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初唐 第866章 黃雀在后

李佑怎么也想不到，幾個時辰之前，自己還是被這些人稱作陛下，幾個時辰之后，他們都聚齊了反自己，怒氣攻心，破口大罵：“天殺的混蛋！朕待你們不薄！待你們不薄啊！你們居然背棄本王，孤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李牧聽他混亂的自稱，不禁苦笑，這孩子受到的刺激，也著實(shí)太大了一點(diǎn)。

“小佑佑，雖然你是我大唐的王爺，可現(xiàn)在卻是犯了必死之罪。聽說你造反，跟我還有點(diǎn)關(guān)系，今兒咱倆當(dāng)面，你到是說說，我咋得罪你了？不就是打了你一頓么？你做錯了事情，我揍你不是應(yīng)該的么？事兒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咋心眼那么小呢？”

“你放屁！”李佑即便被人制住，聽到這話也蹦了起來：“本王親王之尊，你算個什么東西，打我？”

李牧抬起手，李佑趕緊往回縮。李牧見狀哈哈大笑，道：“得了，我也不收拾你了，回頭讓你爹收拾你去。放心，我沒你心眼那么小，你只要老實(shí)，我是不會給你毒酒的，飯菜隨便吃啊。”

“你！”李牧這么說，李佑本來么想到下毒，現(xiàn)在想到了。再端來吃食，他也不敢吃了。

李牧看向陰弘智，從腰間解下鞭子，左右開弓就是四鞭。陰弘智被打了個皮開肉綻，仍然非常硬氣，愣是一聲沒吭。

“好樣的！”李牧不再打了，道：“本侯只問你一句，你圖什么呀？”

陰弘智嘴角噙著的卻是一絲冷笑，當(dāng)著李佑的面道：“沒能殺了李世民，卻能害死齊王李佑！殺李氏一子，也算對得起先父了！”

說罷，陰弘智仰天長嘯：“父親啊，兒終究是替你報(bào)了仇……”

話音未落，又挨了一個大嘴巴，嘴角溢出了血。李佑看著陰弘智，怔怔地出神，他從小跟著陰弘智長大，斷然沒想過，舅父對自己竟然沒有半點(diǎn)感情，竟真的是在利用自己。

“帶走！”

李牧一聲令下，猛一揮手，立即撲上幾人，說時遲那時快，其中一個壯士突然拔出腰間匕首，獰笑一聲，大叫道：“權(quán)長史，你在天有靈，屬下為你復(fù)仇啦！”

李牧還未及阻止，那人已一把揪起陰弘智的頭發(fā)，匕首向他兩眼狠狠戳去。陰弘智未及反應(yīng)，便是一聲痛呼，兩眼已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人生怕李牧等人阻止，緊跟著就將鋒利的匕首探向陰弘智的咽喉，嗖地一下，頓時血如泉涌。那人仰天大笑，突地雙膝又一軟，跪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李牧知道此人乃是權(quán)萬紀(jì)舊部，嘆息了一聲，揮了揮手，叫人把他押了下去。按規(guī)矩，殺人抵命，但這個情況不同。陰弘智罪大惡極，死有余辜，死了也沒什么可惜的。這人是剛剛跟著自己赴湯蹈火的人，再說這是替主報(bào)仇，忠仆義士，不好苛責(zé)，李牧已經(jīng)決定，回程的時候，找個機(jī)會，偷偷把人放了。

此時此刻，對那些投誠的將領(lǐng)們，當(dāng)然還談不上百分百的信任，那些人剛剛背棄舊主，也無顏與舊主相見，自也樂得如此。至于齊王的家人，雖說他是皇帝的兒子，可他這是謀反，皇帝那邊究竟會如何處置，誰也無法確定。所以做為謀反者的家眷，那些王妃也俱都被看押起來，這些人則由那些將領(lǐng)們派人看管了，只調(diào)了王將軍一人過來主持。

之后，李牧便寫了一封書信，命人送去給李績，告知這里的情況。委派之人就是江真，李牧是這么想的，方才一番事做下來，王將軍所立功勞不小，而江真在院墻外頭，啥也沒撈著。論功行賞的時候，江真作為王將軍的引薦人，卻沒得到寸功，面上不好看，自然也得予他一份功勞，叫他去李績面前露露臉，分潤一點(diǎn)功勞。

如此一來，事情才算圓滿。

做完了這些事兒，李牧就休息去了。偌大齊王府，空置的客舍無數(shù)，李牧也沒挑揀，隨便找了一個屋子，倒頭就睡了。他卻不知道，此間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回長安去了。

德州城里，李績大軍風(fēng)塵仆仆剛剛趕到，大軍一到，把個德州城立即鬧得人心惶惶。

這么多兵馬出現(xiàn)在這兒，萬一齊王揮軍來戰(zhàn)，那這兒就是戰(zhàn)場啊！

李績……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大軍一到，就吩咐各路兵馬立即成犄角狀駐扎，互為奧援，同時挖戰(zhàn)壕、架拒馬，防御工作一絲不茍。

李績能為李靖之下第二人，又豈是憑著運(yùn)氣，從不輕視任何敵人，用兵既大膽又謹(jǐn)慎，這是他的特點(diǎn)。

旋即，李績便在中軍帳內(nèi)召集已經(jīng)趕到的諸州兵馬將領(lǐng)議事，奈何大家都是剛到，德州這邊的地方官府官員因?yàn)樵旆吹氖腔实鄣挠H兒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立場，對齊州那邊情況也不甚了然。

實(shí)際上，他們就算打聽，也還真就打聽不到什么，因?yàn)辇R王從一開始就封了城，與外界斷了聯(lián)系。可他們實(shí)在無法想象會有人是這樣造反的，不免聰明反被聰明誤，猜測齊王必有驚人舉動。

結(jié)果大家還沒議出個所以然來，江真就把驚人的消息給送來了。

李牧已經(jīng)平定了叛亂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李績還是驚訝了，前幾日不是說，還要伺機(jī)潛入進(jìn)去么？怎么這么快就把事兒辦完了？

事兒已結(jié)束，還商議個頭。業(yè)已是黃昏時分。今日是來不及前往齊州了，李績散了將領(lǐng)，并曉諭三軍，明日一早，拔營起寨，奔赴齊州。

晚上，夜幕低垂。

一行人來到了李績中軍大帳。

與程咬金等人不同，李績的武藝并不突出，他是謀臣帥才，而非將才。隨身有一柄劍，卻很少使用到。個人的安全，主要還是靠親兵保護(hù)。

出于謹(jǐn)慎的性格，李績的中軍帳外有警衛(wèi)三層，想不驚擾警衛(wèi)抵達(dá)他的中軍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來人，卻做到了。

李績看著帳內(nèi)的袁天罡，沉默了一會兒，灑然笑道：“真是不知道，道長的功夫如此的好。深夜來訪，道長所為何事？”

“這里有圣旨一道。”袁天罡開門見山，遞給李績一個匣子。李績接過來，打開，里面果然是一道明黃的圣旨。

展開圣旨，李績借著月光看完，臉色陰沉如水。

“這圣旨是真是假，還需確認(rèn)。”

袁天罡笑道：“大將軍也要用這等伎倆么？是陛下的字你不認(rèn)得，還是上頭的玉璽你不識得？大將軍抗旨不遵，莫不是要造反？”

“本將軍只是要確認(rèn)圣旨真假！”李績沉聲說道：“只需派信使回去，得到陛下確認(rèn)，李績定當(dāng)執(zhí)行旨意，不敢有半點(diǎn)違拗。道長說我造反，是在誣陷么？”

“此去長安，少則半月，多則一月。大將軍是想通風(fēng)報(bào)信么？”

“本將軍，聽不懂道長說的是什么。”李績哼了一聲，喊道：“來人！”

帳外齊整的踏步之聲響起，十余把長矛刺破帷帳，逼近袁天罡身側(cè)不足一尺。這種情況下，饒是袁天罡有通天的本事，他也難逃一死。

李績看著袁天罡，道：“道長不要再苦苦相逼了，若道長執(zhí)意不留一分情面，我也只能出一道下策了。”

“大將軍也會出下策么？”袁天罡笑問道：“那不知是什么下策？”

李績冷聲道：“若道長苦苦相逼，那本將軍，就從未見過道長，也從未見過圣旨。”

“大將軍果然狠辣。”袁天罡明白了李績的意思，簡言之，四個字“殺人滅口”。袁天罡給李績的旨意是密旨，無人可作證。而帳外的親兵，都是李績的心腹死士。他們是不可能背叛李績的，殺了自己之后，李績只要要死了沒見過自己，便是李世民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袁天罡沒有掙扎，只是說道：“大將軍，奉勸一句，圣旨上的內(nèi)容，乃是陛下心心念念之事。如果大將軍執(zhí)意抗旨，后果”

袁天罡沒有說完，轉(zhuǎn)身跟著親兵們走了，悠悠傳來一句話：“大將軍，貧道等三天！”

李績抓著手里的圣旨，冷汗淋漓。

李牧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的晌午。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如山一樣的容嬤嬤。看著容嬤嬤手里的板斧，李牧十分后怕，他記得自己和容嬤嬤可是有仇來著，這要是趁著自己睡了，給自己來那么一下，自己還不死翹翹？

“小姐在等你。”

容嬤嬤見李牧醒了，低眉順目地說道。不管有什么仇恨，當(dāng)李牧與盧夫人相認(rèn)的那一刻，容嬤嬤就成了李牧的奴仆。

“哦、”李牧應(yīng)了聲，從床上起來。容嬤嬤一招手，外頭走進(jìn)來十余個俊俏的侍女，手里各拿著一套衣衫，還都是熏了香的。李牧有點(diǎn)懵，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想讓他挑選。

“這也太奢侈了吧、”李牧哭笑不得，他自打來到長安后，手里過的錢何止百萬，說起來也是沒省錢過的人。但是看到如此奢靡，還是難免不適應(yīng)。

但在容嬤嬤眼中，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樣。原因很簡單，盧夫人有這個實(shí)力。

作為繼嗣堂的主人，盧夫人擁有的財(cái)富，是凡人想都不敢想的。如果她愿意，每天一百套衣衫擺出來，也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的事情。

齊州城內(nèi)的幾個大綢緞鋪，全都是繼嗣堂的產(chǎn)業(yè)！

李牧隨便挑了一件，讓丫鬟們伺候著穿好了。來到了盧夫人所在的小院兒，盧夫人看著捯飭完了之后，豐神俊朗的李牧，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牧穿的這套衣衫，正是當(dāng)年李建成穿過的款式。盧夫人因?yàn)樗寄罾罱ǔ桑瑩?dān)心自己忘卻，把她見過的，李建成穿過的衣裳，都做了一套。李牧穿的這身，就是其中之一。

“就是黑了點(diǎn)。”

盧夫人喃喃自語，李牧奇怪地瞧向她，盧夫人以笑遮掩過去，示意容嬤嬤上菜。

眨眼之間，十余盤精致的美食擺在了桌上。饒是李牧在長安也算是吃過見過的，還有前世的記憶，但眼前擺出來的菜肴，他還是基本都不認(rèn)得。

他夾起來一片肉，竟然薄的能透過肉片，看到對面盧夫人的臉，不由瞪大眼睛，這刀工也太夸張了點(diǎn)！

“這是海中的一種大魚，肉質(zhì)鮮美。因?yàn)闃O難捕獲，有時一年都見不到。我特意囑咐人留意，帶來給你嘗嘗。”盧夫人遞給李牧一個小碟，道：“沾著這種蘸料生吃最鮮美，烹飪之后，反而顯腥。”

“哦。”李牧心道，這的。他夾著肉片蘸了料，放到嘴里，果然肉質(zhì)鮮美，是從來沒吃過的味道。看來后世的海洋，被污染了之后，就連生魚片也難吃了不少。”

“我兒未來，作何打算？”

李牧抬頭瞅了眼盧夫人，本想說別總一口一個兒的，但是話到嘴邊了，他又沒能說出口。悶哼了一聲，算是默認(rèn)了，道：“打算等義父大軍來到，接管齊州的事務(wù)，我就回轉(zhuǎn)了，希望能來得及過個年”

“家里三個孩子，都剛出生不久。一年到頭，我也折騰夠嗆，想好好歇一段時間。哦。”李牧心道，這的。他夾著肉片蘸了料，放到嘴里，果然肉質(zhì)鮮美，是從來沒吃過的味道。看來后世的海洋，被污染了之后，就連生魚片也難吃了不少。”

“我兒未來，作何打算？”

李牧抬頭瞅了眼盧夫人，本想說別總一口一個兒的，但是話到嘴邊了，他又沒能說出口。悶哼了一聲，算是默認(rèn)了，道：“打算等義父大軍來到，接管齊州的事務(wù)，我就回轉(zhuǎn)了，希望能來得及過個年”

“家里三個孩子，都剛出生不久。一年到頭，我也折騰夠嗆，想好好歇一段時間。”

“哦。”李牧心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