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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譜下的大明 第七百二十一章 齊名
三月二十五日。
崇文門,嚴(yán)世蕃狠厲的掀開車簾最后看了眼京城,今日來送行的人不多也不少。
工部尚書趙文華,工部侍郎劉伯躍,兵部侍郎魏謙吉,右春房右諭德唐汝楫都到場,但吏部尚書吳鵬,刑部侍郎董份沒到場。
放下車簾,嚴(yán)世蕃冷冷道:“走吧。”
嚴(yán)世蕃難以理解父親的選擇,就算事情攀到白啟常身上又如何,不過丟出去罷了,何至于將自己趕出京城。
這是年齡帶來的差距,強烈的嚴(yán)世蕃試圖再起波瀾,而向死而生的嚴(yán)嵩只希望保全兒子這條性命。
西苑的直廬中,徐階安安靜靜的坐在那,看到嚴(yán)嵩在小太監(jiān)的攙扶下進來,趕緊恭敬的過去幫忙,端茶遞水,取過奏折輕聲慢語一一念著,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不滿。
萬壽殿后殿,嘉靖帝有點后悔了……他沒想到向來沒個實話的嚴(yán)嵩昨天說了句大實話,五成,真的少了點。
“凈金五千八百兩,凈銀九十六萬兩。”嘉靖帝搖搖頭看向陸炳,“可有折扣?”
陸炳大力搖頭,“絕無紕漏,交接時臣親自在場,每箱查驗。”
一般來說,這種臟銀都是要過一道手的,但這次陸炳明智的沒有伸手。
今天因青詞被嘉靖帝召來的徐渭嘖嘖道:“嚴(yán)東樓還真有臉留了五成……真該全都送進內(nèi)承運庫。”
“那是抄家!”嘉靖帝笑罵道:“不過聽聞惟中府中多藏書畫、典籍、經(jīng)史子集,多有宋版古書。”
徐渭一拍大腿,“對了,展才說過,嚴(yán)府有《清明上河圖》!”
“什么?!”嘉靖帝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清明上河圖》?!”
陸炳也頗為吃驚,詫異問:“文長,如此隱秘事,某掌錦衣都不知曉,你如何得知?”
徐渭一愣,好了,這次說脫了。
看嘉靖帝一副狐疑神情,徐渭不得已將當(dāng)年故事說了一遍,“后來展才猜王民應(yīng)將《清明上河圖》送給了嚴(yán)東樓……”
“原來如此。”陸炳點點頭,“展才真是好手段,當(dāng)年為父兄復(fù)仇,至今仍浙人津津樂道。”
嘉靖帝瞪著徐渭,罵道:“也不早些說!”
“那臣現(xiàn)在去追?”
嘉靖帝都被氣笑了,“就那副《清明上河圖》,日后不拿到朕面前來,你隨園眾人,誰都別想升遷!”
看徐渭垂頭喪氣的模樣,嘉靖帝略微解氣,但一想起《清明上河圖》,實在心疼,罵道:“嚴(yán)府的玉器珠寶估摸都沒有展才手上的多,對了,讓他再送幾匣走盤珠來。”
看嘉靖帝今天心情好,徐渭苦著臉說:“就那么一匣子,還是汪五峰送的,留了三顆,其他全都送進內(nèi)庫了。”
“那朕不管!”嘉靖帝今天的確心情好,科場舞弊案對他來說是小事,手里多了百多萬兩銀子才是正經(jīng)的,“展才那廝心機聰穎不讓嚴(yán)東樓……日后怕為禍更甚!”
“嚴(yán)東樓還有其父管著……雖然沒管好,但展才都沒人管著!”嘉靖帝轉(zhuǎn)頭問徐渭,“其叔父錢錚,通政使,只怕管不了他吧?”
徐渭只能呵呵以對,錢錚管束錢淵……這種夢還是不要做的好!
“展才所畏,寧波知府唐荊川,南京國子監(jiān)祭酒平泉公……”徐渭揉揉眉心想了會兒,“呃……”
“好了,不用裝模作樣了。”嘉靖帝笑罵道:“正月不算,二月稅銀得力,召展才歸京……三年了,也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
“陛下,他事臣不敢妄言,但通商事,展才兩袖清風(fēng),絕無貪污。”
嘉靖帝冷笑了聲,沖陸炳努努嘴,“說說吧。”
陸炳看看徐渭,干笑兩聲才說:“上月初,展才之母壽誕……”
“展才來過信了,除了姻親,誰的禮都沒收。”徐渭警惕道。
陸炳沒好氣道:“其他人的沒收,那些海商送的他倒是收了,呃,紅珊瑚、寶刀各等寶物應(yīng)有盡有,有沒有走盤珠倒是沒查到,不過還有海商送了兩個侍女……據(jù)說是從朝鮮采買來的。”
“朝鮮侍女?”嘉靖帝饒有興致的說:“唐時新羅婢可是與昆侖奴、菩薩蠻齊名的,本朝太祖、成祖年間,朝鮮進貢亦選女。”
呃,朱元璋還稍微好點,主要是朱棣,進獻的朝鮮美女光是封了妃子的就有四個。
那邊徐渭冷笑道:“陸大人掌錦衣,消息靈通到能打探禮單詳情,難道會不知曉徐氏之名?”
徐渭轉(zhuǎn)身道:“陛下,東南將徐氏與王氏并列,錢展才與福建總兵官戚繼光齊名……噢噢,說到戚元敬,陸大人是知情的?”
錢淵要是聽到這句……得被氣死!
“文孚?”
陸炳吞吞吐吐道:“據(jù)聞戚繼光之妻王氏,出身將門,武藝精熟更甚其夫……”
徐渭在后面補充道:“戚家夫妻起了爭執(zhí),雙雙持刀,校場一較高下……戚元敬甘拜下風(fēng)。”
陸炳最后下定論,“妻管嚴(yán)。”
嘉靖帝愣了下后狂笑捧腹,“他錢展才南下?lián)糍粒瑪?shù)度上陣,所向披靡,戚繼光上虞大捷橫掃倭寇,被視為當(dāng)世名將,居然畏妻如虎?!”
“三年前展才言,徐氏文才驚世,擅詩文,不意尚通武技?”
陸炳皺眉道:“臣倒是聽過,徐氏未出閣時,因習(xí)武被其祖母張氏訓(xùn)斥。”
徐渭跟著說:“再說了,展才南下,徐氏與王氏交好,說不定天資聰穎,一學(xué)就會……”
“錢展才那邊未聞風(fēng)聲,倒是戚繼光那邊聽過趣聞……”陸炳湊趣故作神秘道:“戚繼光升福建總兵,王氏聽聞其夫納妾,當(dāng)即趨馬疾馳入營,戚繼光兩股戰(zhàn)戰(zhàn),得人相助才逃得一命。”
越說越夸張了,徐渭、陸炳你一把火,我一勺油的,說的嘉靖帝興致勃勃。
一直到黃昏時分,徐渭才回了隨園,一坐下先喝了杯茶,看著孫鑨、陳有年、陸一鵬三人,“如何?”
“聽聞嚴(yán)世蕃繳納臟銀百萬兩,以此贖罪?”陸一鵬忿忿道:“如此重罪,亦能贖買?”
“華亭大勝,嚴(yán)東樓被驅(qū)逐出京,嚴(yán)分宜還能挺到何時?”陳有年南下與錢淵數(shù)度密談,知道他和徐階之間的矛盾有多深,“陛下可有意起復(fù)李時言?”
徐渭搖搖頭,“倒是筠泉公可能入閣。”
“論資歷,筠泉公足以入閣。”孫鑨琢磨了下,“今日西苑,華亭如何?”
徐渭再度搖頭,“其對分宜頗為恭敬,此次政爭,雖分宜未倒,但驅(qū)逐嚴(yán)東樓,董份、吳鵬可能都會被連累,華亭已有上位之兆。”
這個是沒辦法的,嚴(yán)嵩畢竟是八十歲的人了,不可能閱讀每份奏折,細細思索可能還要詢問各部議事,最后定奪票擬……相當(dāng)一部分的票擬權(quán)力將會轉(zhuǎn)移到徐階的手中。
“今日陛下已言,召展才歸京,但未提及安置……”徐渭最后說:“絕不會是都察院、六科,戶部可能性也不大。”
“難不成真的回翰林院?”
陸一鵬突然說:“不會直接入詹事府吧?”全本書免費全本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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