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劇世界 第十六章 刺史老爺可是位好官啊

莽莽蒼山，綿延數(shù)百里。

冥冥落日孤懸天際，發(fā)射出血一樣悲涼的光，將這座塞外雄梁挾裹在余暉殘照之中。

一只蒼鷹在空中盤旋，矯健靈動，其身披血紅的夕陽，馭風(fēng)而翔，時而沖上云霄，刺破蒼穹，時而俯沖而下，鳥瞰地面，它的身上似乎附著著沉睡在此的鄉(xiāng)親的冤魂，向來替他們沉冤昭雪的人致敬。

胡天八月，朔風(fēng)勁吹，蒼山之巔，一列人馬靜靜地屹立著，似乎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

“土地爺，不瞞您說，三年前，突厥人打破了幽州城，派兵來到我們這兒，將這里的糧食、錢財搶了個精光，最后還要我們跟他們走。”

“起初鄉(xiāng)親們不干，突厥人就動了刀槍，殺了幾百號人，鄉(xiāng)親們沒轍了，保命要緊呀，只能跟著突厥人往關(guān)外走。沒成想，官軍又打了回來，趕跑了突厥人。本來我們想，這下可好了，能回家了，可誰知道當(dāng)官的一見我們，立刻就瞪眼了，說我們跟著突厥人，是背叛祖宗，是附……附啥來者？”張老四悶頭悶聲的說道。

“附逆！”狄仁杰臉沉似水的說道。

“對，就這個詞，就這么著，我們就又被關(guān)了起來。”張老四激動的說道。

“不對啊！老夫曾經(jīng)記得，朝廷曾經(jīng)下旨特赦，還給了慰撫款呀！”狄仁杰皺眉說道。

張老四一伸大拇指說道：“嘿，您還真是土地爺，什么都知道，您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們被關(guān)了大半年，聽說州里頭來了一個新刺史，也就是現(xiàn)在的這個刺史，他說什么朝廷大赦，把我們就都給放了。”

狄仁杰聞言心中一動，雙目如同鷹眼一般掃了一下面無表情的鄭強(qiáng)，接著問道：“那慰撫款發(fā)放到你們手上了嗎？”

“官府倒是說過這么一回事，但是這錢始終沒見著，有一次我們到縣衙去要，但太爺一見我們就瞪起了眼，說我們跟著突厥人走，本就是犯了大罪，不殺頭就是好事，還想要錢？說完，就把我們給轟出來了……”

緊接著張老四又把官府沒收土地一事，隨后他們聚眾到有種告狀，結(jié)果被縣內(nèi)得知，撕了狀紙，抓了人，說是附逆刁民鬧事，這是殺頭的罪過，緊接著他們一行人氣不過，聯(lián)合大柳樹村周邊的八個村子，數(shù)百人圍攻幽州牢房，救出了被關(guān)押的百姓等等。

狄仁杰聽到這里臉色已經(jīng)氣得鐵青了，喉嚨里重重的哼了一聲，截斷張老四的話后，壓低聲音，不悅的說道：“這就是你治下的百姓？”

“身為一州刺史，封疆大吏，麾下出現(xiàn)這等欺凌老弱、草菅人命的人，竟然不知不曉，難怪國事無寧，突厥入侵了！”

這話就有些重了，鄭強(qiáng)聞言臉色忽青忽白，沉默了半響之后，拱手說道：“此事的前因后果，卑職一清二楚，只是還未來的及和您說，不如咱們借一步說話！”

“事無不可對人言，方大人，你就在這里說，當(dāng)著張老四等一眾百姓的面說！”狄仁杰說道。

鄭強(qiáng)聞言剛要說話，張老四等人突然驚“咦”一聲，反應(yīng)過來，“土地爺，方大人？哪位方大人？幽州城內(nèi)的那位刺史大老爺好像也姓方？”

狄仁杰聞言心中一動的問道：“那你們見過這位方刺史嗎？”

“我等小民哪里能見過刺史那等高官呢！”張老四聞言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說道。

“倒是您旁邊的這位方大人我倒是瞅著有些眼熟，哎呀，我想起來了，上一次也說有一位方大人要來，好像就是這位方大人。”

“等這位方大人走后沒多久，慰撫款就發(fā)了下來，霍，白花花的銀子，我張老四從來都沒見過那么多的錢，而且田地也分給了我們，只是后來……后來……”

“后來怎么了？”狄仁杰追問道。

“后來過了大約半年的時間，田地被官府收走了，縣里的太爺還讓我們拿錢償還前期下發(fā)的慰撫款……接著就發(fā)生后來我們沖擊官府的事情……”

“而且我還聽聞一些傳說，都是關(guān)于這些慰撫款的。”

“什么傳說？”狄仁杰問道。

“好像是和我們?nèi)峡h臨近的八個縣的太爺也貪污了慰撫款，然后被那位刺史大老爺給拿下了，后來這些人好像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據(jù)說就是這位刺史老爺派冤魂干的……當(dāng)時我們還慶祝呢，期盼著這位刺史老爺也派冤魂把我們這里的太爺給弄死，誰知道沒盼來冤魂，反而盼來了您這位土地爺！”張老四喜氣洋洋的說道。

狄仁杰聞言輕斥一聲說道：“胡說，哪有什么冤魂。”

“是，是，土地爺說的對，就算是有冤魂……呸，在您面前哪能有什么冤魂啊！”張老四急忙說道。

“你們沖擊了牢房之后，后來怎么樣？官府有什么說法？”狄仁杰又問道。

張老四仿佛欲言又止，過了片刻他把狄仁杰拽到一邊，壓低了嗓門說道：“土地爺，這話，我也就和您說，您可千萬不要傳出去，不然可就完了。”

狄仁杰微笑道：“你放心，我是土地爺，土地爺說的話，難道你還不信嗎？”

“據(jù)說太爺?shù)热吮緛硪盐覀內(nèi)孔プ邭㈩^的，可是后來這件事驚動了刺史老爺，他老人家親自來到我們?nèi)峡h調(diào)查了一番，后來官府就出了榜文，說我們什么情可憫，什么有因之類的，當(dāng)時死去的村民也都允許家人前去收斂，甚至慰撫款又發(fā)了下來……”

“而且我還聽說刺史老爺打了太爺，打的可兇了，我估摸著太爺也活不久了，不過刺史老爺可是位好官啊！可惜的是這種官實在是太少了，而且還容易被下面的人蒙蔽。”張老四嘆息一聲說道。

隨后張老四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狄仁杰在認(rèn)真傾聽，又不是的詢問幾下，等張老四說完之后，狄仁杰細(xì)細(xì)的品味了一番后，發(fā)現(xiàn)張老四說的話雖然是漏洞百出，甚至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但狄仁杰感覺自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