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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的崛起 第1951章 瓦納斯城攻城戰(中)
起初,當奉命聚集起來的戰士們獲悉他們將集體化作搬尸人,要將所有暴尸荒野的敵軍尸體全部運到城下,大家的雙眼里充斥著震驚與不解。
來自香農和安茹的士兵幾乎都是純粹農民出身,很多人覺得經歷過漫長戰爭后自己的膽量已經無比巨大,然而大家還是低估了國王的狂野。
有的人覺得不可思議,有的人在最初的震驚消散后紛紛擼起衣袖,野心戰勝了恐懼和敬畏,他們覺得大可一試。
于是,所有裝運糧食的馬車都清空,一包有一包的糧食還故意當著守軍士兵的面卸貨,更有戰士公然手捧燕麥粒,按照國王雷格拉夫的命令將之高高樣撒到天上,撕扯著嗓子吶喊:“蠢貨你們快看!我們的糧食根本吃不完!你們等著去死吧!”
據說當年尚且年輕的諾米諾伊,帶領布列塔尼軍一度將瓦納斯城團團圍住,缺乏攻城能力當他們看著厚重羅馬古墻就頭疼就打起了消耗戰,結果圍城軍的糧食率先耗盡,逼得諾米諾伊必須撤軍。
雷格拉夫估計雷諾還要故技重施,說不定大敗虧輸的守軍指望的唯一活路,就是再一次耗走圍城軍隊。
麥西亞聯軍根本不打算和敵人打消耗戰,公然拋灑一些糧食對圍城軍不疼不癢,對敵軍的心理打擊……應該是非常強悍的。
這一天,城外依舊是公開擺起陶甕,成袋的麥子傾倒進去,烈火熬煮食物,引人垂涎的麥香彌漫整個圍城戰場。士兵們照常大吃特吃,反觀城內守軍,就只能緊巴巴地攥著手頭的干硬面包塊,餓了就啃幾口,渴了就從城內水井舀水,至少他們不缺干凈的飲水。
城外的圍城軍本來可能遭遇瘟疫影響的,所謂瘟疫注意是吃了受污染的事物和骯臟飲水,鑒于聯軍飲水都是煮沸乘涼的河水,泥腥味還是有,僅就其干凈程度,實際是被城內守軍直接飲用的井水更干凈。
如果城墻上留駐一些警惕的守軍戰士,他們會發現圍城軍突然少了很多。但守軍已經不敢再高調地亮出身子,那些試圖射箭示威的戰士,更是只能躲在一些障礙物后萎縮地對空拋射。
雷諾的兵馬持續性大敗虧輸純屬于沒見過世面,當有士兵在吃大虧后僥幸活下來,大部分幸存者不會隨便第二次吃虧。城墻的觀察孔偶爾會探出一雙眼睛,然后一閃即逝。因為城外停放著一些手推式,車上分明有著奇怪的武器,致命的標槍就是從哪些“箱子”發射的。
因為西羅馬崩潰后,帝國的科技技術大規模遺失,昔日帝國的偏遠地帶對羅馬軍隊的重武器已經忘了稀巴爛,他們不知道何為扭力武器,然而被死亡打擊教育一下后,守軍集體性變得猥瑣。
也是這個原因,當搬尸堆土坡的行動展開后,雷格拉夫就不必太擔心敵軍趁機向下扔石頭。也許敵軍意識到圍城軍在堆砌攀爬土坡一定要向外投擲各種雜物,如果是躲起來對外隨便盲投,能投擲的絕對不是大物件,就算砸中是運氣爆棚。倘若敵人想將重物精準砸向目標,就必須暴露自己的胸膛,那么必將遭遇擊中射擊。
現在,分別有兩支長矛旗隊堵住瓦納斯城的東西兩小門,最大的文森門干脆被重騎兵死死盯著。同樣文森門附近也是河流經過之處,城市小碼頭就在這里,多條聯軍的龍頭戰船在此半擱淺。龍頭戰船空空蕩蕩,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威懾——告知守軍圍城大軍里有真正的諾曼海盜。
圍城軍巴不得守軍開城決戰,那么兄弟們也就犯不著去數公里之外的戰場搬運一堆冰冷死尸了。
絕望中的雷諾完全喪失斗志,戰爭到了現在,他就是不明白自己為何敗得如此唐突如此徹底。一個瞬間,他看向手頭的鐵劍萌生一死了之的念頭,礙于信仰與怯懦,握劍的手還是松開了。
雷諾家里的男孩們都被迫加入守城戰,他的妻子雖為貴族,也知道自己丈夫一旦戰敗自己必將受辱,現在全力支持守城戰。
因為那些圍城戰士已經表演過何為野蠻,一群被俘虜的村婦居然當著守城士兵的面被處決,現在看來那些草草死去的可憐人的命運,就是城內所有人的命運。
可惜她看到丈夫頹廢的模樣,老婦人無語凝噎,現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兒子代替沒用的父親堅持死斗。即便她知道,勇敢的兒子在戰爭中幸存的概率非常低。
雷諾精神趨于崩潰不假,他麾下的士兵基本都行動起來。雷諾死不死是個人的事,勇敢士兵動員全城男子,那些膽怯者干脆被吊死在城市廣場,這下再沒有男人拒絕抗爭了。
曾經背叛南特伯國的叛逃騎士們,搖身一變成為瓦納斯城的捍衛者,他們拋棄雷諾本人,立刻簇擁在雷諾那很年輕的長子身邊。
雷諾二世還不到十六歲,年輕人剛剛長出胡須就面臨生死之戰。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人不覺得自己會隨便被殺,局面如此,他覺得自己已經取代父親繼承了赫伯格爵位,現在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刻。
他們組織出近四百人的武裝力量,帶上五花八門的武器,發誓守衛城墻、捍衛每一條街巷。被推舉出的少年雷諾二世挺身而出,他們又有了主心骨,乍一看來守軍士氣又起來了。至少叛徒的騎士們知道投降必死,這些人有著最堅強的戰斗意志,再在他們滴血的鐵劍威逼下,剩下的城內男子也只好作戰了。
城里避難的女人被禁止上戰場,她們必須從事后勤服務,因為人手絕對短缺,擦拭武器、準備可投擲陶甕、從故意拉倒的房屋搜羅可投擲石磚的工作大部分扔給了她們。為了自己能夠活命,她們在冰冷的建筑廢墟里,用破損開裂的手扒拉石塊,搜羅一些以砸爛敵人腦袋的石頭交給守城士兵,以這種方式協助士兵打贏戰爭。
瓦納斯城聚集著一千五百人,包括搬運石塊的女人也算作守城力量,真正被動員起來的人員僅占全部人口的一半,其中真正具備戰斗意志的至多二百人而已。
大部分城內人員還是一副絕望姿態,瓦納斯城在缺乏真正領導者的當下,完全依靠著一群叛逃騎士維持著內部沒有崩潰。
其實戰爭到了這一窘迫局面,叛徒騎士們也覺得他們必敗無疑,現在只能祈禱著天降大雪,將城外的敵人全部凍得逃跑。
然而,近日以來天氣一支不錯,冷風是吹個不停,可天空一片蔚藍,如果有大規模降雪怕是也要一兩個星期之后呢。他們沒等來暴風雪,卻等來一群運貨馬車。
透過觀察孔偷窺的守軍戰士很快看到震撼心靈的一幕,握緊的鐵劍當地掉落,整個人也都癱軟下來,只因他們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又一幕!
絕大多數的陣亡士兵的尸僵已經結束,而寒冷的環境下死尸的腐爛速度非常緩慢。一車又一車的死者被卸下,如同堆砌廢物一般暫且堆在一起。
那些曾感覺這項工作非常恐怖的士兵已經可以從容搬尸,嚴格來說國王是命令他們破壞尸體,可國王又說,參與以上行動的士兵雖然會沾染污穢,事后回到安茹做一次集體懺悔,所有惡行都將被教會原諒。就這樣士兵們開始變得有恃無恐,堆砌到城外的死尸也越來越多。
經過兩天時間的高強度搬運,那些死在羅馬古道上的敵軍死尸都被扔到了瓦納斯城東門處,不久散落荒野的死尸也陸續運抵。
超過一千名死者真正堆積成了死人山,很多被殺士兵的上衣也被剝下來,此舉絕非雷格拉夫要破壞尸體,而是因為死者的上衣幾乎都是布袍,以它裝填泥土可以制作成一大批便于搬運的土包。
包括從泰克斯村堡壘搜羅到的各種布匹都開始被突擊改造成土包,陸續從后方運到前線。
站在守軍的視角,城外敵人近幾日的舉措簡直荒誕,似乎只能存在于傳說中的地獄。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戰死的同伴被剝去布袍,那些金發諾曼人又堂而皇之向布袍里灌泥土。
堆成山的死尸、大量滿是泥土的口袋、大量卸下的小石塊……
起初守城戰士完全不理解敵軍的離奇操作,直到注意到一些馬車竟然搬運來一批捆扎繩索的木柵,一切戰士恍然大悟,然而一切已經太遲了。
反正泰克斯村營地已經毫無用處,戰敗騎士斥資建造的木墻被大規模拉倒后,那些木墻碎片尚有繩子嚴密捆扎,它們儼然成為絕好的踏足木板。“木板”被陸陸續續運到瓦納斯城東門,自雷格拉夫決定構造土坡直接走上城墻已經過去四天時間了,所有預備的材料已經組織完畢,甚至僅從肉眼去估計,圍城戰士們都覺得國王的計劃再也不是瘋狂設想,而是只要實施就能成功的方案了。
攻城日期已經定下,攻城前夜,瓦納斯城外一片燈火輝煌,到處是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士兵,他們的歡樂與城內守軍的哀鴻遍野,形成徹底的反差。
雷格拉夫興致勃勃坐在篝火邊,一群吃過飯的貴族們聚在這里再談談明天上午的決戰行動。
該說的話早就說爛了,關于誰主攻、誰佯攻、誰是先登,軍事行動細節安排均以確定。
“現在戰士們熱情高漲,這一次我必須抓到雷諾,我必須復仇!”威伯特還是要高傲地宣揚一下自己內心的澎湃。
威伯特強烈要求自己帶領先登部隊登城,至于其他的登城勇士,超過一般都是雷格拉夫的金發諾曼老兵。先入城者有優先劫掠權,凡是先登者也能獲得很大的精神層次的榮譽。務實的老兵其實還是想要發財,他們可以直觀地看到城內修道院的尖頂,討伐雷諾是威伯特的事情,兄弟們只想沖進修道院把金銀全部拿走,最好還能發現敵人藏匿的地窖,把更多的值錢物納入自己的口袋。至于先登要付出的風險……誰在乎呢?
雷格拉夫恭維道:“只有你很清楚的雷諾的長相。那個惡棍殺了你的父兄,我全力支持你的復仇。”
“好啊。只要你的人明天搭建土坡足夠迅速,我不想長久等待,希望明日下午我可以發動進攻。”
威伯特說到一個很關鍵的點,那就是要搭建一座高度達到四米、貼著羅馬古墻建造的狹長土坡,以現在羸弱的土方作業工程必須耗費不少時間。
雷格拉夫一拍胸膛:“我出動一千名戰士行動,中午時分一定完工!你肯定順利殺到雷諾面前。哈哈,可別草率砍死那個家伙。”
“一劍封喉太便宜他了。我說到做到,必須把雷諾活活燒成灰。”威伯特已經露出猙獰眼神。
第二天清晨,陰冷的晨霧里傳來悠揚低沉的的牛角號,好似來自地獄怪物的低吼。隨著陽光驅散武器,意識到大事不好的守軍真是紛紛爬上垛墻,他們帶著五花八門的武器,透過觀察孔驚恐地發現圍城大軍一改往日有些懶散的局面,敵人總集結了,怎么看今日都是決戰之日。
敵人……到底如何攻城?
只見很多戰士干脆赤膊上陣,他們不舉嚴寒,在吃過暖和一餐,又升嚼一塊略苦的鹽后,按照雷格拉夫的命令開始最瘋狂的建造土坡的工作。
在行動正式開始前,一批飄桿手對著城墻就是一頓威懾性射擊,石塊劈頭蓋臉砸過來,再一次砸得守軍東躲西藏,不過有了經驗的守軍藏得非常迅速,投擲石彈未造成任何傷亡,卻也逼得守軍不敢隨便反擊。
三百名弓弩手連帶著他們掌握的十五座扭力彈弓,虎視眈眈地盯著東門之上的垛墻。
城市東門是很小的拱門,窄得僅供一輛馬車單行。成門洞里被偵查發現的確堆積了大量雜物,撞門的計劃果然行不通。
現在就以它為進攻中心,一千名赤膊士兵展開行動了。
多輛手推車堆滿死尸,已經呈現灰黑色的死者一股腦地傾倒在城門外。
果不其然開始有守軍向外拋石頭,可怎么看不過是些拳頭大的石塊,再在扭力彈弓威懾射擊下守軍明顯膽怯了,盲扔石頭的密度大幅下降。
城下的戰士也不敢久留,萬一石頭砸中腦袋,就算有頭盔也能砸出膿包,他們扔下死尸撒腿就跑,然后換后面的兄弟“卸貨”。一千人組成密集的流水線,死尸、石塊、木樁,亦或者干脆就是濕漉的土壤,隨便地傾倒城門口。
他們人多勢眾辦事速度遠超雷格拉夫的設想,自然戰士們很快渾身汗津津,為確保部下長期維持充沛體力,那些熬煮麥子的陶甕一直不熄火,考慮到士兵們會快速損失鹽分,雷格拉夫還特別準備了乘涼的鹽水。
土堆越來越高,不久那些手推車就難以卸貨了,士兵們不得不全面轉向徒手行動,同時土坡與城墻的高度差快速變小……直到變得幾乎觸手可及。隨著取材自泰克斯村的木柵順利鋪設,士兵站在堅固的木板上繼續作業,堆著大量泥土的手推車被士兵瘋狂推上坡,然后暴力卸載,只要運上五車,大抵就有一立方米的泥土堆上坡。
威伯特和所有亟待先登的戰士們看著渾身癢癢!
“哼!還以為要放到下午行動,正午之前我就可以出征了吧!”他的嘴角露出獰笑,一身重甲對肩膀的壓迫感,也為強烈的興奮感磨削了。
老埃里克和一批金發戰士不禁身披鎖子甲,還特別穿上了板甲衣。他們就是雷格拉夫麾下的狂戰士,沒有任何的神奇蘑菇湯精神加持,他們就是最好勇斗狠的士兵,也穿著全軍最后重的甲衣。一身重甲能壓得很多民兵喘不過勁,金發老兵卻能披著它長時間械斗。
標志性的圓盾似乎已經沒了意義,不過在攀爬土坡階段,盾墻還是有著正面意義的。他們腰旋手斧和鋼劍,手扶著圓盾坐在地上,安靜地等待國王宣布土坡施工結束,聚在一起好似一群餓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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