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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第二百六十八章 玉佩琳瑯行儺步,且放白鹿青崖間
能這么快來到湖岸邊的修士自是有些不凡的。
其中一名青年文士身穿白袍,衣帶當風,然眉目猶如刀削,極是凌厲,袖中自有劍氣。
崔啖眼中的登徒子看了,都不禁被劍氣刺得淚流。
他揉了幾下眼睛,卻聽那青年文士道:“吳越劍閣,錢棠!”
另一名佛門修士手中捻了一串念珠,亦是面容英俊,崔啖專門看了他手中的珠串一眼,知道那是白馬寺菩提靈根所結的智慧子。
由高僧加持,刻畫佛像成串,極是不凡。
果然和尚也單掌豎在胸前,稽首道:“小僧白馬寺,知晦。”
另一人就神色有些冷淡了,他身穿文飾極為古老的深衣,戴白鹿皮弁冠,腦后辮發上挽,包入冠內,佩戴各種玉飾簡直到了繁瑣的地步。
但他一舉一動,身上的玉佩叮當和諧,猶如大道諧震的樂曲……
崔啖感覺,這人就如同從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走出一般。
那種氣息,就算是他這般天下世家之首的崔氏見了,都猶如百姓面見貴人。
“齊人高昭,見過諸位!”
齊人這般的稱呼略顯古拙。
雖然如今世人依然慣稱昔年天周諸封國之地為郡國鄉里,但到了上層世家,業已常用郡望之號來述明稱呼。
高昭行禮完畢,微微抬頭,問道:“你是崔家人,博陵崔氏,還是清河崔氏?”
崔啖面色微變,道:“出自清河崔氏,你是姜姓?”
“并非公族,而是高氏!”
他強調道,隨即感慨。
“你崔氏有緣得了鄒子的傳承,自《陽天玄經》之中,衍化出《天衍五德玄經》。后來仙秦造化道那群人逆天而行,開辟天罡三十六法,爾等又得其秘,世代參修五行大遁大神通!隨世逐流,如今漸為世家之長!”
“公族若非還有幾分底蘊,只怕都比不了你們了,何況我等姜姓高氏?”
高昭見到血脈稍近的同族,才露出一絲笑意。
崔啖卻不解道:“我等傳承的《陽天玄經》不過殘篇,公族世代傳承姜氏靈寶禮器,又有《陽天玄經》,為何會比不了我等?”
“世隨時變,《陽天玄經》太過晦澀,如今又不同上古,你看,不連我也要趕赴長安,進入樓觀福地爭奪那一絲結丹機緣嗎?”
高昭坦坦蕩蕩,并不一味以古老為榮。
而是笑道:“族中許多人還在古老的洞天守著齊統,抱殘守缺,但我等已然邁出一步,欲在世間成道。”
“新天之后,有練氣之士、通法之道,乃至金丹大道流傳。”
“仙秦造化道更是以天罡地煞大神通奠定證道之基,新法一步一階,直通元神。”
“姜姓的老古董卻還抱著《九天玄經》,煉神之道頑固不化,故而我才要破門出來,欲在世間成就金丹新法……”
“金丹新法!”崔啖低頭咀嚼著四個字。
只感覺一種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金丹大道都可以稱之為新法!
好吧!
畢竟天周之時,還是以《九天玄經》,神道混同之道為正法。
那時候的古老貴族,都是存神通天,以祭司之身,通達神道,再一步邁入陰神、陽神這一條道路。
三代神朝以前,道門還是練氣士的天下呢!
通法之路更是要晚到仙秦,才正式開辟……
最近海外也有元嬰新法一說,據說是秉承太上之道,嬰兒一說。
樓觀道就精修此道,可以元嬰飛升三清天,更加便捷。
但聽聞已成世間正統,號稱丹成無悔的金丹大道,在高昭口中竟還是‘新法’。
崔啖就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如你所說,此地頗似歸墟幻海……但君子之道,所謂節步,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磋,佩玉之儺!”
“右徵角,左宮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
“周還中規,折還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后玉鏘鳴也。”
上古之時,天周貴族的修行并無所謂的成熟的‘法術’‘道術’。
便是連‘神通’亦是十分模糊。
一切混沌原始,儀軌、巫術、神法、祭祀、符文、紋飾、通感、神通等等混在一起,乃至相互影響,錯雜,形成了三代神朝時期的術法。
因為舊天大道被破,而新天大道方立,故而一切都回到了最原始的狀態。
比起萬妖天庭、五色神庭時期,都差了很遠!
是故天周時期,有采詩之官,巡游四方。
將散落民間為修士所創的道韻和術法原型一一收集,然后由天周神朝最為精英的一群人刪減,創造。
采十方民智民情。
由最有智慧,境界最高的官方大修士融匯,修正,整理出‘詩’來!
這些詩便是天周時期,從巫術、神法、祭祀、儀軌之中孕育而出,最早的術法原型。
天周修士參修諸‘詩’,猶如如今的修士參道法,悟法術一樣!
但不同的是,當時的術法古樸晦澀,更是經由道君級數的大修士修訂,而普天之下的修士幾乎都會修這一套公開的法術匯編。
而他們也會將自己創造,參悟出種種法術,主動獻出,編入其中。
這便是上古術法大全的《詩經》!
天周末年已入中古,百家爭鳴時,如今的經學傳承,神通術法已經孕育雛形,但《詩經》依然是參修法術,乃至修士斗法的重要經典。
甚至到了仙漢時期,世家大族一樣要學《詩》的。
故而高昭所說的話,幾乎全部來源于《詩經》。
乃是《衛風.竹竿》中的一句,描述的乃是君子美女出行之時,佩戴玉飾,淇水泉源流淌的美好景象。
《衛風.竹竿》之中的四句短詩,幾乎都蘊含著一種原始的術法。
而這一句便是君子配玉之道。
天周神朝,修士無不佩玉。
他們將天地間種種的紋路銘刻在美玉之上,乃是介乎如今的法器和符箓之間的一種‘神器’。
一如昔年燕殊請蒼天煉藥。
蒼天顯化為璧,其上的每一顆猶如乳牙的釘紋,皆是大道的顯化。
玄門之玄,最早的含義,便是繩索交纏在玉器上留下的痕跡!
是故:云雷紋、饕餮紋、蒲紋、谷紋、渦紋等等銘刻大道的紋路,雕琢成器。
便是寄托著上古巫祭的種種巫術,神只留下的種種神術,乃至修士仰俯天地,察覺的種種道理,近乎符箓、法器、祭祀、禮器融匯的一種東西。
上古修士投擲玉器可以爆發如今符箓一般的通天之能。
又能發動祭儀軌。
乃至與之共鳴施法……
所以高昭一身的玉器,著實都是佩戴在外的符箓和法器。
而佩玉之儺,便是統御全身上下的玉器,猶如儺法一般的大型祭儀。
它也是一種步法,講究身上的玉器在腳步中碰撞,猶如琳瑯鏘鳴一般。
由徵角宮羽這般的正音,將所有的巫法神術,玉佩銘刻的大道和諧共鳴,加持于自身。
高昭平心靜氣。
一但腳步錯亂,周身玉佩上的神光碰撞之后就會有沖突,亦難如天音一般和諧。
這乃是以極高的心性修為,駕馭所佩之玉象征的天地萬物的一種原始神通。
他微微邁出一步,身上的玉佩,代表天地萬物的紋路隨著玉佩的輕輕搖擺,相互撞擊,神光在撞擊中絲毫不亂,發出和諧的天音。
頓時天地萬物的紋路匯聚成一種道韻,籠罩著他。
足底已經踩在了水面上,但天地萬物和諸神的和諧,近乎共鳴一般的化為了道韻。
吳越劍閣的錢棠感嘆道:“未想如今還能見到這等上古之法!”
崔啖也點頭贊嘆:“今法精而古法博,古人求道,不在乎山川日月之別,水火風雷之精,只見大道于其中,混然成道。是故古法之中,種種術法神通不分五行,甚至更無水火等外相,就連神通術法三教大道的區別也沒有。”
“只以天地為師,向大道而求!”
高昭以佩玉之儺,穩穩的行于水面上,一眾幻境竟然都難以將他拉下水中,就這么一步一步的邁往湖中。
但少傾,高昭便原路返回,上岸后拱手道:“我心性修為還不夠,水面之下有無數幻境滋擾,每一步耳邊都仿佛有無數雜音,唯有讓身上玉佩碰撞的天音蓋過雜音,才能行走于水上。”
“這般儺步耗費精神,走出去短短數十步,就感覺后繼無力,只能回來!”
旁人連忙勸道:“高兄能避御幻月,已是神通不凡了!這湖面廣大,萬不可親涉其中……”
李休纂鉆出水面,看到他們這一群人滯留岸邊,張開手,卻見一尾金色的小魚在他手中蹦跶。
柳如煙也再次斬破湖面,翻身上來,道:“剛才誰在湖面亂走,身上都掛著什么玩意?你知道那天音傳入水下,被幻境扭曲成了何等魔音,害的我差點上不來!”
“奶奶的……”她朝著高昭一瞪:“是不是你?”
崔啖連忙上前:“高兄欲渡鏡湖,難免要顯露道法神通,此乃佩玉之儺,上古詩經里的道法,并非有意為之……”
“啥玩意?”
柳如煙眉毛一豎,繼而揮手道:“算了!我也管不著你們,但你們渡湖的神通,會被下方的幻境倒映、扭曲!方才魔音著實厲害,乍起之下,我差點沒撐住。你們要渡湖的先試一遍,我觀望一下,有個準備再下去!”
說著她笑瞇瞇的從胸口掏出一只靈龜,端是靈性不凡,豆大的眼睛閃爍著一種智慧之光。
讓旁邊的白馬寺知晦看直了眼睛,忍不住道:“這靈龜如此靈性,看著小僧眼中似乎領悟了佛法,端是大有慧根之物……”
他看向柳如煙,而柳如煙卻好像沒聽見一樣,轉頭對旁邊的李休纂說:“你撈到了什么?”
“唉!是只小金魚……”
“我這靈龜應該是某種天機之物,得了滋養,化為的生靈。你這金魚通體鱗片金燦燦的,哇!水金之屬,應該是某種天地奇金所化,可以作為煉制法器的主材,若能保留靈性,所成法器必然不凡!”
高昭看著靈龜也有些眼饞:“這等靈龜,若是用于占卜。”
“上天有好生之德,這等靈龜怎能用于占卜呢?應該放養在功德池中,予它日月說佛法度化。”
知晦和尚也來到湖邊,深吸一口氣,念誦真言,撥動手中的念珠。
只見一朵金蓮落下,在湖面漂浮著。
他踩上去,穩穩當當的站住了!
但往下一看,卻見一朵黑蓮倒映在湖中。
頓時心中一驚,足下金蓮便微微開始蕩漾……
知晦和尚連忙下了金蓮,凝重道:“佛門以清凈功德之空性,視四大為夢幻泡影,但我以佛法渡湖,卻見佛法亦倒映幻魔。”
“這幻月之湖,未得眾生有情之貪癡嗔,幻境不應該如此強大才對!”
柳如煙看著那朵黑蓮的倒影久久不散,臉也黑了!
“佛門最精通幻術,甚至視諸天萬界亦是一種幻術,這般佛法倒影湖中,生成的幻境得有多厲害?和尚,你留的坑不淺啊!”
李休纂搖頭道:“得慶幸這和尚有自知之明,退得及時,若是沉在半路,只怕能在湖底化為一朵黑蓮花,依托此蓮誕生的幻境,盡得他一身佛法精髓,如此入魔,那才恐怖。”
柳如煙繼續抨擊:“還有他手上的菩提子念珠,應該出自是白馬寺的那一株菩提靈根,若是遺落在湖中,我都不敢想象它萌芽生長的幻月菩提有多難對付。”
“動用神通渡湖,實在是遺禍后人,不如去旁邊那只白鹿那里求來它足下的云氣,這應該渡湖最為簡單的辦法。”
李休纂正色提醒道。
吳越劍閣的錢棠自袖中抽出一柄青蛇,乃是短劍模樣,來到湖邊。
只是劍尖顛起一點湖水,卻見那一滴水在他眼中無限擴大。
一滴水中,八萬四千蟲盡顯化!
有尸體腐爛時滋生的百蟲,有天地孕育的萬蠱,那無數蠱蟲鉆入他的身體,仿佛勾動了人體廢氣惡氣乃是貪癡嗔等七情六欲所化的百蟲。
讓他周身穴竅無不發癢,一只只蟲豸的形態映入心中……
旁人只看到他額頭漸漸冒出汗珠,少傾,全身汗如雨下,一滴滴白露蘊含他精氣,也從毛孔流出。
再這樣下去,他只怕會脫精而死!
就在知晦用手中珠串,纏住他的雙手,高昭身上玉佩琳瑯,崔啖亦動用登徒子,鎖定他身上種種勃發的惡氣之時。
才見一道劍光斬下!
虛幻的青蓮只綻放一半,將身軀之中勃發的惡氣連同劍尖的一滴水珠。
皆斬為兩半……
水珠落回平湖!
錢棠才松了一口氣,感覺身軀空虛無比,冷汗直流,風吹過都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對于寒暑不侵的修士來說,如此已經幾乎賊去樓空,但凡再晚一刻,都會傷及本源了!
“好厲害的幻境!”
“這湖水脫離湖中,幻境甚至更為厲害,知晦和尚一步踏蓮之后,那一滴湖水的幻境便摻雜了佛門道理!”
柳如煙忍不住道:“是你自己作死!”
“湖中幻境乃是幻月蜃氣依托湖中生靈而成,但你取出湖水,哪還有生靈依托,唯一倒影湖中的就是你自己!等若自尋心魔,自然難纏無比。”
她看了一眼出汗如漿,但是一劍斬卻了許多惡蟲,道體更加清凈的錢棠一眼。
“但也因禍得福,斬去了人體的許多惡蟲。”
“但一時道體清凈,終還是擋不住百蟲再次滋生!除非你是傳說中的清凈道體!但若能將此劍煉入心中,時時斬卻體內諸蟲,便是將劍煉入骨子里了!”
“在海外,這等人物,便是在少清亦是真傳一流……”
錢棠看了一眼手中飛劍,笑道:“此劍乃是我在海外,見到一人所施展,這一劍盤桓我心數十載,今日才綻放半朵青蓮!”
“如此已覺得收獲極大……但不知何時,才能劍上蓮花開千朵啊!”
此時,知晦和尚已經飄然而來,手上的念珠卻少了一顆。
他木著臉托著一團云霧,良久,才道:“那只白鹿好生黑心,索了我一顆菩提子,才給了這么一點步天云,估計配合步步生蓮的小神通,只能勉強度湖。”
“湖面之下的靈物都如此珍貴,不知道那蓮花之中又有什么!”
他神往道:“蓮花乃是三教圣物,其中孕育靈物必定不凡……小僧先行一步了!”
知晦和尚竟然將入幻月湖中,取得靈物的機會視若無睹。
當先將那朵祥云化為了蓮花,踩著徐徐朝著湖中心飄去!
崔啖和李休纂對視一眼,再看柳如煙。
她無所謂道:“湖中蓮花非我所想,那鏡湖水月才是我心中之物。”
李休纂遠遠望見山林之中,亦有一只白鹿在漫步。
這只白鹿性格要好多了,一個女修喂了它兩朵靈芝,它居然就吐出一縷云氣相贈。
少傾,又有一只白鹿從青崖走下。
那一片青崖赫然倒映著一位道士的影子,似乎在面壁而坐,膝上放著一具劍匣。
“這應該是樓觀道先輩閉關悟道留下的影子!”
崔啖看了一眼,驚呼道。
那白鹿走下青崖,便是因為有人引動了如青玉一般崖壁中倒映的影子。
聽得匣中劍鳴,白鹿便會賜予一縷,或者數縷云氣。
錢棠也動身去而復返,再來時身上依舊是除了一把劍,空空如也,手中托著一團巴掌大的云氣,卻不以為意。
憑著那半朵青蓮,劍匣之中神劍高吟,卻是得了白鹿賜下數十縷云氣,攢聚一團。
對他們點了點頭,就化云為劍,渡湖上路了!
崔啖感慨道:“未想是我們兩個被路旁的風景迷了心思,都不如他們果斷,只見自己欲得之物。”
“這些應該是三教最為杰出,有機緣丹成一品的人物了!”
李休纂道:“哦!那錢棠我知道,乃是吳越劍閣真傳,丹成二品,一直在尋找彌補的機會!知晦聞所未聞,但距離成就眉心舍利也只差一步。高兄……唉!高兄你!”
高昭滿臉淤青的回來,身上玉器少了一半,頭頂的白鹿皮冠都被打掉了。
他捂著一只眼睛,狼狽道:“嗯,那幾只白鹿看我都不太順眼,湖邊那只搶了東西還打了我一頓,才肯給一點云氣,還說再見我戴著白鹿皮冠,見一次打一次,我只好把冠扔了……”
說著,高昭衣帶當云,捂著臉也走了!
柳如煙贊嘆道:“不愧是年輕一代最為杰出的幾位,我看這新一屆神州二十八字,此番福地一行落定后,已經可以開始排了!”
崔啖道:“我們云氣還夠用,可以再下湖幾次,等到后面的人多了,將此地情形告知了再走吧!”
包括李重胯下那只白鹿,一共有四只白鹿現世。
但崔啖卻越來越覺得眼熟。
他也跟著去了青崖一回。
那白鹿卻未等他和玉璧劍匣共鳴,就吐出一大口云氣給他。
又去看了一回山林間漫步,隨意啃食修士們奉上的靈藥,賜予云氣更加隨意的白鹿。
也是被贈與了更大的一團云氣。
此時經由兩人之口,眾多修士均已知道云氣之用。
無不抓緊討好那兩只白鹿。
久而久之,也總結出了規律。
青崖下的那只白鹿純考驗個人劍道修養,能與劍匣共鳴,便能賜下云氣。
而那山林最為自在的白鹿,則似乎看重的是善意,但凡無有惡意,便能被賜予最少一縷云氣……
湖邊的白鹿脾氣最壞,動輒將人劈倒踩頭。
但斗法之能若是讓它看上眼了,被打倒之后,亦有云氣纏身。
其間也不是沒有人和那三只白鹿動手。
被踩頭的自是不用多說,其他兩只白鹿亦幾近無敵。
一只以角施展劍道,凝聚的一道劍光連斬八位劍修!
另一只散步山林的白鹿有百神隨身,皮毛優雅潔白,角上九色神光落下,無一人能擋一合。
最后那只白鹿以角演刀,最為犀利!
如此,一眾陸陸續續趕來湖邊的修士只能老老實實求得云氣。
亦或者去跟那脾氣最不好的那只白鹿交易!
李休纂看著崔啖轉了一圈就捧著一大團步天云回來,自己頭磕了好幾個也才‘孝’來不到他的一半,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你!”
他指著崔啖。
但崔啖也如在夢中,喃喃道:“我感覺,我好像認識它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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