安。
可是,這金烏教存在就是最大的變數(shù),說句逾越的話,老百姓不管誰是君王,他們只是看誰對他們好,是否吃飽穿暖,別的我不想多說,陛下給我七日時間,今日已經(jīng)是第二日。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想好就告訴我知道的一切,雖不見得能免了你胡家和李家的罪責(zé),至少能不牽連無辜,也不會朝野震動,天下百姓也不會因此流離失所,再度卷入戰(zhàn)亂。”
胡宗懋定定地看向張輔齡,如若此刻張輔齡說去找老皇帝解釋,盡力減輕他們幾家的罪責(zé),他反倒不信,因為事情已經(jīng)出了,酒精作坊已經(jīng)成為廢墟,如此大的事兒,牽扯甚大,他沒想著獨善其身。
想到這里,躬身給張輔齡施禮說道:
“多謝張大人,老夫真的要想一下。”
張輔齡點點頭,他知道逼得緊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需要我將二公子留在這里嗎?”
胡宗懋搖搖頭,“多謝張大人美意,不用了讓老夫靜靜就好!”
張輔齡起身,拎著兩個酒碗和一個空酒瓶,直接出了房間,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他抬頭看了看,這樣的陽光真的舒服。
王安泉在一旁湊過來,“大人,人需要帶出來,還是送回順天府看押?”
張輔齡搖搖頭,京城暫時不能回去,這樣不利于調(diào)查,也容易受到外界干擾,此刻還是要等著方紀(jì)中回來,看看皇帝的意思,再決定下一步的去留。
“將二人分別看押,至于其他人,暫且不用審問。”
王安泉一怔,“不用審問?”
張輔齡點點頭,“吃喝上不要克扣,先等方公公回來再議。”
王安泉沒敢說別的,帶著人將那二人分別送去關(guān)押,張萬詢湊到張輔齡身側(cè),將酒壺還有酒碗都接過去。
“大人,需要我們順天府的人也跟著看守嗎?”
張輔齡點點頭,“派一隊人跟著吧,每隔一個時辰要檢查一下這些房間,畢竟帶到北山來的都是要犯,你親自去安排,另外不要和廠衛(wèi)發(fā)生沖突。”
張萬詢在張輔齡面前,溫順的跟只綿羊,趕緊稱是,帶人去了。
翌日,天剛見亮。
周恒和朱筠墨蹲在一個房間內(nèi),沒有點燈,只是趴在窗口朝外面看著,隨著一陣蚊子的叫聲,朱筠墨感覺到臉上的癢痛,抬手啪的一聲,將蚊子拍死。
周恒側(cè)頭瞪著朱筠墨,努力將聲音壓到最低,抓住他的手腕吼道。
“世子在干嘛?方紀(jì)中帶來的高手如云,難道你希望他們都知道我們兩個在這里躲著?”
朱筠墨也很懊惱,臉上顯得愧疚,趕緊舉起手指放在口邊,示意周恒別惱,他也不是故意的,周恒嘆息一聲,這時候還真不能著急。
就在此時,北窗口傳來一陣動靜,周恒抬手捂住朱筠墨的嘴巴,這貨一驚一乍,萬一喊點兒啥,今天就全都廢了。
就在北窗打開的瞬間,一個人影閃身進(jìn)來,那人似乎完全適應(yīng)黑暗,直接走到周恒和朱筠墨身側(cè),單膝跪倒,這回不用說周恒也知道是誰了。
“龐七?”
“龐七見過世子和伯爺。”
周恒一陣擔(dān)心,趕緊擺手,示意龐七別那么大聲。
“小點兒聲,不知道廠衛(wèi)的人是否在周圍,你事情都辦妥了?”
龐七嗯了一聲,手上一晃用火折子點燃一盞油燈,這才接著說道:
“伯爺不要擔(dān)心,我剛剛檢查了一遍,我們這棟樓四周沒有廠衛(wèi)和衙門的人,那座枯井我已經(jīng)帶著人去過,里面的東西,凡是沒有年代標(biāo)記或者特殊印記的金銀珠寶都帶回來了。
枯井的密道里面,也重新布置,即便有人打開,也看不出被人動過的痕跡,至于拿回來的金銀此刻已經(jīng)妥善放在張管事那里,跟之前三皇子送過來的東西,一起存放在保鮮庫。”
周恒一聽,這才松開朱筠墨的嘴巴,聽龐七的意思,這些金銀可是不少,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興師動眾。
“東西很多?”
龐七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雙手遞給周恒,周恒雖然不是他的主子,但他是世子最好的朋友,對他們幾個也是極力維護(hù),就像昨天,如若沒有周恒,他們這次挨罰自然是免不了的。
“伯爺請看,倉促間沒有過多的記錄,只是隨手寫了一個清單,其他沒拿走的都是帶著金烏標(biāo)志的冥器,器型規(guī)格,一看就是前朝皇陵的東西,數(shù)量龐大到無法計數(shù)。”
周恒一怔,瞪大了眼睛。
朱筠墨首先站起來,“臥槽,這是掘了自家的祖墳啊?魏國三百多年,一共有二十四位皇帝,最后一位算是慘死,陵寢都沒有建設(shè),前面二十三位皇帝,這地宮里面的東西加在一起確實不是小數(shù)目啊!”
朱筠墨似乎還要感慨什么,被周恒一把扯住,看著龐七問道:
“你仔細(xì)盤點了,這些都是各個陵寢帶過來的東西?”
龐七點點頭,“屬下仔細(xì)看過,最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后面的東西都是亂七八糟丟到里面去的,非常倉促,而且裝的東西,雖然都是冥器,也只是挑選了金器寶石,青銅的各種器物一件都沒有。
至于屬下帶回來的這些東西,都是靠在最里面的箱子,整整六箱不是金錠就是珠寶玉石,有一個箱子屬下仔細(xì)看過,里面都是冕旒冠和鳳冠,精美異常,但這些東西是絕對不敢碰的。
屬下帶人出來的時候,將門口的東西裝進(jìn)箱子一部分,然后用塵土沙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即便這里發(fā)現(xiàn)了,也無法想到曾經(jīng)進(jìn)去過人。”
周恒點點頭,龐七的做法非常對。
“做得對,謹(jǐn)慎些不為過,再者說你能找到,憑著廠衛(wèi)的嗅覺沒什么找不到的,只是早晚的問題。”
周恒頓了頓,想到之前說過那兩個暗衛(wèi)的事兒,他趕緊追問道:
“之前你說死了兩個暗衛(wèi),尸首可是處理了?”
龐七搖搖頭,臉上顯得有些緊張,趕緊單膝跪地。
“請世子和伯爺責(zé)罰,昨天回來,我就派人去搜索,但是沒有找到,我當(dāng)時就帶人再度過去了一趟,我們打斗過的地方都沒了痕跡,地上的土似乎有人清理過似得。”
這句話一出,朱筠墨嚇了一跳,趕緊看向周恒,這玩意不是鬧鬼了,龐七沒去清理,隨后看到被人清理了,心在連尸身都找不到,這不是邪門了。
“難道是方紀(jì)中他們先找到了?”
周恒想了一下,隨后直接否定了這個狀況。
“不可能,如若是廠衛(wèi)的人先發(fā)現(xiàn),這一天豈會這樣安靜,至少會過來問一下,畢竟這邊出事兒的時間不短了,我記得方紀(jì)中他們來的第一天晚上,就對北山進(jìn)行了仔細(xì)的搜索,可以說是一寸一寸查的,絕不會有疏漏。”
朱筠墨想想似乎也記起來,趕緊點點頭,臉上更加的疑惑,龐七這個經(jīng)手人都不知道人在哪兒,這是誰幫忙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兩短一長,朱筠墨嚇了一跳,差點兒坐到地上,周恒一把扶住人,朝著門口嚷了一句。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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