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鴉之主 第八百七十八章 巫師的掠影

仿佛為了呼應(yīng)他的思緒般，他眼中的景色變得壓抑和拘束。

無數(shù)的建筑合攏聚集。

而無頭騎士姿態(tài)的亞戈，站在這片扭曲交錯的建筑所圍攏的“牢籠”中，一動不動。

亞戈沒有表情地看著那些奇詭的建筑。

忽地，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狀況。

貌似

那些建筑，會隨著他的意志，隨著他的情緒發(fā)生變化？

這.....不是牢籠？

將視野內(nèi)所有的建筑全部記到腦海中之后，亞戈嘗試著動用力量

銀之血，可以用。

概率途徑的力量，可以用。

死靈途徑的力量，也可以用。

但是，有種不太對的感覺。

他能夠使用的力量，雖然和以前使用概率途徑、使用死靈途徑的力量時差不多，但是，在這里，他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差別。

怎么說呢？

不是很穩(wěn)固的感覺。

甚至，他有種奇異的感觸。

那就是

比起概率途徑，比起死靈途徑，自己的力量，和這些奇形怪狀錯位交疊的建筑更加相近。

或者，更準(zhǔn)確地說。

什么“死靈途徑”、“概率途徑”，都只是一層皮。

自己力量的實質(zhì)，是另一種東西。

“死靈途徑”和“概率途徑”，只是.....

偽裝？

不，這個描述也不對。

亞戈沉吟著，仔細地感知著此時此刻和外界隔絕的但真正屬于他這個意識的力量。

忽地，一道思緒閃過他的腦海，讓他呆滯了。

認知？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一直在防備的力量。

這.....是怎么回事？

幻影界。

艾爾莎撫摸著沾滿了“灰塵”的梳妝臺，看著梳妝臺上的銀色鏡子。

并沒有什么灰塵，也不會有灰塵。

這些，都是由靈霧構(gòu)成的幻影。

“碎掉的歷史有什么好在意的，過去都沒了，還擱這哭喪呢？”

盡管她不太熟悉，但從那位“長者”的腔調(diào)里也可以聽出充滿了負面情緒。

她也不知道這位“長者”到底在怨恨著什么，在仇恨著什么。

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對于這位“長者”的習(xí)慣也越來越適應(yīng)了。

抬起頭，艾爾莎泛著銀色的雙眸抬起，望向由霧氣組成的，仿佛幻影般的梳妝臺鏡面。

鏡子內(nèi)映照著外側(cè)微晃的火光，望向鏡中的身影，自己銀色的眸子正在逐漸變得漆黑，仿佛暗潮涌動的海流，讓她沉溺進去。

“保持自我！艾爾莎！已經(jīng)沒有法斯特了！”

艾爾莎強撐著，對著自己重復(fù)了幾遍自語。

而下一刻，在那股逐漸被黑色覆蓋的、仿佛星光般的銀輝浪潮中，艾爾莎沉溺了進去。

但艾爾莎的意識再度恢復(fù)時，睜開眼的她立刻望向了四周。

一座巨大而荒蕪的城堡，孤僻地立在森林之中。

“法斯特家族？”

艾爾莎呢喃一聲，向著古堡走去。

她那銀色的眸子，雖然還是在肉眼可見地變得漆黑，但是，速度似乎減緩了許多。

而且....

在她的身上，淺薄地搖曳著水波一般的漣漪，仿佛在凈化那些晦暗漆黑的色調(diào)。

只不過，結(jié)果只是減緩。

但艾爾莎對這樣的狀況已經(jīng)不陌生了。

她已經(jīng)來過一次了。

腳步輕快地，艾爾莎抱著好奇的心緒，在心中不斷默念“我是艾爾莎”這句話的同時，走向了房門大開的古堡。

盡管看上去似乎很近，她似乎就站在古堡之前，但是，實質(zhì)上，很遙遠。

想要進入古堡的這段路程，很遙遠。

“你要注意，在夢境途徑所扭曲的環(huán)境中，每一條路代表著不同的時間點，你所走的路的長短，就代表著那里距離你所處的時間的長度。”

“當(dāng)然，在時間長河沒有崩塌的時候，是這樣沒錯。”

“而現(xiàn)在，路的長短和時間的遠近比例，可能跟夸張，也可能縮小”

“只可惜，和其他道路一眼，夢境和時間的道路上，也多了無數(shù)的迷途者。”

艾爾莎不會忘記“長者”那番語氣雖然不善，但充滿了告誡意味的囑咐。

沒有變向，只是直行，艾爾莎直直地走在這條比起看到的要長得多的道路上，穿過陰影環(huán)繞的森林，一步步地靠近那塔尖高聳的古堡。

穿過森林的時候，艾爾莎能夠“聽到”緩慢滲人的嘶嘶聲，這種仿佛由什么生物爬行帶起的動靜，從四面八方傳來，激蕩起了壓抑的波瀾。

潮汐。

潮汐的力量給了她無與倫比的感知。

不需要眼睛去看，她就能夠明白森林里有什么。

或者說，此時的她，作為潮汐途徑非凡者的她，多了一種感官。

一種接近于聽覺、接近于觸覺的奇異感官。

比起視覺更直觀，比起聽覺更靈敏，比起觸覺更細致的感官。

那是一條又一條宛如陰影般，有著蛇一般輪廓的黑影。

迷失在夢境中，迷失在崩塌的時間中的非凡生靈。

艾爾莎戒備但沒有什么動靜。

只要她不接觸到時間的陰影，這些家伙就不會有攻擊她的機會。

“不過是一群被巫師們驅(qū)趕出時間長河的可憐蟲而已。”

“是不是覺得游蕩于時間之外，不受時間的束縛是很好的事情？”

“的確，挺自由的，在時間長河內(nèi)的生靈從剛出生的嬰兒成長到能撕裂它們身軀的強度時，它們甚至都沒有反應(yīng)。”

“不是它們不受時間的束縛，而是它們失去了成長的機會。”

“直到現(xiàn)在，這群沒有時間意識的可憐蟲，還沒從對巫師的恐懼里回過神來呢。”

“雖然是贗品，但是有銀之血，還是能夠嚇住它們的。”

艾爾莎腦內(nèi)回響著那位“長者”的告誡，同時緩步前行，在這不知長短的、處于不知從何而來的光照亮的小路上行走。

不過，即使艾爾莎一直恪守著告誡，但是，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在她小心地緩步前行時，陰暗的森林內(nèi)，突然躥出了一道身影。

一條渾身被陰影籠罩，看不清細節(jié)，只能隱約看出輪廓的長條形生物。

艾爾莎看不清對方，但是她的意識，她的經(jīng)驗記憶，告訴了她那東西和什么最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