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靈獵人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無限的輪回

，奧靈獵人

耶塵低頭看著杰提斯科基的“尸體”，屏息凝神，沉默不語。

不成人樣的杰提斯科基，氣定神閑地繼續(xù)發(fā)話道：

“我，并非是什么個例，而是一個象征。”

“人類本性的象征，又或者說,人類惡欲的象征。”

“每個人，一旦得到了力量，總會想要做些什么。”

“而這正是我屠夫的由來。”

“然后，就算你滅了我，那又怎么樣？”

“只要像是人類這樣的生物一天沒有滅絕......”

“今天一個屠夫倒下了，未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屠夫誕生回來！”

耶塵嗓音低沉地回答道：

“圣光不會允許這樣的結(jié)果發(fā)生。”

“撇開深淵這個外敵不談,我們目前這個社會體系十分成熟。”

“和你口中的那個‘舊世界’......根本不一樣！”

杰提斯科基聽罷,陰森地嘶笑起來。

“嘿嘿嘿......”

“那不過是因為安格里諾昂德借由教會之手,在你們所有人的脖子都栓上了狗鏈吧？”

“否則，沒有真神監(jiān)督，你以為你們這些‘子民’真的能夠做到人人自覺遵守秩序？”

“更何況，就算有圣光這個真神在幕后進(jìn)行監(jiān)督，難道教會依然不是年年都在向著學(xué)院輸送死刑犯幫助那群學(xué)生殺人鍛煉？”

“這么說來，這個社會就算有神明管教也不過如此，豈不是顯得更加無可救藥？”

耶塵停頓數(shù)秒，再次回答道：

“因為深淵的存在牽制著我們所有人的精力，不過，只要一年之后能夠?qū)⒐S約旦徹底鏟除......那么，教會屆時必然會有余力進(jìn)一步完善社會體系，從而保證圣光凈土的未來，只好不壞！”

杰提斯科基哈哈大笑道：

“噗哈哈哈哈！真的是這樣嗎？”

“耶塵啊耶塵，你捫心自問......”

“深淵，對于你們來說，難道真的就只是一個百害而無一利的存在嗎？”

聽到這里，耶塵默然。

杰提斯科基的語氣突然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

“你不愿意回答,我來替你回答！”

“正是因為有深淵這個共同的敵人長久以來一直存在,你們這些奧靈獵人才能和身邊的其他人和睦相處，而不是被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當(dāng)做異類一樣害怕畏懼，以及被那群忠于圣神的教會信徒視為威脅統(tǒng)治的異敵！”

“那么，試問，倘若未來哈維約旦真的連同祂的深淵一起被你們滅得干干凈凈，在那之后，你們獵人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如果讓你擔(dān)當(dāng)教會的負(fù)責(zé)人，面對這么一群能力體系完全不同于己方，思想不可控，威脅又超乎常人的存在，你又將在事后怎么處置他們

聽到這里，耶塵的呼吸加重了幾分，不過還是毫不猶豫地給出了回應(yīng)。

“這類問題，教會和獵團(tuán)的各方領(lǐng)袖不可能沒有考慮過，他們必然對此早已做好了對應(yīng)溝通和協(xié)商，輪不到我個人來操心！”

杰提斯科基毫不在乎地嬉笑道：

“呵，好覺悟！那就讓我們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深淵滅亡之后,獵團(tuán)和教會依然還能相安無事，團(tuán)結(jié)友愛......”

“可是,這樣的日子又能持續(xù)多久呢！？”

“圣光的壽命當(dāng)真是無限的嗎？圣光的力量當(dāng)真是永不衰退的嗎？圣光的思想當(dāng)真是不會隨著時間變質(zhì)的嗎？”

“別開玩笑了！”

“王權(quán)沒有永恒！”

“同理,神權(quán)亦是如此

聆聽著杰提斯科基的刺耳狂笑，這一回，耶塵沒有繼續(xù)做出任何的反駁。

他終究是陷入到了啞口無言的沉默。

青年一言不發(fā)，垂下雙手，看著男人的血液流入地板的夾縫，聽著男人的笑聲跟隨尸體歸于沉寂，最終抬頭望向窗外那片吞沒世界的火海。

那是名為“歷史長河”的火焰。

注定將會永遠(yuǎn)伴隨文明進(jìn)程一直燃燒下去的海洋。

然后，青年看著無數(shù)人影，在火中慢慢站了起來。

他們謾罵......

他們纏斗......

他們交合......

他們生育......

他們之中老的一批隨風(fēng)消逝......

他們之中新的一批隨火奮起......

他們剝削，他們壓迫，他們掠奪，他們侵蝕，他們荼毒......

他們繼續(xù)怒吼，他們繼續(xù)哀嚎，他們自相殘殺，他們用力掐著彼此的脖子，他們踩著彼此的身軀前行......

他們在各個時代用冠冕堂皇的口號粉飾自我，他們將一道道真理送上火刑架，他們將一份份公正踩在腳底......

最終，一切的丑惡，終于在大火之中被熾熱的光輝驅(qū)逐驅(qū)散。

他們終于開始醒悟，他們終于開始反抗，他們終于開始團(tuán)結(jié)，他們終于開始攜手，他們終于開始邁向康莊大道......

只不過......

最為諷刺的是......

甚至就連這片黑夜之后的黎明，到頭來，也僅僅只是歷史長河之中的輪回一環(huán)。

于是，伴隨著黎明變成正午，正午變成黃昏，黃昏走到盡頭，黑夜再度降臨......

一道又一道猙獰的人影，又一次，從火海之中重新誕生出來。

就像是殺之不絕的深淵一般。

就這樣，地獄的故事，最后又一次在青年的眼前永無止境地傳承下去......

耶塵睜大雙眼，看著這一切，思緒逐漸墮入絕望的混沌......

然后，那股隱藏在他心底深處的無名之火，終究開始異變成了一片實體的血浪，從青年的體表涌出，向著窗外的火海彌漫......

待到深紅的血液將一切火焰全部澆滅......

地獄的輪回這才得以迎來終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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