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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狡辯

作者:miss_蘇  分類: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miss_蘇 | 這個宮廷是我的 | 更多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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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宮廷是我的 603、狡辯

借著屏風(fēng)的遮擋,廿廿直直望向華妃去。

華妃就是華妃,事到如今,便是跪在皇上面前,面上卻依舊是水潑不進(jìn)的,看不出半點的慌亂來。

“華妃,你還有何話說?”皇帝沉聲問。

華妃平靜地抬頭,“哦?怎么淳嬪父女自認(rèn)有罪,皇上便認(rèn)定妾身定是同謀?”

“淳嬪是跟隨妾身居住,故此淳嬪有罪,妾身是有責(zé)任。但是妾身的責(zé)任,卻也只是看管不嚴(yán)罷了,又何至于將妾身打成同謀去?”

“臉皮真厚!”月桐都?xì)獾眠艘宦晝喝ァ?p/> 皇帝卻樂了,“同謀?華妃你聽錯了!你哪里是同謀???”

“朕壓根兒就沒說過你是淳嬪父女的同謀,朕說你是此案的主謀??!”

皇帝指著淳嬪,以及跪在門檻外的時泰,“他們父女倆都說得明白,分明是你以淳嬪的安危相要挾,迫使時泰利用職務(wù)之便,做出此等加害皇后的事來!”

“便連時泰當(dāng)初是怎么調(diào)入御茶房為委署庫掌的……朕都不知情,如今看來,怕也是你的主意?!?p/> 華妃霍地?fù)P臉。

皇帝卻冷笑一聲,“你先別急著否認(rèn)。查時泰是如何借調(diào)入御茶房的,不難,朕回頭拿了那幾個在借調(diào)底檔上具了名的內(nèi)務(wù)府大臣入慎刑司問,到時候便什么都水落石出了?!?p/> 華妃卻反倒笑了,“皇上別急,妾身沒否認(rèn)這個。時泰是妾身吩咐了借調(diào)入內(nèi)務(wù)府來的。好歹妾身也在妃位,位下自有承應(yīng)的內(nèi)務(wù)府大臣和內(nèi)管領(lǐng),便是要個把人進(jìn)內(nèi)務(wù)府伺候,也是合情合理?!?p/> “而妾身做主將時泰借入御茶房,原也不是為了別的,而正是為了淳嬪啊……淳嬪是皇上登基之后所選入內(nèi)廷的新人里面,第一個封嬪的,故此她母家也自然應(yīng)該抬舉些兒。”

“只是可惜,她家雖說是外八旗,可是她阿瑪?shù)穆毞謪s是低微。妾身想著一個小小庫掌,別說升遷的路遙遙漫長,便是想見女兒一面都難。若從這一層來說,倒不如內(nèi)務(wù)府旗下的官女子來的方便了。”

“淳嬪好歹是跟隨妾身一起居住的,妾身便也心下不落忍,這便做主將時泰借入御茶房來,為的便是他好歹還能跟淳嬪偶爾見上一兩面去……”

華妃說著輕笑側(cè)眸,眸光瞟過淳嬪去,又飄向門檻外跪著的時泰去,“妾身原本是一片好心,卻不明白這會子怎么忽然就變成了以淳嬪的安危為要挾,反過來還要時泰去做什么陷害皇后娘娘的事兒去了?!?p/> “妾身活到這個年歲,自是知道這世上總難免有人心易變的道理。只是卻怎么都沒想到,有一天這事兒竟然真的攤在妾身的頭上——妾身的一片好心啊,怎么就在他們父女兩個的嘴里,變成了這般模樣兒去了?”

屏風(fēng)后面,五魁也都?xì)獾媚樕l(fā)白。

“她可真有本事,都到了這個關(guān)口上了,還敢把黑的說成白的呀!”

四喜瞟外頭一眼,低聲道,“她就是有這個本事的。你小子還年輕,經(jīng)歷的事兒還少,你是不知道當(dāng)年啊……嘖嘖,這位華妃娘娘瞪眼說起瞎話來,那當(dāng)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月桂只小心望廿廿的神色。

廿廿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含笑點點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哦?這么說起來,你倒是對淳嬪父女兩個一片好心,他們父女兩個倒要對你感恩戴德去?”皇帝也是忍不住的冷笑,手肘撐住椅子扶手,指尖撐住額角。

華妃卻硬是篤定地點了點頭,“皇上說的是。淳嬪她不想想,她是如何能在一班新人里頭脫穎而出,率先走到皇上跟前,得了皇上的恩寵,從而第一個晉位為嬪的!”

“若不是妾身,她若是憑她自己,她如何能辦到!她既不是名門出身,又沒有父兄在前朝得用,在收縮她自己又沒有生育過……憑什么能得進(jìn)封啊?!?p/> “妾身這些年為她操心勞力多少,如何想到她今日回頭來卻倒咬了妾身一口……妾身是真不明白了,她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妾身這些年待她還薄么?”

華妃白了淳嬪一眼,“要說加害皇后娘娘么,淳嬪自然比妾身更有這個可能?!?p/> “皇上圣明,這些年何嘗不知道妾身就算與皇后娘娘之間時有口角,妾身卻也都吵在明面上。妾身的性子,皇上也知道,妾身就是個嘴上不讓份兒的人,可是一旦都吵了出來,那妾身心底下就不藏什么去了。”

“若妾身是個城府深的,那都只藏在心里好了,面兒上反倒要與皇后娘娘親如姐妹才是,以讓皇后娘娘放下戒備,好叫妾身鉆空子啊……”

皇帝瞇眼聽著,不置可否。

華妃偏又瞥了一眼淳嬪,冷哼一聲,“倒是淳嬪,從前自知在皇后娘娘跟前得不著抬舉去,這便不惜從皇后娘娘跟前反了出來,非要投靠到妾身門下來……堂堂中宮,竟栽在她一個小小貴人手中,皇后娘娘這幾年看著她自不順眼。妾身想著,皇后必定明里暗里也整治過她去,她這便心下懷了恨去。”

“可是她有膽子做,卻沒膽子承擔(dān),如今事發(fā),被皇上審問,她便想拉著妾身給她當(dāng)個擋箭牌……她在皇后跟前忘恩在前,如今在妾身這兒負(fù)義在后,更何況眼巴前兒竟然還再皇上面前信口雌黃,這便是欺君大罪!”

“妾身懇請皇上治罪淳嬪父女兩個,以正六宮風(fēng)氣!”

淳嬪驚呆住,不敢置信地望住華妃,含淚搖頭低喊道,“華妃娘娘!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如何能在皇上面前,說出這樣一番謊言來?!“

“犯下欺君大罪的,不是嬪妾,而就是華妃娘娘你!”

皇帝依舊淡淡的,并未受淳嬪和華妃二人情緒的絲毫影響去。

皇上的淡漠,叫華妃心下沒底——從神色看起來,皇上仿佛并未被她說動。

“若是如你所說,華妃,你可有旁證?”

華妃面上顯出哀婉之色來,“這些事兒自都是要瞞著人的,故此又哪里還能傳揚得滿世界都知道呢?便是妾身身邊兒的女子、太監(jiān),妾身顧著淳嬪的名譽,便都沒說過。”

華妃說著扭頭盯一眼淳嬪父女,“妾身是沒有旁證了,可他們父女兩個難道就有了不成?他們雖說是兩個人,可他們是父女啊,便是過堂,這樣的關(guān)系都要避嫌的,不能作為旁證的才是?!?p/> 華妃的意思擺得很明顯:她是沒有旁證,可是倘若皇上不肯聽信她的話,那皇上就也同樣不能聽信淳嬪父女兩個的。只要淳嬪父女兩個對她的指控站不住腳,那她自然就是沒事兒的人。

皇上微做沉吟,廿廿從屏風(fēng)后頭含笑揚聲,“聽說妾身在圍場那場風(fēng)寒,竟是找著事主了?皇上,妾身請見?!?p/> 見主子要現(xiàn)身而出,月桂等人都捏了把汗。

廿廿含笑向他們點點頭,然后便帶著月桂一個人,緩步走出了屏風(fēng)來。

見廿廿走出來,淳嬪父女兩個還好,華妃面上終于隱隱現(xiàn)出了些忌憚之色。

皇帝都親自站起身來,向廿廿伸手,“你來了。”

廿廿搭住皇上的手,走上地坪,站在皇帝的御書案旁。

一旁九思有眼力見兒,趕緊搬過一張椅子來。帝后二人一同坐在地坪上,俯視著地上跪著的三人。

唯有到這樣的一刻,這后宮里的等級才顯得分明,且甚至有些殘酷——那地坪之上,幾乎與天子并肩而坐的位置上,唯有中宮坐得。管你是什么妃位、嬪位,卻也都要在中宮的面前,如此地匍匐在地。

這樣的情形對于淳嬪來說,自然沒什么,可是對于跟廿廿斗了快一輩子的華妃來說,便有些凜冽刺骨了。

華妃歪了頭,不馴地抬眸望向廿廿,仿佛一副“我看你又能拿我如何”的模樣。

廿廿含笑迎著她的目光,眼底沒有面對仇人的憎恨,反倒一片慈祥光輝。

她是中宮啊,是天下之母,那眼前這兩位便也都包括在內(nèi)的。

皇帝輕輕握廿廿的手,“你別急,朕必定問個水落石出。不管是誰,只要膽敢加害于你,朕都絕不饒過。”

廿廿卻笑了,抬眸迎住皇帝的眼眸,“不瞞皇上,妾身這會子來,卻不是以‘苦主’的身份來的,那便自然不是來求皇上嚴(yán)懲惡人,還妾身公道來的。”

“正與此相反,妾身倒是為華妃和淳嬪父女求情來的?!?p/> “什么?”皇帝都一愣,那下頭跪著的華妃和淳嬪就更都是呆住。

如何能想到呢?

廿廿含笑點頭,“皇上沒聽錯,妾身是來求情的?!?p/> “因為妾身的那場病,好懸耽擱了四公主成婚的大事,難怪皇上震怒。妾身為大清中宮,若誰都敢加害,那我大清國格何在?”

別說敢加害中宮了,便是前幾日廿廿隨皇上赴玉泉山靜明園駐蹕之時,因皇后隊伍之中竟缺少了內(nèi)務(wù)府大臣一員帶領(lǐng)豹尾槍扈從,皇上因此都大發(fā)雷霆,下旨從今往后,皇后行營之中必須得有此等儀仗,并且著為令,永遠(yuǎn)不改了。

豹尾槍,長一丈一尺七寸,刃長一尺五寸,冒以木,黃油繪行龍,銎鏤垂云文,下綴朱釐,垂環(huán)懸豹尾,長三尺三寸,柄長九尺五寸,制如戟。這原本是天子的大駕鹵簿中的儀仗,天子專有。

皇上為廿廿這會子定豹尾槍為令,那就是說原本曾經(jīng)皇后的儀仗里沒有定例非要用豹尾槍,畢竟這是天子的專有儀仗。

可是因帝后情深,從前廿廿出入,皇帝都特別派內(nèi)務(wù)府大臣一員帶領(lǐng)豹尾槍扈從。這實則從前都是約略有些超乎規(guī)制的,原未明確著為定例,而從今年起,這便反倒明文規(guī)定、正大光明地成為帝后二人共享的儀仗了。

皇上對廿廿的儀仗尊儀都尚且如此在乎,就更何況是廿廿的生命安危了。

廿廿說到此處,心內(nèi)燠暖,轉(zhuǎn)眸去望著皇上,眼中含笑。

皇帝也感受到了,伸手過來,兩人的手在御書案下交握在一處。

“可是,妾身卻還是要向皇上澄清——妾身并未‘遇害’呀。便是有人想要加害于妾身,可是妾身也不過只是偶然風(fēng)寒一場,并未如那人的意去?!?p/> “便如刑律,犯罪者必定先犯下了罪行去才可定罪,那妾身此時這么好端端地坐在皇上身邊兒呢,那倒是不好再定誰的罪了不是?”

皇帝有些語塞,一雙眼探尋地凝視廿廿的眼睛。

廿廿含笑點頭,“皇上是一代仁君,當(dāng)年使雷霆手段懲治和珅,卻并不肯為了和珅而牽連同黨去……那妾身這一件小事,便更不值當(dāng)在后宮里鬧得人心惶惶。”

廿廿說著挑眸望向門檻內(nèi)外跪著的三個人去,“本宮不管你們曾經(jīng)想做什么,或者已經(jīng)做過什么,可是本宮既然此時無恙,那本宮便也還愿意既往不咎?!?p/> 廿廿頓了頓,唇角輕勾,“……只要你們從此改了,以后不再犯了,那就好。”

連皇上都頗為沉吟,“皇后……”

廿廿篤定點頭,站起身來,向皇帝行禮,“妾身請求皇上恩準(zhǔn),法外開恩。”

月桐和五魁兩個在屏風(fēng)后頭已經(jīng)呆成了一對兒木雞。

皇帝看著廿廿,終是嘆口氣,“皇后都已經(jīng)如此為你們求情……朕不是要饒過你們,朕不過是顧著皇后的心情罷了?!?p/> 皇帝說著抬手?jǐn)[了擺,有些煩惱又不屑地道,“你們,都跪安吧。回去洗心革面,別再叫朕捉住你們的罪行,否則朕絕不再饒!”

華妃和淳嬪兩個都趕緊行禮告退。

可是兩個人的神情自然是不同的。淳嬪已然是感恩戴德,時泰就更是恨不能將頭磕碎在了地上……而華妃,一臉的不情不愿。

幾個人告退出去了,月桐才回過神來,趕緊一把攥住四喜的手肘,“主子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呀?這么好容易得來的機會,怎么不置華妃于死地?”

月桂也朝四喜靜靜望過來。

四喜卻登時跟點著了捻兒的大炮仗似的,蹭地就蹦起來,使勁一甩手臂,“唉,這是在御前呢,你拉拉扯扯的這是成何體統(tǒng)?”

月桐有點兒傻,“……我關(guān)心主子啊,我就問問不行么?”

四喜不搭理月桐。

月桐只得扭身回來問月桂,“姐姐,您說呢,主子這是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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