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二百六十章:公而忘私

黃道舟勸道：“小王啊！別硬撐，還是吐了吧，把肚子騰空了留著晚上再吃唄！”

“我不吐，有了這一肚子好酒好菜，一直到明天早上都不會餓。”

“額？你不難受啊？”

“扛過這一陣子就沒事了，黃廠長，您別擔(dān)心，我睡一會兒就行，晚上如果還要請客，我還能喝！”

“晚上用不著喝了，我找去周支書和谷廠長家再聊一聊，加深一下感情，這家單位就算做下來了。”

“黃廠長，您的本事真大，我這段時間跟著您學(xué)了不少呢！”

“好了，別說話了，好好睡一覺。”

“黃廠長，您對我太好了，您是我的恩人，我這輩子跟定您……”

“好了，好了，別說醉話，注意腳下。”

“我沒醉，我心里清楚著呢！我是酒后吐真言。”

“知道你沒醉，小心點，這里有臺階。”

“嘿嘿！腳下有點飄，讓您看笑話了。黃廠長，能夠跟著您，我這輩子知足了……”

王向春說話顛三倒四，把黃道舟搞得哭笑不得，還好，這小子還就真的撐到了旅館倒頭就睡，一口都沒吐，睡了三四個小時后就跟沒事人似的。

黃道舟下午又去人家廠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弄到了地址。

晚上黃道舟去周支書和谷廠長家里拜訪，有了中午、下午的鋪墊，人家熱情得很。

一條牡丹外加一條滬城大前門加起來不超過十塊錢，這禮物人家都沒有拒收。

第三天上午，黃道舟拿到了合同，樂滋滋帶著王向春回三水縣。

做好了這一單生意，意味著“全力”牌閥門、水龍頭沖出揚州地區(qū)走向省會市場。

以后肯定會向全省水廠推銷“全力”牌的產(chǎn)品，有了在省城使用的實例，更加具備說服力。

翻建祖宅肯定是光宗耀祖的露臉事啊！黃哲遠(yuǎn)很高調(diào)。

三月十六號一大早開工放爆竹時，親朋好友、鄰居來了一百多。

黃道乾帶著一家子包括女兒、女婿都到了場。

趙秀珍住得最近的娘家侄子趙玉海和老婆劉曉蓮也趕來幫忙。

他們家在下壩北邊，騎自行車來黃瀚家老宅用不了二十五分鐘。

特地請了一天事假來參加開工的黃道涵沒見著黃道舟，不樂意了。

他認(rèn)為去年剛剛建過樓房的三哥最有經(jīng)驗，有三哥在場他才放心。

中午吃飯時，黃道涵忍不住了，問黃道武，“道武，家里在做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三哥連面兒都沒露，他在忙啥呢？”

黃道武朝老大努努嘴，道：“問三哥忙啥干嘛問我？大哥才是最清楚的人，他們是一個單位啊！”

黃道涵心道，“大哥的臭脾氣你不曉得啊！今天是開工的好日子，萬一他說了什么臭話，我受不受。”

誰知黃道乾笑嘻嘻開口道：“老四，老三太忙了，你體諒、體諒，有什么事我可以幫著做。”

哎呦喂？老大今天怎么了？不但不計較三哥沒來，還替他開脫，我是不是聽錯了？

黃道涵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我最近好著呢，吃得香、睡得美，你什么意思？”

“你今天這么說話讓我不太適應(yīng)呢！”

“我是實話實說，老三真的很忙，生產(chǎn)、銷售一把抓，昨天就去省城跟人家簽合同了，估摸著今天都回不來。家里的事兒我們來就行了，不要計較他。”

“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啊！爸爸，大哥變了。”

黃哲遠(yuǎn)笑呵呵道：“別說你大哥，你也變了不少！老五也是，我認(rèn)為你們都是跟老三學(xué)的，我喜歡得很。

家里的是私事，老三有重要的公事忙，當(dāng)然要先公后私，做到公而忘私我也愿意支持。”

爸爸的話里話外很明顯的偏向老三啊！弟兄三人都不吭聲了。

黃哲遠(yuǎn)關(guān)心液壓元件廠的事兒，問道：“老大，你們廠子現(xiàn)在咋樣啊？”

“應(yīng)該行吧！不少工人為了多拿計件工資到了下班的點兒還不肯走，廠里生產(chǎn)出來的閥門、水龍頭老三好像都能夠賣得掉！”

黃哲遠(yuǎn)懂如何做生意，聽黃道乾這么一說放心了，“哈哈……”大笑道：“老三這個廠長的位置看來已經(jīng)坐穩(wěn)嘍！”

“嗯！就怕質(zhì)量不過關(guān)人家退貨呢！”

一直默不作聲的黃憲誠忍不住插嘴道：

“爸爸，不會的，我們不知道看過多、拆開研究過多少只其他廠子的產(chǎn)品，信心足得很，我們生產(chǎn)的閥門、水龍頭絕不比部優(yōu)產(chǎn)品差！”

黃道乾道：“但愿如此吧！貨款收回來才能肯定。”

“已經(jīng)有幾家開始付款了，目前沒有哪一家退貨啊！”

“那幾家能用了多少錢的貨？你三叔都給人家送了禮呢，不能說明問題！”

“我就是一線的生產(chǎn)組長，質(zhì)量好不好我比你清楚！”

黃哲遠(yuǎn)見一向沉默寡言的黃憲誠好像有點急了，擔(dān)心老大發(fā)火，道：

“吃菜、吃菜，你們爺兒倆別爭起來。你們都是自家人，在廠里要幫老三盯著點。”

“嗯！打虎親兄弟，哪怕老三不待見，我也真心實意幫著做事。”

“爸爸，三叔哪里不待見你了？保管室都交給你管，你難道還不滿意？”

“我也老大不小了，連個組長都不是！自家兄弟還是一把手，我有臉嗎？”

“噗嗤！”黃道武沒忍住，笑噴了。

黃道涵也是忍俊不禁，黃哲遠(yuǎn)板起面孔道：

“這不才兩個月么，你急什么？我就不信廠子搞好了，老三會不用你當(dāng)干部！二小才多大？老三都已經(jīng)提拔他了。”

“是啊！兒子，兄弟都是領(lǐng)導(dǎo)，我真的太沒臉見人啊！”

原來黃道乾還有官癮，黃道武黃道涵對視一眼又笑了。

黃道涵勸道：“大哥，你只要在廠子里真心實意幫三哥，廠子三哥已經(jīng)承包了，說了就能算，他不會虧了你。”

黃道武趁機道：“你是大哥，我們都是兄弟，但是我建議你以后在三哥面前最好忘了你是大哥，多提醒自己，他是你的廠長。”

黃哲遠(yuǎn)點頭道：“道武這話在理，論資排輩也應(yīng)該先公后私，老三是你的廠長，有外人在的情況下，你就應(yīng)該保持一個下級的禮數(shù)。”

黃道乾聽得臉一陣白一陣紅，但是沒有嘴犟，硬生生受了。

老宅將要全部拆掉，那些笨重的家具和亂七八糟的壇壇罐罐沒有必要運來運去。

黃哲遠(yuǎn)夫妻倆和黃道武只要帶上鋪蓋、床板去黃瀚家的徽派大院就行。

前天黃瀚就讓黃道武去聯(lián)運公司找成勝利借了兩塊大防雨布。

這東西聯(lián)運公司多著呢，都是汽車上用來遮風(fēng)擋雨的，結(jié)實得很，成勝利借給黃道武的都有九成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