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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第一百九十節(jié) 失敗的試驗品
這就是剝削。
充滿了愚弄傻瓜的快感,讓他們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主動上繳智商稅。馬克思死得早,針對吃人社會制度的揭露與批判著作早已在大災難中毀滅,沒有只言片語流傳到現(xiàn)在。在這座新興的城市里,所有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是白紙,天浩任意發(fā)揮,涂抹著專屬于自己的圖畫。
針對農(nóng)戶的法令也在逐條修改,繼而頒布。
再過幾年,磐石寨就得向雷角城交稅了。百分之三十的當年糧食收獲額度,這是牛族祖先定下的規(guī)矩,不容商量。
作為既得利益者,天浩一顆糧食也不想上繳。可是沒辦法,這種事情最多沒人的時候關(guān)起門自己想想,不交是不行的,雷角之王可以把放低姿態(tài)與實力強大的城主稱兄道弟,卻無法容許不交稅這種挑戰(zhàn)王者權(quán)威的行為。
天浩只能從磐石城內(nèi)部想辦法。
除了正常額度的百分之三十,磐石城農(nóng)戶還有另外兩項賦稅。
第一種:以每年收獲為基礎計算,額度為百分之十的“肥料稅”。
第二種:同樣以每年收獲為基礎,額度為百分之十五的“綜合稅”。
肥料稅顧名思義,專指播撒的肥田之物。天浩從磐石寨時期就開始的實驗很成功,人們從拒絕到半信半疑,如今全面接受了糞肥這種骯臟的新玩意兒。目前,這是磐石城的秘密,就連農(nóng)戶們也不是很清楚糞肥的具體制作過程,只知道這東西來源于城里的公共廁所,撒在莊稼地里能增加收成,一畝地能多收不少糧食。
人類排泄物不能直接作用于農(nóng)田,必須經(jīng)過發(fā)酵處理。
磐石城肥料廠規(guī)模極大,這里常年散發(fā)著惡臭,按照不同的肥料處理原則,分為三個工場。其中“糞料處理場”面積最大,距離城區(qū)也最遠。除了每三天一次從城內(nèi)運來的大量糞便,同時負責處理來自養(yǎng)雞場的雞糞。它們在這里堆積、發(fā)酵、晾曬烘干,再用特制的模具團成型,最終以干燥的餅狀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
糞餅,這是磐石城的特產(chǎn),全大陸獨此一份。
另外兩個小型肥料處理場一個負責收集草木灰和鋸末,一個專門負責海產(chǎn)品廢棄物回收。前者不難理解,后者指的是貝殼、蟹殼、魚骨等物質(zhì),將其粉碎,曬干,同樣也是意義重大的肥料。
只要一年時間,經(jīng)驗豐富的老農(nóng)就能明白是否施肥對莊稼生長意義重大。因此百分之十的肥料稅在他們看來非常合理,無人反對。
綜合稅其實是籠統(tǒng)的說法,其中涵蓋了林林總總幾十個分項:開挖并清理水渠,旱季以各種人工方式蓄水,遇澇則組織人力排洪,城市內(nèi)部清潔衛(wèi)生,給予農(nóng)戶的各種便利……按照天浩的解釋,所有這些事情都要花費人工,目前磐石城尚出于原始經(jīng)濟,沒有使用真正意義上的貨幣,一切消耗只能折算為糧食或布匹。
兩項大稅,加上百分之三十的族內(nèi)上繳額度,年度征收部分高達百分之五十五,超過農(nóng)戶當年收益的一半。
天浩仔細計算過這個數(shù)字。他很清楚,這樣做不會讓磐石城農(nóng)戶傷筋動骨,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五足以讓他們吃飽,甚至還略有富余。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帶來了先進的耕作方式,以及大規(guī)模使用肥料的緣故同樣的一塊地,其它蠻族村寨農(nóng)戶收成最多只有磐石城農(nóng)戶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少。
如此對比下來,同樣征收百分之六十的糧食,其它蠻族村寨會出現(xiàn)餓死人的情況,磐石城卻能保證營養(yǎng),而且還有來自漁場和巨角鹿牧場的大量肉食作為補充。
天浩不打算讓磐石城民眾現(xiàn)階段變得太過富裕。生活水準高是一件好事,但要看具體情況與環(huán)境。十萬人的城市的確實力強大,但與周邊其它部族比較起來,只是一只頗能蹦的小螞蚱。看著你碗里有肉,我卻只能吃糠咽菜,由此而來的嫉妒很快會變成憤怒,沖突和戰(zhàn)爭也就在所難免。
百分之五十五的征收額度是一條警戒線,如果再狠一些,百分之六十也不沒有太大問題。但天浩必須給磐石城農(nóng)戶們留下一些利益,總不能一年到頭什么也攢不下來,那樣的話,以后誰還聽自己的話?誰愿意跟著一個橫征暴斂的城主?
每年攢下一萬元,與每年攢下一千元,其中的意義截然不同。
前者積累財富速度過快,很容易形成新的剝削階層。他們會用手上的財富去購買已經(jīng)開墾的弄農(nóng)田,強壯的豕人既然能當雇傭兵,為什么不能成為替我做事的雇農(nóng)?多買田,多雇人,更多的財富就能源源不斷像水一樣流進我的口袋。
只要社會在進步,這種事情在所難免。無論天浩發(fā)布任何一道法令都難以制止,他只能盡量減緩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避免產(chǎn)生更多的社會矛盾。
對于國師批準設置的新寨,政策自然不同。
簡單來說就兩句話:鼓勵遷移,鼓勵開荒。
主動遷移的領(lǐng)民建造住宅能得到物質(zhì)補貼,可以是糧食,也可以是各種建筑材料,或者泥炭。
前往新寨開墾農(nóng)田,免稅期長達三年。
磐石城不需要有太多的人。以前對這座城市的定義是要塞,現(xiàn)在同樣如此。當然,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清,但只要部族周邊局勢不變,磐石城的發(fā)展路線就永遠都是半軍半民。
以長林為首,天浩分別挑選出八十多名牛族人和豕人,組成學習班。
白色粘土混合一定比例的石灰制成十厘米左右的長條,在土窯里燒干,出現(xiàn)了野蠻時代的第一根粉筆。
木匠手藝很不錯,光滑的木板拼接構(gòu)為一個整體,刷上鍋灰和泥炭制成的黑色涂料,用膠治進行防水處理,制成黑板。
城主親自授課,沒人敢請假缺席。寬敞的新教室里整整齊齊擺著桌椅板凳,八十多個魁梧彪悍的男男女女坐在講臺下面,大氣也不敢出,睜大雙眼看著剛走進教室的年輕城主。
“如何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村寨頭領(lǐng)。”
這是天浩在黑板上寫下的標題,光是看看就讓人熱血沸騰。
學員們很快明白了年輕城主的意圖:這是傳授如何成為大人物的秘密,從下層絲一躍成為上層統(tǒng)治者的治世秘籍。
其實他們想多了,也想錯了。天浩需要的只是一批普通村寨頭領(lǐng),一批踏實肯干的基層干部。
新建的十座村寨涵蓋了城市北方,大片廣袤的土地上將建起一個個居民點。每個村寨目前規(guī)模只有五百人,這是一個較為理想的數(shù)字,可以穩(wěn)定發(fā)展,也不會給磐石城帶來更大的負擔。
糧食和安全問題只是新寨需要面對的最大困難,身為村寨頭領(lǐng)還需要掌握更多的相關(guān)技能,至少要有一定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經(jīng)驗,掌握一定的工程技巧,粗通軍事……同樣的學習班天浩打算接著辦下去,他需要一大批合格的基層官員,尤其是十人首和百人首。比起模糊概念的“威望”,個人能力更重要。祭司們在這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臺下這些野蠻人能看懂天浩寫在黑板上的字,完全是他們的功勞。
第一次講授結(jié)束了。
長林帶著所有學員離開座位,快步走到天浩面前,帶著說不出的感激與莊重,紛紛跪了下去。
“感謝城主大人的再造之恩,我長林(其他人姓名)發(fā)誓,今生今世,永不背叛!”
發(fā)誓效忠的場面在磐石城很常見,只要有感悟就會產(chǎn)生類似的想法。長林是天浩身邊最早的追隨者之一,可即便如此,聽完這堂課,長林仍然無法控制內(nèi)心的激動,帶著說不出的亢奮與沖動,快步?jīng)_到天浩面前跪拜。
旭坤、平俊、天狂、木拓、思宇……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差不多年齡的追隨者,都曾在公開場合對城主發(fā)誓效忠。可是這次的學習班意義截然不同,除了我,班上的其他本族人都是底層十人首,豕族人就更不用說了,都是生面孔。這意味著,城主交給我一副沉甸甸的重擔,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即將設置的十座新寨之中,應該是我執(zhí)掌的新寨最重要,意義最為重大。
天浩笑容可掬從地上將他們一一扶起,他特意叮囑無比感動的長風:“好好學習,多聽多記。這段時間好好準備,下個月課程結(jié)束考試,希望你能拿出讓我滿意的成績。”
臉色因為興奮漲紅的長風重重點頭:“屬下明白。”
磐石城北面,龍騎兵訓練場。
天浩推門走進房間的時候,益豐背對著他站在窗前,仰望著被陰霾云層遮住的太陽。
天空中的那個方向有一團光,可以用眼睛直視,感覺很模糊,亮度也如有若無。
天浩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淡淡地問:“感覺怎么樣?”
益豐緩緩轉(zhuǎn)過身,用戒備且畏懼的眼睛盯著他。
事實表明天浩之前的猜測確并非毫無道理。
對益豐的孢子移植徹底失敗長達兩個月的時間,他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思維服從的跡象。第一、第二個星期一直在發(fā)燒,孢子對植入者造成的副作用與曲齒一模一樣。然而它并未真正融入益豐體內(nèi),傷口很快化膿,天浩不得不對益豐進行藥物治療。一個星期的療程過去了,益豐非但沒有好轉(zhuǎn),植入傷口反而出現(xiàn)更加嚴重的感染,縫在體內(nèi)的孢子急劇膨脹,體積增加了足足四倍。天浩剪開織線仔細查看,發(fā)現(xiàn)孢子已經(jīng)潰爛,被破壞的細胞組織急速分裂后死亡,非但沒有像曲齒那樣進入移植者體內(nèi),反而以息肉的方式進行粘連,成為可怕的病變體。
病人就病人吧!反正只是一個實驗,益豐也不是不能損耗的那種類型。
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只有這樣才能不讓他強行摳出再次縫合藏在皮膚下面的潰爛孢子。其實上次檢查的時候,天浩就已經(jīng)放棄了希望,他只是想要再觀察一段時間,說不定情況會再次產(chǎn)生變化,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fā)展。
現(xiàn)在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你在我身體里放了什么?”益豐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他,這是幾個月來他不停尋求答案的可怕問題。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端坐在椅子上的天浩抖了抖衣襟,臉上露出淡然微笑。
“這不是行巫者該做的事。”長時間沒有刮胡子,益豐看上去就像剛從森林里跑出來的野人,他神情憔悴,卻目光兇狠:“我有種感覺,你塞進我腿里的那塊東西在活動,甚至還會說話。”
天浩的笑容趨于公式化:“哦,它都對你說了些什么?”
“你不是我們這兒的人。”益豐拖拽著拴住足踝的鐐銬,艱難地朝前走了幾步,發(fā)出“嘩嘩”的聲響:“很多事情表明你跟我們不一樣。”
說著,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明顯變得腫脹的那條腿:“它告訴我必須服從,拒絕的下場只有死。我以前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我很肯定你不是神靈派來的使者,你是魔鬼的仆人。”
天浩無聲地笑了。
沉默了幾秒鐘,他淡淡地說:“沒想到你還知道這些,看來這次試驗沒有我想象中失敗得那么徹底,多少還有幾分可取之處。”
益豐聽不懂“試驗”這個詞,他也不想探究其中意義。緩慢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椅子面前坐下。三米多的距離,他足足花了近兩分鐘。房間里彌漫著肉質(zhì)腐爛的臭味,只是氣味相對淡一些,不那么濃烈。
“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牛族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應該是任何部落都沒有先例。大國師說過一句話:年齡就是經(jīng)驗。磐石寨在孚松手上那么多年了,一直沒有起色。后來你成了頭領(lǐng),寨子一下子變得興旺,打贏了鹿族人,打贏了豕族人,這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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