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小都督 第五百五十三章 扈三娘

屋子里安靜下來。

曹華在這里歇息，自然沒有人敢打擾，連隔壁的房間都清空了。

嘩——

忽然，微不可聞的破風(fēng)聲響起，一道人影悍然從床下竄出，閃亮寒芒的匕首如同毒蛇的獠牙，悍然刺向閉目熟睡的曹華喉頭。

幾乎同一時(shí)刻。

曹華眼睛沒有睜開，右手卻無聲無息抬起，如同游蛇般準(zhǔn)確無誤攀上了扈三娘的手腕，將蓄力許久的一擊輕描淡寫攔住，匕首如同釘在了空氣墻上。

扈三娘悶哼了一聲，反應(yīng)過來，眸子里便轉(zhuǎn)為了錯(cuò)愕，萬萬沒想到曹華會(huì)躺在這里。

曹華已經(jīng)警覺，本能攔下攻擊后，雙眸便睜開了，只是喝的確實(shí)有點(diǎn)多，睜眼比以前慢了些，看不太清東西。

扈三娘暗道不妙，生死一線之際，也顧不得手腕疼痛，松開右手，匕首掉落在腳尖上，無聲無息的遞到了床下。

“曹大人...”

一聲輕呼，救了她的命。

曹華睜開眼睛，神識(shí)很快清明，借著窗紙上昏暗的燈光，瞧見一個(gè)身著近身夜行衣的人站在面前，聲音熟悉，而是沒有威脅，酒勁兒便又上了頭，瞇眼打量幾下：

“...三娘...你怎么蒙著臉....”

扈三娘心驚膽戰(zhàn)，噤若寒蟬的站在旁邊，心中急轉(zhuǎn)，開口道：

“夫人讓我來接大人回去.....外面大人物太多，才穿成這樣...”

曹華微微蹙眉，松開手揉了揉頭痛欲裂的腦門：

“...罷了，我睡了多久？不會(huì)又兩三天吧...”

“沒有，剛睡一會(huì)兒...大人你先休息吧，我去外面等著...”

扈三娘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想從窗口退出去，暗道：還好喝醉了，不然今天必死無疑....

正琢磨著，曹華忽然就探出手，把她拉到了懷里。

“嗚——”

扈三娘肝膽俱裂，卻又不敢動(dòng)彈，連出聲都不敢，只是身體緊繃的左右查看，連眼睛都不敢望向曹華，顫聲道：

“大人...你喝醉了....”

“是有點(diǎn)......”

扈三娘面紅耳赤，靠在曹華錦衣之上，小心翼翼想把握在胸脯上的手移開，悄悄抬眼看去，卻發(fā)現(xiàn)曹華擺出了個(gè)很不滿的眼神，正盯著她。

扈三娘呼吸都快嚇停了，不敢再動(dòng)彈，只是低頭左右打量，想求救又不敢。

一只手扶上了她的頭發(fā)，順著耳邊輕撫了幾下，便微微用力，把她往跟前拉了下。

“乖！”

扈三娘秀美的眸子里滿是驚恐，還有幾分不解，正在醞釀措辭，被子便被拉起來，把她埋住了。

“呀——！”

扈三娘駭?shù)氖腔觑w魄散，她自然明白曹華的意思。她一個(gè)黃花大閨女，雖然現(xiàn)在是曹華的丫鬟，可好歹曾經(jīng)縱橫江湖，為主人解悶的事情，豈能答應(yīng)。

扈三娘埋在被褥里窘迫至極，小心翼翼的想要掀開逃掉，不曾想曹太歲等了半天不見動(dòng)靜，竟然對(duì)著她被子外面的下圍就來了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在夜晚極為明顯。

扈三娘差點(diǎn)被嚇?biāo)溃眢w哆嗦了下，再也不敢亂動(dòng)，若是引來幾個(gè)人，她非得死在這里。

臀兒上的手沒有移開，很用力的捏了幾下。

“...你平時(shí)..挺乖的....”

“曹大人，你...你饒了我吧...”

扈三娘心里暗罵了一百遍“狗官、色胚”，嘴上卻只能小聲討擾。醉醺醺的男人上下其手，她一個(gè)黃花閨女那里受得了，不敢動(dòng)彈不敢出聲，片刻便有些氣息不穩(wěn)，渾身微微顫抖。

“呵呵...”

笑聲傳來，并不兇，反而帶著幾分調(diào)笑。

扈三娘只覺得度日如年，心里的羞憤難以言喻，正想強(qiáng)行起身逃跑，門外忽然傳來謝怡君詢問：

“曹華，怎么啦？”

“...沒什么...打蚊子....”

“大秋天，哪兒來的蚊子....”

扈三娘心懸緊繃，連害怕都忘啦，任由曹華揉揉捏捏，緊咬下唇再不敢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響。

埋在被子里啥都看不到，能聽到自己逐漸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片刻后，謝怡君離開了，曹華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為什么潛伏到我身邊？不是看你長的漂亮，早把你殺了...”

扈三娘渾身微震，方才的胡思亂想蕩然無存，只剩下驚恐。

“大人，是什么意思？”

“....我的耳朵，方圓數(shù)丈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你第一次和綠珠聊天，我就注意到了...”

“?。?？”

“....我以為你要?dú)⑽?，不過綠珠少有的很開心，就只讓黃鐵錘在周圍盯著....那天晚上你準(zhǔn)備動(dòng)手，爬到床底下，地板上留下了一點(diǎn)水跡，廚房里濕氣重，腳印別人看不出來，我看的出來....綠珠還以為我盯著她看....”

扈三娘心里驚濤駭浪，只覺得這一年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能萬劫不復(fù)。

“....當(dāng)時(shí)，你為什么沒動(dòng)手？”

“...我...我不想害了綠珠...”

“呵呵...看你心性不錯(cuò)，所以沒殺你....你就是扈三娘對(duì)吧？看到叫三娘，又出自青州軍，我便猜出來了，玉堂和你講故事的時(shí)候，很好玩....”

“曹大人....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都隱姓埋名在府上住下了，放著安穩(wěn)日子不過，為什么又跑出來殺盧俊義？”

“....我...我想報(bào)仇...”

“你報(bào)不了仇，戰(zhàn)場(chǎng)上刀劍無眼，死的都冤，我打過來的路上，你也看到了.....綠珠把你當(dāng)姐姐，玉堂也把你當(dāng)姐姐....你也把她們當(dāng)妹妹，都已經(jīng)習(xí)慣府上的日子了，好好活著不好么？”

“....我不報(bào)仇就是了，你...你別殺我...”

“要?dú)⒃缇蜌⒘?...你是個(gè)可憐人....”

“我...我不是故事里面的扈三娘...沒那么慘...”

“以后就有啦...”

“嗯？”

扈三娘一愣

“扈家莊的大小姐，武藝絕倫的一丈青，被曹太歲俘虜為奴為婢，最后成了曹太歲的通房丫頭....”

扈三娘一愣，繼而焦急起來，想要起身：“我...不可能的...你休想...”

曹華醉眼朦朧：“以后老老實(shí)實(shí)當(dāng)‘三娘’，以前的身份忘了吧。那天厭煩了，出去買套院子住著，多回來看看....若是想通了，不小心喜歡上老爺，就和我說一聲，我堂堂京都太歲，家里不差一雙筷子....”

“你...”

扈三娘臉頰越來越燙，小心抓住男子的手，想要推開又不敢用力，淚水奪眶而出，心中焦急難言。

僵持片刻后，扈三娘忽然又有點(diǎn)奇怪—按理說被男人這般輕薄，她早該羞怒之下殺人了，可此時(shí)此刻，除了緊張與窘迫想逃走，并沒有抵觸的意思。

莫不是跟著玉堂、綠珠當(dāng)了一年丫鬟，真把自己當(dāng)丫鬟了....

扈三娘反省自身過后，身體微微一震，略顯驚慌的想要把手推開：

“我只是個(gè)小人物，你別為難我啦...”

“不為難你...我是個(gè)好人嘛...”

男人聲音漸小，按住她的胳膊也松開了，只剩下平穩(wěn)的呼吸聲。

扈三娘心驚膽戰(zhàn)，在曹華胸口爬了許久，才敢掀開被子瞄了一眼。

朦朧月光下，男子俊美的面容依舊帶著幾分笑意。

她小心翼翼爬起來，男子便眉頭一皺，嚇的她連忙靠回去，小心翼翼盯著。

“呼—呼——”

均勻的呼吸聲回響在耳畔。

扈三娘還是第一次趴在男人胸口，心中窘迫又緊張，不敢動(dòng)彈，就這么僵持著，直到外面的楊樓街沒了聲音，也不知道到了幾更天。

扈三娘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爬起來，離開床鋪后，便火急火燎的躍出了窗口，恨不得離這間屋子越遠(yuǎn)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