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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歌 第六百五十七章 圖窮匕見
“大帥,是否讓鎮(zhèn)北軍全速南移?”馬車上,裴御難建議道。
“不可?!迸岫紖s斷然搖頭道:“鎮(zhèn)北軍的動向必須要保持秘密,一旦被夏侯閥提前察覺,我們的算計就要落空了?!闭f著他眉頭一皺道:“聽聞太平道高層有變,那個蠢貨太一已經(jīng)被孫元朗廢了,這對我們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孫元朗已經(jīng)派人向二伯傳話說,我們兩家的協(xié)議不受影響,可以繼續(xù)合作。”裴御難忙提醒閥主道。
“本帥擔(dān)心的是將來,孫元朗那廝竟然沒死,日后想要克復(fù)幽燕,可困難多了?!迸岫纪鲁鲆豢跐釟獾溃骸八懔耍瑢淼氖聦碓僬f。眼下這階段,和聰明人合作總比跟蠢貨一起要強(qiáng)得多?!?p/>
說著,他看向外頭巍峨的應(yīng)天門,嘆息一聲道:“跟孫元朗傳個話,讓太平道在幽燕起事吧。”
“是?!迸嵊y沉聲應(yīng)下,這本就是雙方協(xié)議的一部分。
二十萬鎮(zhèn)北軍全都離開駐地,大規(guī)模南下,是絕對瞞不過夏侯閥的眼線的。所以必須要太平道配合起事,造成幽燕遍地烽火,鎮(zhèn)北軍節(jié)節(jié)敗退的假象。然后裴郊才好趁亂集結(jié)大軍,出其不意揮師南下。
當(dāng)然,太平道也就趁機(jī)占據(jù)了幽燕,雙方各取所需,自然合作愉快了。
“不過,夏侯霸要求七月初一就發(fā)動,這么短的時間,我們恐怕沒法完成調(diào)動吧?”裴御難略一盤算,不由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放心,七月初一不會有事發(fā)生的。”裴都一臉篤定道:“以皇帝的慫樣觀之,他絕對不會有那個膽子,出現(xiàn)在夏操演武場上的?!?p/>
長樂殿中。
“什么?”
聽了裴都的稟報,初始帝驚駭良久方喃喃道:“他終于忍不住要弒君自立了嗎?”
“微臣不敢妄揣,得到他授意的第一時間便趕來稟報陛下了。”裴都在初始帝面前站的筆直,一副忠勇名將的架勢。
“裴卿家,你是京營主帥,可否趁著夏操,替寡人除掉夏侯霸?”初始帝病急亂投醫(yī)的問道。
“家兄已經(jīng)向陛下表明過裴閥的態(tài)度,本閥誓要替陛下除此國賊!”裴都先唱了句高調(diào),旋即卻又嘆氣道:“但是夏侯霸裝病在家,那日勢必不會露面,末將有心殺賊,也沒有機(jī)會啊。”
“再者,末將雖然是京營統(tǒng)帥不假,但只有西大營的十萬京軍聽我調(diào)遣,至于東大營的十萬人馬,卻只聽夏侯不敗的?!闭f著他又郁郁道:“雖然夏侯霸一直保密,但夏操的地點必然是在東大營中。而且末將還聽聞,夏侯閥在關(guān)中的部曲已經(jīng)集結(jié),正在向潼關(guān)開拔……那些所謂的部曲,其實都是從安西軍精銳中抽選出來的,五萬人馬足以抵上為臣手中的十萬京軍了?!?p/>
京營軍隊拱衛(wèi)洛都,十幾年不曾出戰(zhàn),戰(zhàn)斗力自然無法與常年在邊疆作戰(zhàn)的邊軍相比。
“你的意思是,敵強(qiáng)我弱之下,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初始帝目光閃爍的看著裴都。
“不!”裴都卻擲地有聲道:“末將的意思是,我們趁著夏侯閥的部隊還沒出關(guān),應(yīng)該先下手為強(qiáng),擒賊先擒王、攻陷夏侯坊!”
說著他單膝跪地道:“如果陛下決心放手一搏,裴閥甘為先驅(qū),粉身碎骨也不牽連陛下!”
“這……”初始帝不由意動,但他再孟浪,也不可能當(dāng)場就拍板決定。便趕忙雙手扶起裴都,眼眶濕潤道:“卿家的一片忠心寡人銘感五內(nèi),只是茲事體大,且容我斟酌一晚,明日再作決斷?!?p/>
“是!”裴都也沒指望初始帝能當(dāng)場拍板,便專撿漂亮話道:“那末將回去,便密令將士枕戈待旦,一欸陛下有令,便立即為大玄誅滅國賊!”
“好,好,非常好。”初始帝滿意的點點頭,親自將裴都送到了殿門口。
陸云就在殿外值守,裴都一走,初始帝便招手讓他進(jìn)來說話。
長樂殿中。
初始帝向陸云簡單講了講方才的事情,旋即苦惱的問道:“你說,寡人該怎么答復(fù)他?若是不同意,難免寒了忠臣的心??蛇@種事,能貿(mào)然同意嗎?”
“當(dāng)然不能貿(mào)然同意了。”只聽陸云淡淡說道:“陛下不是早就決定,這次不再假他人之手了嗎?”
“哦,卻是寡人忘記了。”初始帝才猛然想起,之前陸云為他推演局勢時,曾斬釘截鐵的分析說,日后誅滅國賊必須以陛下為主,若是假他人之手,不論成敗,都對皇帝大大不利。
“如果裴閥輸了,夏侯霸肯定要血洗紫微宮,以泄心頭之恨,絕不會憑裴都一句話,就不牽連到陛下的。”只聽陸云又一次分析道:“倘若裴閥贏了,最樂觀的情況是他們變成另一個夏侯閥,但也極有可能,他們會一鼓作氣攻入紫微宮,畢其功于一役?!?p/>
“嗯……”初始帝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同樣的虧,寡人吃一次就夠了。確實不能重蹈覆轍啊?!闭f著他長長嘆息一聲道:“早知如此,寡人那日就聽你的,對老匹夫下手了!”
“陛下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敝宦犼懺瞥谅暤溃骸爱?dāng)務(wù)之急是過了眼下這關(guān),為我們爭取時間?!?p/>
“如何能過去這關(guān)?”初始帝自嘲的笑笑道:“今日早朝時你也看到了,六七成的官員無故缺席,揚言說不罷免梅怡,他們就要集體辭官。這是那老匹夫在向寡人示威呢,這次他可不會輕易罷手的?!?p/>
“是不是可以請張真人出面調(diào)停?”陸云輕聲建議道。
“哦?”初始帝眼前一亮道:“還真是個法子。”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道:“不過寡人和張真人素?zé)o交情,只怕他不會偏袒寡人的。”
“陛下放心,天師道乃大玄國教,而陛下既是大玄。”陸云卻勸說道:“大是大非面前,相信張真人會拎得清的。”
“唉,只能如此了……”初始帝看一眼杜晦道:“老杜,你去一趟天師府,請趙真人明日入宮一敘,讓他給寡人傳個話?!?p/>
“遵命?!倍呕掭p聲應(yīng)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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