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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天尊 第二百九十四章玉清定命
“劫余之人,何足言道?”
北斗神君原本沒打算來,他跟弇妃合參陰陽大道,連星魔都沒打算理會。
直到施展“易天”之術(shù)的神秘人出現(xiàn),他才慌慌忙忙穿上衣服趕來。
不是預(yù)想中擁有“神眼”的使徒,而是一位真正掌控天皇秘法,有資格代天行道的人神。
遙遙望著黑暗中的神秘人,北斗神君無法看清他的容貌,只感受到那股厚重而磅礴的天道偉力。
他明白,只要再輕輕一推,眼前這人就會從懸崖邊墜落,化作真正的天皇容器。甚至神君都能感知頭頂那一顆轉(zhuǎn)動的天目,以及天地間回蕩的喜悅之情。
北斗神君沉聲問:“閣下,你清楚自己的處境吧?”
“清楚。所以我只來拿隱元仙圖練功,沒打算多做什么。要不是你們逼迫,我連‘易天之術(shù)’都不會用。”
一邊說,任鴻一邊出手抹掉北斗神君出行時引發(fā)的北辰異象。
神君本想反擊,但還是忍住了。
為什么天皇閣代代單傳?
如今兩人相見,彼此同時冒出一個想法:王不見王。
任鴻能修改天地法度,北斗神君自然也可。但伴隨二人斗法,天道之力糾纏,會迫使二人不斷趨向于道化,轉(zhuǎn)變?yōu)樘旎嗜萜鳌?p/>
尤其是任鴻,他能感受到那股喜悅,那股順暢。仿佛自己本就應(yīng)該作為天皇,本就應(yīng)該代天行道。
面對一個即將化道的天皇傳人,北斗神君幾次想要動手,但都克制住了。
“易天之術(shù)難纏啊——”
神君眼皮跳動,他可清楚記得當(dāng)年天皇如何把漫天仙神打入輪回。
要不是天皇自己就是天道化身,是這宇宙洪荒孕育的意志。祂憑什么調(diào)動宇宙洪荒之力,把所有神圣送入輪回?
面對任鴻目前的狀態(tài),神君不敢逼迫,慢條斯理問:“閣下要我們的隱元界?”
“不,我說過,只打算煉法修行,需要借用隱元仙圖。此物也算天皇閣故物,我用一用,沒問題吧?”
“可對隱元界有損?”
“沒有。”
“那閣下可以開始了。”
“師兄——”離玄本欲言語,但被北斗神君伸手?jǐn)r住:“當(dāng)然,閣下如果擔(dān)心偷襲,可以帶走一天。只是現(xiàn)在不行,要等試煉結(jié)束。”
“不用那么麻煩。”任鴻抖動隱元仙圖,收攏隱元界。
支撐仙城的人間界驀然消失,下一刻仙圖內(nèi)浮現(xiàn)一方紅塵世界。隱元大陸萬萬人口盡在這卷仙圖之中,而呂清媛、云嘉等人所在的幻境,也飄蕩在仙圖四周,隱匿于一道仙光內(nèi)。
任鴻伸手一撈,把幻界凝成寶珠托在掌心,然后對仙圖輕聲道:“水火相易。”
隱元仙圖驀然躥出熊熊烈火。一條條火龍糾纏圖卷,更易隱元界法則。
星魔和霍龍嬌躲在隱元界內(nèi),突然看到身邊凡人們統(tǒng)統(tǒng)化作火人,而不遠(yuǎn)處的水井、水潭也變作火口、火海。
“有人修改天地法則?”星魔略略一感應(yīng),立刻想起前世記憶。
他前世作為“顓臾”時,可沒少這樣玩。把周圍重力抹除或者增加,把五行法則進(jìn)行扭曲……
霍龍嬌觀察自己手邊的一個花瓶。瓶中盛放的水,已經(jīng)化作熊熊烈火。而烈火中的牡丹花反倒更加嬌美艷麗。
再看遠(yuǎn)處行人,那些人身上冒著火焰,但一個個毫無所覺,繼續(xù)自己的生活。他們喝茶飲水,用的也不再是凈水,而是火焰。
“概念置換?”
霍龍嬌清楚,人是由水和土兩大類元素構(gòu)成。人體流淌的血液,歸類于水。
如今天地法度易轍,水火定義倒置,使得人體內(nèi)的血液,轉(zhuǎn)變?yōu)榛鹧妗6[元界所有湖泊海洋,轉(zhuǎn)變?yōu)榛鸷!?p/>
可這種置換獨獨撇開星魔和霍龍嬌,因為他們倆并非這方天地生靈。
現(xiàn)在的他們,連在這方世界存活都困難。
“情況不妙,大姐,咱們準(zhǔn)備撤了!”星魔劃破虛空,拉著霍龍嬌逃出隱元界。
劍光鉆出,轉(zhuǎn)眼消失。
北斗神君微微皺眉,知道是星魔逃竄。但他與天皇傳人對峙,此刻沒工夫理會。
任鴻垂眉掃了一眼,轉(zhuǎn)而專心祭煉隱元仙圖。
易天之后,他施展定命秘術(shù)。
隱元界萬萬眾生命數(shù)化作一根根命運軌跡,在火焰中飛舞交織。
“定!”任鴻一指點去,那錯亂無序的命軌立刻排布為天網(wǎng),而最中央鑲嵌大衍金盤,即任鴻《天衍算經(jīng)》的道果。
《天衍算經(jīng)》的理念,以自身合入天道觀測天命,引導(dǎo)眾生走向,幾乎可以說是簡易版的“定命神通”。
任鴻算經(jīng)修為境界只達(dá)到第三重,媲美金丹宗師。這次利用隱元仙圖,把定命之術(shù)和《天衍算經(jīng)》糅合,以擺脫天皇秘法的影響。
天道蛛網(wǎng)遍布隱元界,隨后以這張蛛網(wǎng)從隱元界探出,順著虛空鉆入九天十地。
“師兄,他在干什么?”離玄道人站在北斗神君旁邊低聲問。
“為天皇秘法換一個芯,用另一種體系施展天皇秘術(shù)。當(dāng)然,這么做會失去天皇秘術(shù)最大的特權(quán)。”
如果把九天十地視作一個循環(huán)運轉(zhuǎn)的機器。那么天皇閣主便是這個機器的管理人,擁有修改部分權(quán)限。
如今任鴻置換根基,嘗試推演重編一套屬于玉清體系的“易天定命”之術(shù)。
易天,則以玉清道箓操控“天皇道相”,以影響紫極神圖來控制天地。
定命,則以《天衍算經(jīng)》演算天機,排布眾生命運。
這么做的后果,就是失去天皇傳人在這方天地間的特權(quán)。日后,任鴻再也無法如此刻這般容易調(diào)動天道之力。
隨著他的行動,原本彌漫在虛空的那一股喜悅之情,立刻轉(zhuǎn)變?yōu)閼嵟?p/>
“逃離天皇道染,必是昔年故人。只有我們這群人,才清楚天皇道染的恐怖和隱秘。”北斗神君喃喃道:“看樣子,他是我前面那幾位閣主之一?”
任鴻如今的嘗試,在兩千年多前他就經(jīng)歷過。他以星辰體系操控天皇秘術(shù),能達(dá)到類似的效果。
在那之后,他褪去“天皇閣主”這層外衣,轉(zhuǎn)化為北斗派一個普普通通的門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任鴻身上的天皇痕跡循序漸進(jìn)地置換。雖然仍能施展各種天皇秘法,但其核心源力已全部轉(zhuǎn)化為玉清仙元。
虛空一震,命網(wǎng)散入九天十地,合入任鴻的本命算局。
同時,一種晦澀和疲憊涌上心頭。
以玉清仙元調(diào)動天道之力,改變眾生命數(shù),沒直接動用天皇力量那么便捷。
直接操控天皇力量,任鴻根本沒有任何疑難。輕輕松松恢復(fù)天皇閣主時,所應(yīng)該掌控的一切秘法。
如果他愿意,只需為自己修正一下權(quán)限,轉(zhuǎn)眼就能恢復(fù)純陽極境。
“父親大人未免對我太好了吧?”
正因為這甜美而充滿誘惑的果實,更讓任鴻擔(dān)心幕后的陰謀。
他就如同一個站在岔道口的旅人。眼前左側(cè)道路充斥鳥語花香,是一片沒有任何危險的坦途。甚至旁邊還有一個傳送陣,只要他跨上去,轉(zhuǎn)眼走到已知的終點。那是曾經(jīng)他達(dá)到過的巔峰。
而如今,任鴻放棄這條已知的道路,選擇右側(cè)未知而艱辛的道路。雖然艱險,但前路沒有盡頭,可以無止境的前進(jìn)。
作為代價,那稔熟于心的種種天皇秘法,轉(zhuǎn)化為玉清一系晦澀而難懂的咒術(shù)。任鴻自己雖然規(guī)劃出來,卻不見得能完全施展。
但讓任鴻欣喜的是:先天浮黎道胎中,天皇精血攜帶的異種力量徹底解決,只保留純粹的玉清仙元。
縱然北斗神君弄出千八百顆天血珠,也無法搜索任鴻的存在。
疲憊涌上心頭,任鴻隨手把隱元圖拋開:“后輩,謝了!”
擺出天皇閣大前輩姿態(tài),任鴻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北斗神君接過隱元仙圖,發(fā)覺里面屬于對方的痕跡全部消失。解開封印,洛九櫻分神現(xiàn)身,焦急問:“師叔,您為何放他走?他最后那一刻,已經(jīng)失去加護(hù),只要您愿意……”
“那只會逼他再度化身天皇。”神君檢查后,把隱元仙圖交給洛九櫻執(zhí)掌。
“別小看天皇閣這群閣主。除了我和初代以外,剩下七人一個比一個難纏。”
“二代火燒驪山派,三代刺殺烈山氏,四代熬煮西海,五代掃平東荒大洲……”北斗神君:“天皇閣的傳人,因為代天行道,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逼急了,他真跨入那一步,就該我們北斗派頭痛了!”
不錯,雖然任鴻主動斷開和天皇道力的聯(lián)系。但只要他自己想作死,馬上就是一尊純陽大修士。
“但那樣一來,我會死的很快。”
從虛空離開,任鴻返還云都宮體悟這一行所得。
“冒險搏了一次,置換玉清根基。日后施展天皇秘術(shù)雖然耗時耗力,可不至于再在懸崖邊上跳舞。”
這一刻,任鴻大石落地,天皇精血帶來的麻煩總算解決。
天皇精血在身,他就如同站在懸崖邊。每次施展天皇秘術(shù),就是整個人飛奔向萬丈懸崖。
唯一牽絆他的,就是玉清仙元。
這根救命繩索牢牢拖著他,掛在懸崖邊,不至于墜入深淵。
可假如他繼續(xù)胡鬧,動用天皇力量,繩索就會斷裂,而他會墜入萬丈深淵,再難悔改。
但現(xiàn)在不同了,現(xiàn)在的任鴻已經(jīng)看不到那個懸崖,也感知不到那懸在自己頭頂上的天目。
至少這一刻,任鴻自由了。
自由之后,任鴻心中暢快,有一種與天搏斗的成就感。
“難怪青玄師兄一直盤算銘刻大道相,就是為了這份成就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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