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大救星 第238章 皇帝老兒真大方

走出沒多遠(yuǎn)，陳玄禮回頭看了看滿臉幽怨之氣的高力士，咧開嘴嗬嗬的怪笑了兩聲。

王爍不知道他二人在打什么啞謎，感覺這兩個(gè)老頭兒，像小孩子一樣的在斗著氣。

“那老怪物，沒有罵你吧？”陳玄禮突然問道。

王爍一怔，連忙搖頭，“沒有。”

“這還差不多。”陳玄禮咧嘴笑了笑，用力一拍王爍的后背，“走吧，圣人要見你。”

王爍感覺有點(diǎn)無厘頭，剛才高力士，不就是要帶我去見皇帝嗎？……好吧，看來是陳玄禮，怕我被他欺負(fù)。

這兩個(gè)糟老頭子，真是太奇怪了！

相比之下，王爍覺得陳玄禮更好講話。于是趁著四下無人，王爍小聲問道：“陳阿爺，楊中丞來過沒有？”

“何止來過？”陳玄禮壓低了聲音，“惹得皇帝大怒，差點(diǎn)就被當(dāng)場宰了！”

王爍心中一凜，“莫非，皇帝早就知道了有關(guān)他的事情？”

陳玄禮呵呵一笑，“王爍啊，有件事情你要永遠(yuǎn)記住。”

“什么事？”

“天子以下，皆是凡人。”

王爍微微一怔，意思是皇帝是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這也太夸張了吧？

“現(xiàn)在你不懂，但遲早你會懂。”陳玄禮不像是在開玩笑，認(rèn)真的說道，“如果你想在京城立足，就必須早點(diǎn)弄懂，并且牢牢的記住它！”

封建專制，皇帝獨(dú)裁。

王爍估計(jì)陳玄禮是想表達(dá)這一層意思，但又未必全是，于是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陳玄禮問道：“你上次面圣，是什么時(shí)候還記得嗎？”

王爍想了一想，“還是獻(xiàn)俘大典之前。”

“這就對了。”陳玄禮道，“這段時(shí)間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你不主動跑來，圣人也準(zhǔn)備專程把你召來，當(dāng)面問些事情。”

王爍笑了笑，“那我豈不是來得正是時(shí)候？”

陳玄禮呵呵的笑，拍了拍王爍的背，“進(jìn)去吧，圣人就在里間丹墀等你。”

“喏。”

王爍脫了靴，經(jīng)過了龍武軍士的搜身檢查，走進(jìn)了九龍殿丹墀。

若大的一間房，皇帝李隆基就一個(gè)人坐在里間，顯得頗為冷清。

王爍低著頭上前正要參拜，李隆基道：“沒有旁人，免了吧。過來，坐在朕的身邊。”

“陛下，臣哪敢登上御陛？”

“叫你來，你便來。”李隆基親手拿出起一個(gè)坐蒲，朝自己身邊扔下，然后拍了拍，“快來。”

“臣遵旨。”

王爍只好抬腳走上了御陛，在那塊坐蒲上坐了下來。

君臣之間，只隔了一張小幾。

幾上擺著一鼎銅爐，里面焚著幽淡的清香。

王爍就盯著那個(gè)銅爐看，沒有正眼去瞧皇帝，這是很犯忌諱的事情。

“王爍，你是為楊慎矜的事情來的吧？”李隆基開門見山的問道，語氣倒是平靜。

“回陛下，正是。”

“高力士沒有教過你嗎？”李隆基道，“做好本職，旁的事情，能不參與就不參與。”

“陛下，臣倒是也想這樣。”王爍道，“但臣，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李隆基居然長嘆了一聲，“你這個(gè)年紀(jì)輕輕的后生，初來長安，這么快就身不由己了？”

王爍微微一怔，悄悄看了李隆基一眼。

發(fā)現(xiàn)，他好像很累很疲憊。不光是精神頹唐，連身體都像比以前贏弱了一些，整個(gè)人都顯得老多了。

怎么回事，這才幾天沒見，皇帝怎么變了個(gè)樣子？

“怎么，朕這個(gè)樣子，嚇到你了嗎？”李隆基突然問道。

王爍連忙低頭下拜，“請陛下恕罪。”

“朕在問你話。”

“陛下……”王爍小聲道，“要保重龍?bào)w。”

“朕老了。”李隆基突然道。

王爍微微一驚，他這么強(qiáng)勢的一個(gè)人，怎么突然說起這種話來？

“你知道嗎，王爍。每年的冬天，天下都要凍死許多的人。”李隆基停頓了一下，補(bǔ)充道，“老人。”

王爍沒有接話，因?yàn)楦静恢涝趺椿亍?p/> “朕很不喜歡冬天，因?yàn)殡抟彩抢先肆恕！崩盥』溃耙坏蕉欤蘧透杏X自己垂垂老矣，連思考都覺得困難。唯有泡在溫泉里的時(shí)候，朕才會覺得舒服一些。”

王爍道：“陛下，泡溫泉確實(shí)好，強(qiáng)身健體延年益壽。”

“延年益壽。”李隆基呵呵的笑了笑，“但是偏有一些人，總盼著朕能夠早些歸天。”

王爍心頭一震，連忙叉手一拜，“陛下，何人如此大膽，臣請誅之！”

“算了，你殺不了的。”李隆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又笑了笑，“方才的話，都是閑話家常。你聽過就好，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可對外人道之。”

“臣遵旨。”

“亞里斯的案子，你辦得不錯(cuò)，朕還沒有賞你。”李隆基道，“剛好今天你來了，那就當(dāng)著朕的面說一說，你想要點(diǎn)什么賞賜？”

按常規(guī)，王爍這時(shí)候應(yīng)該十分懂事的說上一句“這是臣份內(nèi)之內(nèi)，不敢邀賞”。

但王爍卻嘿嘿一笑，“臣還真是想要點(diǎn)東西，就怕陛下不準(zhǔn)。”

李隆基也淡然一笑，“你先說一說。”

“是，陛下。”王爍道，“臣有一愛姬，是粟特人，特別喜歡經(jīng)商。但臣是官身，一直不許她經(jīng)商，她就跟臣鬧別扭。最近臣破了亞里斯的案子，也給波斯商盟駐兩京商會，帶去了很大的打擊。臣的愛姬就跟臣說，她想出手重組波斯商會——臣就罵她自不量力……”

“這是好事，為何罵她？”李隆基突然打斷王爍的話，“總要有人出面，重組波斯商會。不然大唐每年都要減收許多的商稅。不僅如此，波斯商人的足跡遍布天下，他們會將諸國最好的商品和技術(shù)，還有文化與藝術(shù)之結(jié)晶，全都帶到大唐來。同時(shí)，他們也會把大唐的文明散播到天下諸國。如果真能管好這些商人，絕對是功在當(dāng)代，利在千秋。”

功在當(dāng)代，利在千秋……

王爍恍然出神，皇帝的視角，確實(shí)和我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哪怕是我一位來自于千年后的穿越者，我暫時(shí)也沒有像他那樣想得深遠(yuǎn)。

大唐能有今日之盛世，李隆基確實(shí)功不可沒。在如今這個(gè)時(shí)代來講，他的胸懷與眼界絕對超乎常人。他是名符其實(shí)的，建造“大唐盛世”的總工程師。

“朕知道你那位愛姬。”李隆基道，“她是安國臣的親妹子，對不對？”

“回陛下，對。”

“朕會專為她頒下敕令，特許她入駐波斯邸參與行商。”李隆基輕輕一揚(yáng)手，“讓她放開手腳去做。真要是做成了，朕還要封她做誥命夫人。”

“臣謝陛下。”王爍連忙納拜謝恩，心想蜜寶寶運(yùn)氣真好，這就“奉旨經(jīng)商”了！

李隆基再道：“你還救了朕的女兒，樂城公主。朕需得答謝于你。”

王爍笑道，“陛下，已經(jīng)賞過了，可以了。”

“前者是君王之賞。后者，是一位父親對你的謝禮。”李隆基說道，“等你做了父親，你會理解朕的心情。”

王爍笑了笑，“那好吧，陛下隨便給點(diǎn)東西，表示一下就好。”

“表示一下？”李隆基樂了，“朕可是皇帝，皇帝給出的謝禮可不能寒酸了，不然會讓天下人笑話的。”

王爍有點(diǎn)心花怒放，要不給我一億？

“叮當(dāng)”，一枚金幣落在了小幾上，黃燦燦的，晃人眼。

波斯金幣？

……就一枚？

王爍心中好一陣呵呵，皇帝老兒你可真大方！

李隆基不動聲色，“拿起來看。”

王爍如言照做，拿起那枚金幣仔細(xì)一看，原來它與尋常的波斯金幣不同，它稍稍的大一點(diǎn)。

大唐常見的波斯金幣，正面是戴著皇冠的半身男子相，有十字架。背面是長翅膀的勝利女神。所有的金幣都是用模子澆鑄而成，圖案大小都比較統(tǒng)一。

但這枚金幣明顯是手工打造的，圖案雕刻精細(xì)，正面是一位高鼻梁的胡人，沒有戴皇冠。背面，則是波斯古文，王爍并不認(rèn)識。

“亞里斯留下的，波斯商盟駐兩京商會，會主之印信。”李隆基道，“憑此信印，你們才可以真正接觸到波斯商盟的核心人物，并有機(jī)會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王爍心中大喜，我沒說錯(cuò)，皇帝老兒果然大方！

“臣，謝陛下！”

“朕還沒說給你呢！”

王爍一怔，只好又乖乖的將它放下了。

“拿去吧，朕賜給你……”李隆基笑道，“的那位愛姬了。”

王爍有點(diǎn)無語，于是又將它拿了起來，小心翼翼放進(jìn)了懷里。

“還不謝恩？”

“臣已經(jīng)謝過了。”

“大膽！”

好吧……

王爍只好再次納拜，“臣謝陛下隆恩。”

“這才像樣。”李隆基笑了笑，擺擺手，“你可以走了。”

“遵旨。”

王爍剛要走，突然一醒神，不對呀，我是奔著楊慎矜的事情來的？

“別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李隆基道，“好生做你的金吾郎，帶著你的女人一起好好的賺錢。早點(diǎn)替你爹娘，把兒媳婦娶回家吧！”

信息量太大，王爍真是一下反應(yīng)不過來。

李隆基卻已經(jīng)站起身來，自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