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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云 19、3月28日,晴。
南京城,定國公府。
定國公撫須看著手中的地圖和旁邊的半闕詞,而他的面前則坐著胖胖的福王。
“你看看這詞,是否有你我當(dāng)年那股子戾氣。”福王端起茶喝了一口:“還有這輿圖,你細(xì)細(xì)的看,若不是走遍山川,絕無可能精細(xì)到如此地步。”
“嗯……”定國公將稿紙放在桌上:“你家那小丫頭最近沒弄出些什么事吧?你也約束一些,如今可不太平,別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我家那個(gè)到底是個(gè)丫頭,倒是你家這個(gè),他從小到大惹的麻煩可是不少。”
“老來子嘛,自然要得寵一些。”定國公嘆氣道:“罷了,不提他了。”
“柔兒呢?許久沒見柔兒了。”
“那丫頭……也不是個(gè)讓人省心的東西,說是不想靠著家里,自己要去闖蕩江湖。你說說,這兩個(gè)孩子……”
福王哈哈大笑:“你我戎馬一生,臨老卻被這娃娃的事給弄得焦頭爛額。”
“若是讓我選啊,老夫?qū)幙稍倭嗌衔业娜锎篑R刀上陣殺敵去,定要?dú)⒌媚瞧醯っ晒牌L尿流。”
福王擺擺手:“罷了罷了,老了老了,你我都已是垂暮,這天下就交予后輩吧。不說了,我得去看戲了,把圖還我。”
“你可是真小氣,莫著急,我去找人拓印一份再給你。”定國公起身往外走:“這晚上要給你備好酒菜不?”
“上好的酒肉伺候著,若有一絲不周,本王拆了你這破宅子。”
福王帶著護(hù)衛(wèi)離開,而定國公拿起地圖看了幾眼:“芳兒,出來吧。”
很快,小公爺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笑盈盈的晃著扇子:“父親,據(jù)探子來報(bào),畫這圖的人,就是那宋北云。”
“當(dāng)初你可只說他機(jī)靈。”定國公輕輕敲打著桌子:“可是沒說他有如此才華。”
小公爺歪著頭看著這張地圖:“能把福王都引來,看來爹爹你們很缺人啊。”
定國公眉頭一皺,眼睛一瞪,小公爺立刻拱手后退一步:“是孩兒多嘴了。”
“行了,你讓人好生照料著燕王,莫讓朝里的人查到那處。若是有人通風(fēng)報(bào)信,格殺勿論。”
“是,爹爹。那這個(gè)宋北云呢?”
“看看吧,若是真機(jī)靈,你便想個(gè)法子留在身邊吧,不過若是個(gè)酸腐文人,不要也罷。”定國公輕輕搖頭:“你那混賬姐姐呢?”
“阿姊在前堂,我去叫來?”
“讓她給我滾過來。”
小公爺腳步?jīng)]動,而是面露難色的看著定國公:“父親,不是孩兒說你,您這一大把年紀(jì)了,跟阿姊置氣要置到幾時(shí)?能置到幾時(shí)?她是個(gè)剛烈的性子,您也是個(gè)剛烈性子,你們二人自打我記事起就水火不容,這是何苦呢?若不是……阿姊非你親生?”
“混賬東西!胡說八道!!!”
“那便是了,既是親生,又有何仇怨,何至于此啊。”
“呵,你且看看她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gè)父親!”定國公提到女兒就氣的不行:“讓她給我滾過來。”
“那你可得應(yīng)下,這次可不許與姊姊鬧起來了。”
“是是是,不鬧便是了。”
得到父親的肯定,小公爺才去前堂將姐姐喚到父親面前,看她滿臉不愿意的樣子,小公爺唉聲嘆氣道:“你可別再招惹他了,這老倌性子古怪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苦呢。”
“還用你說,可我就是不喜聽他那胡攪蠻纏的話,不可以?”
“你且是別鬧了,你可是我親姊姊,若換做他人,你看我整不整得你吊頸懸梁的。”小公爺板起臉:“就當(dāng)給我?guī)追直∶妗!?p/>
“你?”女子一手扯住他的面皮:“你在我這里有幾分面子?”
“唉……疼疼疼……疼……我錯(cuò)了,阿姊我錯(cuò)了……”
女子松開手,冷笑一聲:“若是下次再跟我拿腔拿調(diào)的,我撕爛你的嘴。”
小公爺揉著臉,露出苦笑:“阿姊,若你這樣,我?guī)讜r(shí)才得背你上花轎喲。”
“我才不出嫁。”女子走上前:“老頭子又找我來做些什么?”
小公爺眼珠子一轉(zhuǎn):“陳詞濫調(diào)。”
兩人一起進(jìn)入了內(nèi)堂,定國公看了一眼自己的一雙兒女,一聲跪下還沒開口,小公爺就連忙沖了上去:“爹爹爹爹,阿姊給您帶了些平日你愛吃的小玩意。”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gè)布包,旁邊的女子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她帶了個(gè)屁來……
解開布包,里頭是他從宋北云那前幾日取來的糖塊,他這些日子都沒怎么舍得吃,現(xiàn)在全給放在了定國公面前。
定國公一看是糖,他抬起眼皮看了自己女兒一眼,表情也緩和了許多。但左柔卻在看到那些糖之后,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柔兒,明年你可就十八了。”
到底是自己女兒,再鬧又能鬧成怎么樣呢,定國公放緩了語氣:“你與王家的婚約……”
“不嫁。”左柔頭一甩,長長的馬尾辮從左甩到右:“管他王家李家,我就是不嫁。”
“此事由不得你。”
左柔輕笑起來,輕輕捻著自己的發(fā)梢:“我自己個(gè)兒的身子由不得我?那倒也行,我隨便找個(gè)人給您來個(gè)珠胎暗結(jié),看看到時(shí)這王家是還要是不要了。”
“你!!!逆子!!!”
定國公氣得不行,揚(yáng)起手就打,但左芳站在了姐姐面前擋住了這一巴掌,雖然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一巴掌,但他卻還是上前抱住了定國公的胳膊:“爹爹!莫打呀莫打!”
定國公氣得滿臉通紅,指著左柔:“你居然膽敢說出如此不知廉恥之言,看我今日不將你腿打折!”
左芳一邊攔住自己爹爹,一邊在背后給姐姐打手勢,左柔一看這熟悉的手勢,拔腿就跑,一溜煙就逃出了院子。
而侍衛(wèi)一個(gè)個(gè)都在看著天,當(dāng)左柔從他們面前跑過時(shí),其中一個(gè)侍衛(wèi)對另外一個(gè)說:“何大,今天這風(fēng),好喧鬧啊。”
“嗯啊,喧鬧的很。”
再次從家中跑出來的左柔,滿心的委屈,她在街上走了好一陣子,離家遠(yuǎn)遠(yuǎn)之后才來到一家酒館,往里頭一坐,氣哼哼的喊道:“小二,來壺酒!再上只整鴨。”
一聲應(yīng)和后沒多久,鴨子和酒就上來了,可就在左柔剛要端酒杯時(shí),一只手從她身后伸了過來,徑直扯下了鴨子腿。
她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然后二話不說一拳就打了過去。
“喂……就吃你個(gè)鴨腿,你至于不至于。”宋北云背著籮筐捂著肚子坐在她身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摸了你大腿。”
“滾,沒心思。”
“又怎么了?當(dāng)家的。”宋北云一只手捂著肚子,然后開始啃起了鴨腿:“誰招惹你了?”
左柔不想提那些屁事,只是一揮手:“小二,再來一套碗筷。”
宋北云也不客氣,緊跟著喊:“一只燒雞、半斤羊肉,要羊腱子肉啊,要端上給我看見肥的,我掀了你桌子。”
左柔看到他這副樣子,一口氣沒憋住就笑了出來:“這才幾天,你今日怎么又來了?”
“別提了。”宋北云一臉無奈從包里拿出每個(gè)月都要送來的青霉素和阿阿司匹林:“我剛準(zhǔn)備給你送藥去,這是四個(gè)月的量,別揮霍了。”
“你要做什么去?”左柔取過瓶子:“四個(gè)月?”
“這不是八月就要州試了么,我玉生哥要關(guān)我四個(gè)月。”
看到宋北云那垂頭喪氣的樣,左柔居然笑出了聲來。
“行了行了,別笑了行么?”宋北云給自己倒了杯水酒,一口悶下,然后突然抬起頭:“你在這做啥?這家店可不便宜啊,這不符合你這平時(shí)一貫摳門的特征,你肯定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放屁!”左柔看到他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就不許我稍微放縱放縱?”
“行行行,你放縱你放縱。”宋北云一只腳踩在長凳上:“反正你知道我住哪,要遇見什么麻煩,就親自去找我。”
“親自?喲喲喲,你好大的面子喲。差人去還不得行了?”左柔白了他一眼:“你這個(gè)泥腿子還作起俏來。”
宋北云上下打量一圈左柔:“你好歹也是我到現(xiàn)在為止認(rèn)識的最漂亮的姑娘,你特么能不能像個(gè)姑娘一點(diǎn),來來來,妖嬈起來。”
“滾!”左柔一揮手:“看著你就煩。”
他剛才可是跟著她走了有一段路,看她偷偷摸摸的抹眼淚了,不過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她不太想說為什么,既然不說為什么嘛,那就不說了吧,即便是朋友之間也不需什么都公開的。
“喂。”
女人就是這樣,自己絲毫無食欲的時(shí)候,看到人家吃得賊香時(shí),就自然會不爽,她狠狠的喊了一嗓子:“宋北云!”
“干什么干什么?還讓不讓人好好吃東西了?”宋北云一手拽著鴨腿一手拎著雞翅:“能好好說話不,我不叫喂。”
“叫楚雨蕁是吧?你說過許多次了。”左柔嘆氣道:“你說,若是家里逼婚怎么辦?”
宋北云緩緩?fù)崞痤^瞇起了眼睛:“你特么不是父母雙亡么?”
左柔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復(fù)活了。”
“你爸媽有復(fù)活甲啊?”宋北云翹起二郎腿:“小二,上好的頂級女兒紅一壇,不貴不給錢啊!”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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