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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門奇事錄之索命 番外:陸繹篇(四)
陸府上下,四處張燈結(jié)彩,一幅喜氣祥和之態(tài)。
府上的下人們不停地忙前忙后,有的在搬運著彩禮,有的在布置著府苑,更多的則是在忙著招待今日前來府上的賓客。
廳堂之上,陸炳一言不發(fā)的坐在正座之上,微盍雙眼,仿佛睡去了一般。
在陸炳的下首,陸紳與一名中年長者并排而坐,相互寒暄著。
陸紳滿臉堆笑地說道:“黃管事,關(guān)于我二姐與嚴大公子之間的婚事,方才我已經(jīng)說過了不少,我想黃管事也應(yīng)當明白我們陸家的態(tài)度了。要知道,嚴公曾言,嘗謂天下才,惟己與陸炳、楊博為三。如今嚴、陸二家即將皆為親家,試問這天下又有何人能敵?”
那黃管事笑道:“二公子此言甚善,說句心里話,此番嚴公派我前來,不過只是看看陸家的意思,倘若陸家不愿意,我們自然是不敢高攀,滋當此事從未發(fā)生過。哪知二公子不但滿口答應(yīng),連細節(jié)都定了下來,如此一來,卻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陸紳賠笑道:“哪里,哪里,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既然如此,我也該回府向嚴公回稟這件大喜事,就不在此多叨擾了,告辭,告辭。”黃管事說著,起身準備離開。
陸紳趕忙站了起來:“來人,送送黃管事。”
在兩名下人的引導下,黃管事邁步打算出門,恰巧這時陸經(jīng)邁步走了進來,兩人相錯而過,黃管事正要行禮,卻見陸經(jīng)滿面怒容的正瞪著自己。
黃管事見狀,趕忙快步離開。陸經(jīng)瞥了黃管事一眼,隨即邁步走進了大門。
“二妹出嫁這么大的事,父親為何不與我商量便善做主張!真是豈有此理!”陸經(jīng)憤怒地喊道。
陸炳正看了眼睛,看了陸經(jīng)一眼,并未說話。
陸紳冷笑一聲,說道:“大哥此言說得甚是好笑。此乃咱們陸家的家事,自然只需父親做主便好,又何需告知大哥?何況父親為何沒有將此事告知與你,你能不知?”
陸經(jīng)瞪了陸紳一眼,罵道:“我在與父親講話,你又有什么資格搭茬兒?我陸家于朝中能有如此威望,靠的就是這多年建立起來的威嚴,然而如今卻因為一些小人的慫恿,竟行出如此令我陸家顏面掃地之事,簡直豈有此理!”
陸紳聽罷,不由得被氣得渾身顫抖,指著陸經(jīng)回罵道:“你再說誰是小人?嚴家作為朝中仇家沒落之后最具勢力的家族,我們能夠選擇與其結(jié)親而不是敵對,這是明智之舉,尤其是爾等莽夫所能知?”
陸經(jīng)連看都不看陸紳,輕蔑的答道:“誰是小人,大家自然心中清楚,倘若咱們陸家沒有人做過虧心事,三弟又豈會遇到那場意外。”
聽到陸經(jīng)聽到陸繹,陸炳的臉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陸紳冷笑一聲:“真想不到,這世間竟然還真有這惡人先告狀之事。說道三弟遇害之事,我到還真想請教大哥。倘若那件事情與你無關(guān),卻為何事情發(fā)生之后,陸家全家都深陷悲傷之中,唯獨大哥卻急于將三弟手下的錦衣衛(wèi)歸入自己麾下呢?”
陸經(jīng)聽罷,轉(zhuǎn)過頭怒視著陸紳:“混賬!錦衣衛(wèi)乃是我陸家之命門,又豈能因三弟之事,而使我陸家的命門陷入混亂?當下迅速將三弟手下之人納入我這里,讓他們有所歸宿,才是對三弟最好的慰藉!反倒是二弟你,平日里不見與三弟有多少往來,三弟一出事,卻裝作比誰都難過。要我看,你這就是不打自招!”
陸紳再次指著陸經(jīng):“你……”
“夠了!”陸炳突然喊道。
頓時,陸經(jīng)與陸紳紛紛不再言語,雙方各自瞪了對方一眼,隨即看向了陸炳。
陸炳看著陸經(jīng)與陸紳,嘆了口氣:“繹兒之事即已發(fā)生,便就此而過吧,日后任何人均不許在提此事。經(jīng)兒,若論勢力,即便真的開戰(zhàn),我陸家也并不懼怕他嚴家,然而朝堂并非武斗場,所謂勝負很多時候也并不完全依靠斗爭。任何的事情,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成果,這才是我們應(yīng)當做的。”
陸經(jīng)有些不服氣地:“父親……”
陸炳擺了擺手:“好了,你的想法我知道,但我意已決,你不要再多說什么了。關(guān)于你二妹的事情,就交給紳兒便好,我還有更重要之事要交付于你。”
陸經(jīng)還要說什么,但想了想,還是向陸炳行禮道:“父親有何吩咐,孩兒自當照辦。”
陸炳答道:“薊州一帶今日盜賊橫行,朝廷為此深感不安,然而朝中軍隊大部分已被外派與韃靼交戰(zhàn)。而此時此刻,正是我錦衣衛(wèi)該盡責之時。”
陸經(jīng)自信地:“父親放心,此等小賊,只需五百人,便能夠順利解決。”
陸炳搖了搖頭:“若只是這件事情,我自然不需要讓你親自前往。我之所以會派你過去,并非是去剿匪,而是另有要事。”
陸經(jīng)一愣:“另有要事?”
陸炳點了點頭:“經(jīng)兒,此番你前去剿匪,便留在薊州,若沒我的命令,不許回來。”
“這是為何?”陸經(jīng)問道。
陸炳擺了擺手:“此乃是我的命令,不需多問,總之,沒我之命,不許回來,聽到了嗎?”
陸經(jīng)無奈,只得答應(yīng)。
薊州城外烏盤山中,陸經(jīng)一身是血的坐在山中一座山寨的正廳大座之上,腳下踏著一具尸體。
不一會,幾名錦衣衛(wèi)手持著幾具山賊的尸體,邁步走進了大廳,并向陸經(jīng)行禮。
陸經(jīng)輕輕點了點頭:“打探得如何?”
一名錦衣衛(wèi)答道:“回大少爺,一切都如你所料,二少爺在大少爺不在之際,抓緊時間將二小姐與嚴家大少爺?shù)幕槭露讼聛恚⒔邮芰藢Ψ降牟识Y。剛剛我們還收到線報,說二小姐將在五日后被送往嚴家。”
“王八蛋!”陸經(jīng)大聲罵道,“陸紳那個王八蛋,怎么敢如此自作主張!”
另一名錦衣衛(wèi)問道:“二少爺敢做出此等事情,想來也是主公默許的,不知大少爺為何這般生氣?”
陸經(jīng)抬腳將腳下的尸體一踢,罵道:“你們懂個屁啊!這件事情怎么可能會是父親默許,要知道,父親是何等人物?那嚴世蕃論輩分還得管我父親叫一聲叔叔。而現(xiàn)在陸紳那個混蛋居然回想把二妹嫁給那嚴世蕃的兒子,這不就意味著他可以和父親平起平坐了?不行,馬上整隊,我要回京。”千書吧
距離京城五十里的郊外,陸經(jīng)帶領(lǐng)著五百名錦衣衛(wèi),浩浩蕩蕩的騎著駿馬飛速向著京城的方向奔去。
行進之中,陸經(jīng)突然拉緊了韁繩,駿馬一聲長嘶,停下了腳步。見陸經(jīng)突然停下,周圍的錦衣衛(wèi)也紛紛停了下來。
陸經(jīng)警惕的望著四周,只見自己不知何時走入了一片密林之中,道路兩旁均是茂密的樹木。
陸經(jīng)只覺不好,大喝一聲:“改道!”便打算調(diào)轉(zhuǎn)馬頭。
這時,兩旁的道路突然射出無數(shù)只箭,如同暴風驟雨般紛紛向陸經(jīng)射來……
京城之內(nèi),有一勾欄胡同,胡同內(nèi)以匯集京城內(nèi)眾多勾欄院而聞名。其中又以回春樓最負盛名。
回春樓三樓廂房之內(nèi),陸紳面帶醉意地手摟著一名女子,口中哼著小曲,并不住的與那女子推杯換盞。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碧云。
碧云一面為陸紳倒酒,一面說道:“二公子,大公子有日子沒有來過我這里了,不知是去哪里公干了?”
陸紳臉色一沉,擺了擺手:“今日高興,休要再提那個人的姓名,而且那個人也不會再回來了。”
碧云裝作好奇地樣子問道:“不會再回來了?為什么?”
陸紳不悅地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說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說了不要再提他!”
這時,一名身穿黑衣,頭戴面紗的男子突然走了進來,坐在了陸紳的對面:“關(guān)于這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和姑娘聊聊。”
陸紳看著男子:“你是什么人?誰讓你進來的?”
那男子并沒有理會陸紳,而是繼續(xù)說道:“要說起這整個陸家里把每個人都吃得最透的人,在我看來二公子還真是當仁不讓。”
陸紳臉色一沉:“這位朋友,你究竟是誰?”
男子并未搭茬,而是接著說道:“首先是利用大哥陸經(jīng)對他三弟陸繹的嫉妒,以及陸繹對陸經(jīng)的提防,不斷地在二人之間來回挑撥,使二人之間的矛盾愈發(fā)的加大。”
陸紳聽著對面男子的話,臉色越發(fā)的難看。
“而陸繹的突然遇襲,對二公子來說可以算是意外之喜,如此一來,二公子便可以將全部精力放在大公子身上。當然,大公子應(yīng)當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我剛才也說了,在陸家里,把人吃得最透的,就要說是二公子了。”男子說道。
陸紳怒道:“你到底是誰!”
男子微微一笑,將自己頭上的頭紗摘去。
陸紳一看,頓時傻了眼,兩只眼睛瞪得如同茶碗一般,指著男子道:“三……三……三弟?是你?這……這怎么可能?”
陸繹笑道:“二哥似乎很是驚訝?這也難怪,畢竟我也有段日子沒有回來了,我想陸家上下應(yīng)當都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吧?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一向?qū)ξ視r刻防備大哥還有二哥能夠暫時忘記我的存在,而將心思都用在對方身上,不是嗎?”
陸紳陪笑道:“三弟說笑了,你能平安回來,二哥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陸繹笑了:“高興嗎?也對,說實話,一開始我一直以為你是在利用大哥與我的矛盾想要將殺死我的罪名栽贓給大哥。但是看到你派去暗殺大哥的人竟然如此的無用,我一下子覺得我之前全都錯了。”
陸紳立馬失去了笑容:“三弟……這是什么意思?”
陸繹笑著從身后拿出一個包裹,放在了桌子上,隨即打開了包裹,只見包裹之內(nèi),赫然放著一顆人頭,正是陸經(jīng)之首級。
陸紳嚇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翻了下來。
陸繹看著陸紳的樣子,大笑道:“二哥莫要驚慌,我不過是辦了件你想辦卻沒有辦到的事情。說起來大哥也實在是太單純了,都沒有確定我的生死就敢將我的人放在自己身邊。當然,大哥的身手我是一只佩服得,若不是二哥派去那么些廢物讓大哥分了神,我的人還真不好下手暗算他。”
此時的陸紳,已然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趴在地上不住的發(fā)抖。
陸繹微笑著看著陸紳:“二哥,你說你這個人辦事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找人也不找一些專業(yè)一些的人,你說這時候我要是對順便抓來的那些你派去的人用用刑,你說他們會不會把大哥之死全算在你的頭上?”
陸紳顫抖著指著陸繹,嘴上卻說不出話來。
陸繹搖了搖頭:“不過父親也不是傻子,自己孩子的話,總比外人的話要來的真實一些。好在大哥也是昏招憑出,居然敢將我的人自己帶在身邊,這樣殺掉二哥也可以推在他們身上,畢竟為主公報仇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嘛。”
陸紳聽罷,大喊一聲,撒腿就往廂房外面跑去,卻被碧云堵住了去路。
碧云看著陸紳,笑道:“二公子,不在玩玩了嗎?”
說著,碧云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匕首,徑直插入了陸紳的心臟之內(nèi)。
陸紳悶哼一聲,栽倒在地,斷了氣。
陸繹望著陸紳的尸體,冷笑一聲。
碧云收起匕首,對著陸繹說道:“少主,既然大公子與二公子都不是想要除去少主的幕后之人,我們還要繼續(xù)查嗎?”
陸繹笑著答道:“看來碧云已經(jīng)有自己的想法了?”
碧云搖了搖頭:“碧云不敢在少主面前獻丑。但如果那幕后之人真是他,那少主萬萬不能復(fù)仇,最起碼現(xiàn)在不行。”
陸繹點了點頭:“放心,沖動之事我是不會做的。雖然不確定,不過我想我還是應(yīng)該和他談一談。”
說著,陸繹站起身來,對碧云說道:“碧云,把這里收拾好,隨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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