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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1719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武昌武昌
咸寧縣,清軍大營。
傅爾丹騎在馬上,看著遠(yuǎn)方已經(jīng)化成一片火海的村落,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殘忍的微笑。
一大群清軍成群結(jié)隊從廢墟里跑了出來,他們?nèi)巳松砩蠏鞚M了劫來的財物,甚至還有一些女人穿的衣物,上面沾滿了斑斑血跡。根本不用問,就知道這一群人剛剛到底干了什么,可是對于這一切,傅爾丹都絲毫不在乎。
傅爾丹從來都不是那種愛民如子的將領(lǐng),可以說為了勝利,他愿意去使用一切手段,哪怕是遭到萬人唾罵也在所不惜,正如同傅爾丹當(dāng)年攔下康熙的驚馬時的情景,為了能夠?qū)崿F(xiàn)自己的理想,他愿意付出一切代價,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傅將軍,這里離武昌只有二百里路,以傅將軍當(dāng)下的行軍速度,恐怕需要五天左右才能抵達(dá)城下?!?p/>
黃如松臉上帶著笑容,他眼看著傅爾丹旗下的清兵殺掠自己的同鄉(xiāng),卻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甚至臉上還時時掛著笑意,以迎合傅爾丹這些大人物的歡心。
“嗯,你放心,等我打下了武昌,一定會為你向圣上請功!到時候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傅爾丹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意興闌珊望著遠(yuǎn)方的廢墟,低低嘆了口氣。
傅爾丹不是在為這些受難的百姓而嘆氣,僅僅只是因為那個人不在,他最不服氣的那個對手,那個被世人吹捧為將星下凡的年輕人。只有擊敗他,徹底殺死他,才能向世人證明,誰才是天下第一的大將軍。
不知何時,從黃如松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人,他跪在了地上,將額頭死死貼住地面,聲音有些顫抖。
“啟稟大將軍,小人愿以身價性命求得大將軍一件事。”
“何事?”
“小人愿親自手刃寧忠源及父子二人,以報家父之仇!”
說道最后,那年輕人抬起頭來,正是當(dāng)年的撫標(biāo)參將陳禮之子陳世恩,他臉色微微漲紅,咬牙切齒道:“若不是當(dāng)年我父早已知曉寧賊有不軌之心,又豈會遭人暗害?”
“這二賊暗害我父,又想迫害于我,所幸我舅公早年間名聲不顯,與我家少有來往,后來便小人接了去,這才保住了小的一條性命,茍活于今日??墒切∪瞬桓彝洿顺?,還請大將軍成全!”
傅爾丹笑了笑,這種小人物的報仇故事,對于他而言實在是見得太多了,他可沒啥興趣去聽。至于將寧家父子交給他來手刃,那更是不可能的,除了當(dāng)今皇上,誰還敢在此事上多一句嘴?
“此等國事豈是你等粗鄙之輩能妄言?來人,掌嘴!”
隨即便有一名侍衛(wèi),手里拿著一個竹板,將陳世恩按在地上,噼里啪啦抽了十下,這下卻是將陳世恩的牙齒都打了個干凈,一張嘴全是血。
黃如松被嚇得連忙跪在了傅爾丹的馬前,一邊搧著自己的嘴巴,一邊討好道:“大將軍,我這外甥孫實在是不懂事,倒惹怒了大將軍,是小人的過錯,小人愿意捐獻(xiàn)白銀千兩,米谷三百石,還請大將軍大人大量,寬恕一二?!?p/>
“哼。”傅爾丹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便驅(qū)馬離開了此地,這就表示同意了,黃如松也算是個機(jī)靈人,便立刻將陳世恩給帶了回去,延請醫(yī)師醫(yī)治,當(dāng)然這一面的米谷銀兩也不敢怠慢,連忙安排人送到了軍中,只是這么一來,卻是心里后悔莫及,早知道如此,這陳世恩不救也罷,心里便對這個外甥孫更是厭惡了幾分。
傅爾丹在咸寧待了三日,進(jìn)行了簡單的修整,便一路向武昌進(jìn)發(fā),經(jīng)過了多日的大戰(zhàn),此時的傅爾丹兵力也不過只有五千五百人,若是尋常想要拿下武昌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可根絕他得到的消息,此時的武昌城內(nèi)空虛,所有的守軍都被寧忠源給帶了出來,在前幾天的大戰(zhàn)中損失慘重,此時的武昌空有堅城之名,卻無實際的防守兵力。
因此現(xiàn)如今是一個非常好的機(jī)會,若是能夠把握住,恐怕能夠一舉拿下武昌,沒有了武昌的復(fù)漢軍,不管先前怎么蹦跶,可最終都是一條被抽走了骨頭的蛇,再也做不出什么威脅了。
傅爾丹想到這里,心情亦是振奮無比,便抓緊催促軍需官,速速將這段日子的糧草征集補(bǔ)充完畢,便又抓了數(shù)千名壯丁,押著物資一路北上武昌。
武昌城,先下是人心一片混亂,盡管復(fù)漢軍將消息已經(jīng)是封鎖得死死的,可還是有人將楚王負(fù)傷的消息傳了出來,還有人說什么楚王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如今秘不發(fā)喪,是等著世子回來繼位呢。
這些傳言都傳得似是而非,卻也能攪動人心,不少人都屬于那種墻頭草的,見得復(fù)漢軍勢大便想著蹭些油水,現(xiàn)如今看到復(fù)漢軍又是種種不妙,心里便又想著劃出界限來,人世間所謂的人心冷暖,倒是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楚王府里的氣氛是一片冷肅,下人們都不敢大聲說話,盡管一些人偶有猜測,卻也不敢表現(xiàn)在面子上,端茶遞水時的表現(xiàn)與往常一般無二,這也是因為現(xiàn)如今的楚王府,也不一樣了。
在目前的楚王府里,有兩個主子可是惹不得,一個是老太太,那是久經(jīng)風(fēng)雨,不說話都能給人壓迫感。另一個是指的剛?cè)腴T沒多久的世子妃崔姒,而不是真正的楚王后。
畢竟楚王后的性子軟綿,不太愛管事,平時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大家伙也都是敬著她,心里卻沒有多少畏懼。
可是世子妃崔姒卻不一樣,她原本就家學(xué)出眾,后來還曾幫著寧渝一起處理過軍內(nèi)的文書,作風(fēng)干練硬朗,尋常的問題可是難不倒她的,而且楚王后對她也是頗為看重和信任,便將府內(nèi)的大大小小雜事,均交給了世子妃崔姒,樣樣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因此在府里的威望日隆。
“早先跟你們幾個說過,這給楚王爺?shù)臏?,要先?jīng)過三道復(fù)檢,今日卻只有兩道,缺的那道自己去府里領(lǐng)罰去。”
“是?!?p/>
“過會我親自侍奉老太君的晚膳,你們備些清淡好入口的,記住了?”
“是,奴婢們記住了?!?p/>
崔姒穿著一身素淡的寬花邊的小襖,外面系著一件五彩夾金線的斗篷,整個人的氣質(zhì)顯得極為高雅,只是做起事來卻依然保持著雷厲風(fēng)行的模樣。
自從嫁給寧渝之后,崔姒便一直在向著一個賢妻良母的方向去努力,只是相較其他人,她時常對自家丈夫在外打仗也頗感興趣,常常會寫信給寧渝詢問一番,若是戰(zhàn)事順利,則心里也會高興三分,戰(zhàn)事不順,則還會在信里寬慰寧渝一二。
只是少女新婚燕爾,就面臨著長期的分別,倒讓心里多少有了幾分委屈。
“這個冤家,也不知到打到哪里了,這些日子竟然連個信件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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