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亡國奴 第六十三章 本官好后悔啊

“但是......”孫正泰沉吟著說：“那李家作坊既然與猛安謀克駐地比鄰而居，那盜賊當(dāng)真狗膽包天，膽敢突襲李家作坊？”

“御史大人有所不知，那盜賊‘摸著天’豈止是狗膽包天，簡直是無法無天！他既然盯上了李家作坊，李家作坊豈有幸免的道理？本官雖然是一介文官，但自幼也讀過兵書，對兵法也有幾分心得。兵法有云：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咱們都以為那盜賊必不敢突襲李家作坊，盜賊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那猛安謀克駐地既然近在咫尺，盜賊一旦突襲李家作坊，駐地官兵豈能坐視不理？”

“御史大人，本官覺得猛安謀克駐地雖然近在咫尺，但因?yàn)楣歉扇藛T都在城內(nèi)，如今城外的金兵群龍無首，便是發(fā)覺了賊寇突襲的警訓(xùn)，駐地金兵從發(fā)覺到集結(jié)再到出擊，便需要一段時間。而那伙盜賊來如影去如風(fēng)，等到金兵趕到之際，盜賊必定已經(jīng)洗劫干凈，李家作坊也付之一炬了。”

“哎！如此說來，剛才那沖天火勢，必是盜賊所為，可憐偌大的作坊，卻被盜賊付之一炬。可惜可惜！”孫正泰嘆息著說。

此時此刻，庫勒擦心里好像有螞蟻啃噬似的。他好幾次想要大聲的說，他的兄弟肯定沒事，倒是那盜賊兇多吉少了。但是一想到兄弟當(dāng)初的叮囑，他硬生生的忍住了。雖然，他不知道兄弟那么叮囑是何用意。但是，庫勒擦覺得，兄弟既然那么吩咐了，必定有其道理。

“黃知縣，要不派人去城外看看，搜救一下，也許還有僥幸生還的百姓呢。”沈通判說道。

黃錦輝搖了搖頭說：“不可！黑夜之中，敵情不明。反正，李家作坊已被付之一炬。此時此刻，那盜賊多半已經(jīng)逃之夭夭。我等便是派出官兵，也是于事無補(bǔ)。但是，那‘摸著天’詭計(jì)多端，我等若是在黑夜之中貿(mào)然派出官兵，難保不中了盜賊算計(jì)。如此，豈不是平白斷送了官兵性命？”

沈通判嘆息一聲：“那依黃知縣之見，應(yīng)當(dāng)如何？”

黃錦輝當(dāng)即叫道：“蔣青！”

蔣青當(dāng)即應(yīng)聲出列。

“著你天明之后，立即率領(lǐng)三百官兵，火速趕到埠村，查看李家作坊損失情況。若有僥幸逃命的傷員，立即派人送來醫(yī)治。若有賊寇蹤跡，務(wù)必小心追查，切不可貪功冒進(jìn)，以免中了賊寇奸計(jì)！”

蔣青領(lǐng)命，即刻出去準(zhǔn)備去了。

黃錦輝看了看庫勒擦，忽然嘆了口氣說：“將軍，如今李家公子慘遭賊寇毒手，天明這場比武，倒是可以免了。”

“不不不！”庫勒擦搖了搖頭說：“我兄弟手段通天，也許不但毫發(fā)無損，反而將賊寇打個落花流水呢。”

“哈哈哈......”黃錦輝笑著說：“將軍，那賊寇彪悍狡詐，多少官兵屢次圍剿，不還都是無功而返？李家作坊不過有四五十名家丁駐守，本來就不是賊寇的對手。賊寇又選在黑夜突襲，李家作坊又豈有幸免的道理？”

“不不不！”庫勒擦篤定的說：“我覺得我兄弟肯定沒事。”

“二位，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天明去埠村看一看。”孫正泰說道。

“御史大人，如此倒是辛苦了你。”黃錦輝說道。

“哎。”孫正泰長嘆一聲說：“那李家作坊堆放了那么多的真金白銀，一旦被賊寇盡數(shù)洗劫，這也是一起驚天大案了。本官身為御史，既然適逢于此，又豈有不親自到場查看的道理？況且，那埠村乃是猛安謀克駐地所在，本官于情于理，也要去埠村一趟。”

“好，既然御史大人要去，那天明之后，咱們一起去就是。”黃錦輝說道。

好不容易等到天明，蔣青早已集結(jié)三百官兵，等到孫正泰、黃錦輝、沈通判等人裝束完畢，立即出發(fā)。

庫勒擦也集結(jié)部下，跟著大部隊(duì)一起上路。

到了埠村所在，只見家家戶戶都是關(guān)門閉戶。

黃錦輝回頭看了看庫勒擦等人都在后面，便低聲與孫正泰說：“御史大人你看，女真人家家戶戶都在關(guān)門睡覺，對于賊寇洗劫李家作坊一事，根本就熟視無睹。如此，李家作坊豈有幸免的道理？”

蔣青在一側(cè)故意幫腔說：“李家公子與庫勒擦將軍何等的交情，沒想到這些普通的女真人，在李家公子陷入危難之際，竟然全無半點(diǎn)情義。”

“哎，你一個粗人，懂得什么？”黃錦輝拽起了書袋：“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權(quán)相交，權(quán)失則棄；以情相交，情逝人傷；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李家公子以利益巴結(jié)庫勒擦將軍，但這些普通的女真人，可得到半分好處？李家作坊有難，他們又豈會出手幫忙？”

“屬下受教了。”蔣青一副頓悟的樣子。

快到李家作坊所在，遠(yuǎn)遠(yuǎn)看見前面的土地已經(jīng)被燒得黑黝黝的。

黃錦輝駐馬長嘆：“哎，本官好后悔啊。”

“黃大人后悔什么？”孫正泰忍不住問。

“前幾日，本官聽說李家公子在作坊里堆放了數(shù)不清的真金白銀，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隱隱感覺不妥，搞不好會招來那盜賊的覬覦。為此，本官還親自來了一趟李家作坊，苦口婆心勸說李家公子，勸他立即將金銀收起來，以免盜賊洗劫。”

“呀？竟有此事？”孫正泰驚訝的說。

“只可惜，那李家公子年少輕狂，過于愛惜顏面，不肯聽本官的勸，執(zhí)意將真金白銀堆放在作坊里，結(jié)果真的招來了這殺身之禍！哎！本官好后悔啊！”黃錦輝咬牙切齒的說：“如果，當(dāng)初本官以縣衙的名義，強(qiáng)行將那些真金白銀全部搬轉(zhuǎn)到縣城內(nèi)，那盜賊又豈會來洗劫李家作坊？如此，不但李家作坊逃過一劫，李家公子也能保住性命！哎！本官后悔啊！本官當(dāng)初怎么就沒有痛下決心呢！”一邊說，一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

“大人，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是那李家公子執(zhí)迷不悟，結(jié)果自取其咎，怨不得別人！”周斌勸道。

“是啊！那李家公子年紀(jì)輕輕，但固執(zhí)的很，如今招來飛天橫禍，實(shí)在是咎由自取！”蔣青緊隨其后，開導(dǎo)著知縣大人。

“黃大人，事到如今，你也不必過于自責(zé)！黃大人該做的，都已做了，那李家公子執(zhí)意不聽，又怨得了誰呢？”沈通判也說道。

“咦，真奇怪！”正當(dāng)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開導(dǎo)痛不欲生的黃錦輝大人的時候，御史孫正泰卻驚訝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