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曹營當倉官 第446章 將功折罪?

另一位氐族首領(lǐng)阿貴也在一旁幫腔道：“壽成將軍放心，我侄子也參與了此次偵查，我們二人敢拿腦袋擔保，潼關(guān)的守軍確實不過幾千人，而且沒有做出嚴陣以待的防范打算！”

同為氐族人，楊千萬跟阿貴一個鼻孔出氣，大家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不過見他們二人嘴上說得這么篤定，眾人心想現(xiàn)在大家的利益還是一致的，這份情報應(yīng)該是不會有什么問題。

馬騰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二位都這么說了，此事不妨就交給二位，請二位率軍前去，只要能奪回潼關(guān)，二位就是此役的頭功！”

戰(zhàn)事勝負尚且懸而未決，馬騰就先把大餅給這兩位氐族首領(lǐng)給畫好了。

“請將軍放心，我等一定盡快攻克潼關(guān)！”

楊千萬和阿貴也不是傻子，既沒有給自己限定期限，也沒有把話說得太滿。

會議就此結(jié)束，在目送著程銀、侯選、楊千萬、阿貴等人悉數(shù)離開過后，馬玩見周圍除了馬騰再無旁人，便悄然湊到馬騰身前低語著。

“將軍，程銀、侯選他們二人今日未免有些過分了，這趁火打劫，居然打到了將軍您的頭上。”

馬玩與馬騰的關(guān)系最為交好，這讓馬騰經(jīng)常公開稱“我與馬玩都姓馬，也許五百年前是同宗呢”。

見馬玩替自己打抱不平，馬騰心中略有些感動，卻只是嘆了口氣，搖頭道：“罷了，這次確實是我太過自信，帶著弟兄們干了賠本兒的買賣，他們這么做，也是為了給自己的弟兄們有個交代。”

深知此次失敗自己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馬騰也不好多說什么，唯有吃下這個啞巴虧，自認倒霉。

“將軍，還有一件事，方才人多眼雜，我不方便多問……”

馬玩神秘兮兮地將聲音再度壓低，小心地環(huán)視著周圍，在確認門口并無旁人時，才開口問道：“將軍，我記得此次咱們匯聚的糧草，并不夠支持太久，現(xiàn)在將軍又答應(yīng)要撥出一部分給程銀、侯選他們，若是真的滿足他們的索求，我擔心咱們撐不過下個月……”

這番話，直接戳中了馬騰的痛處。

他現(xiàn)在最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

“這正是我的憂慮之處啊！不過也沒辦法，你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大伙的心思聚在一起，人心一散，我等沒有退路，唯有死無葬身之地啊！”

馬騰故意用嚇唬人的語氣說著，目的就是為了將馬玩和自己綁在同一艘戰(zhàn)船上。

其實，除了馬騰是真的沒有退路以外，其他的涼州軍閥們，都是有退路可走的。

如果這個時候，軍閥們都選擇離開馬騰的陣營，歸順朝廷，向楚云投誠，楚云絕對會答應(yīng)，然后把此次叛亂的全部罪責，都推到馬騰一個人身上。

因此馬騰只有忍氣吞聲，先穩(wěn)住程銀、侯選他們，以免他們狗急跳墻，離開涼州聯(lián)盟。

“壽成將軍請放心，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末將都絕不會背棄將軍而去！”

馬玩將表忠心的話說得斬釘截鐵。

“多謝老弟，不過老弟你說得也對，糧草之事，確實終歸還是要去解決才行。”

“將軍，之前有傳聞?wù)f，您與漢中的張魯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交易，不知這只是流言蜚語，還是……？”

事到如今，馬玩為了弄清楚真相，也不得不直接向馬騰開口詢問。

這事關(guān)最緊要的機密，本來旁人是不敢對馬騰直接開口過問的，好在馬騰對馬玩確實很信得過，才壓低聲音道：“這若是別人問起，我可不會說實話，但是老弟你問起，我不妨就跟你說說……

確有其事，而且你猜得不錯，我正是打算向張魯請求糧草支援！”

“果然如此！”

馬玩聞言先是長吁一口氣，可舒展開的眉頭還沒放松片刻，臉色就又緊繃起來。

“可是，將軍，咱們前些日的敗績，我估計已經(jīng)傳到了張魯?shù)亩淅铮退銖堲斣?jīng)許諾將軍回給予您支援，現(xiàn)在您還能否確保他不會反悔……？”

在這個年代，誠信是非常難得的品質(zhì)，在一方諸侯身上，更是幾乎不可能找到這項品質(zhì)。

先前馬騰聯(lián)軍幾乎是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與韓遂的交戰(zhàn)中連戰(zhàn)連捷，現(xiàn)在，隨著朝廷大軍的加入，以車騎將軍楚云為首的聯(lián)軍不但實力遠在馬騰聯(lián)軍之上，而且張魯?shù)男乃际冀K不在一統(tǒng)天下上，以他的精明和算計，馬玩不覺得張魯會繼續(xù)把寶壓在馬騰身上。

聽出馬玩的顧慮，馬騰很干脆的含笑安撫道：“放心吧老弟，我與張魯之間的合作，可沒有外界傳聞中捕風捉影所說的那么簡單，除非曹操親自率大軍來涼州，否則張魯不會輕易改變心思的！”

對于馬玩沒有過問自己和張魯合作上的具體細節(jié)，馬騰非常滿意。

什么話該問，什么話不該問，把控好這一尺度，在任何時候，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應(yīng)該極可能掌控的技巧。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糧草之事，就要將軍您多費心了。”

聽到馬騰如此信心滿滿，馬玩料想自家將士們應(yīng)該不會餓肚子，也就放下心來，不再為此擔憂。

又談了幾句閑話，馬玩匆匆告辭，馬騰等馬玩離開以后，一聲長嘆，坐在皮椅上眼皮直翻，心中愈發(fā)壓抑。

馬玩絕對想不到，方才馬騰所說的話，不過是麻痹他的謊言而已。

打一開始，馬騰與張魯之間，就從來不存在什么合作，甚至馬騰都沒有嘗試過跟張魯交涉。

他自信過頭，一位要擊敗韓遂易如反掌，哪里還會考慮跟張魯做什么交易。

他方才與馬玩撒謊，不過是為了穩(wěn)住馬玩，與割讓糧草給程銀、侯選是一個道理。

至于之前傳言說他與張魯有交易，不過是他為了影響韓遂軍的士氣，而故意捏造的謊言以此造勢罷了。

其原理，也和冤枉韓遂殺了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一樣。

不過，馬玩的這一提問，也啟發(fā)了馬騰。

“我不如就寫一封書信給張魯，看看他是否會幫我！”

到了這個地步，韓遂索性死馬當活馬醫(yī)，就假戲真做，嘗試著向張魯尋求幫助。

當然，不付出任何代價，是不可能了，以張魯?shù)男宰樱R騰也不指望對方會平白無故就幫助自己。

但哪怕讓出再多的利益，馬騰也別無選擇，只要能在張魯?shù)膸椭拢ㄟ^糧草消耗戰(zhàn)逼楚云退離涼州，他就有信心以雷霆之勢，在最快的時間里戰(zhàn)勝韓遂，將整個涼州納入自己的手掌心。

到那個時候，他就具備與朝廷談判的資本，曹操也絕不會為了一個已經(jīng)一無所有的韓遂，再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馬騰對于自己的立場還是有著比較清晰的認識的，他知道曹操先前沒有派兵大舉進攻涼州，就是因為涼州的情況特殊性質(zhì)。

地理位置靠近塞北，接近羌氐，又不像中原、河北等地那般富庶。

對于曹操來說，涼州就是個燙手山芋，是個難以處理的麻煩。

先前曹操手下沒有能鎮(zhèn)得住羌氐的涼州將領(lǐng)，加上涼州本地軍閥士族的排外性，使得曹操根本沒有攻占涼州的欲望。

至于涼州唯一的戰(zhàn)略價值，也就是能提供數(shù)量極高品質(zhì)上乘的戰(zhàn)馬，但自從馬騰、韓遂愿意與曹操進行貿(mào)易以后，這對曹操也不再是什么問題。

相比要興師動眾跟涼州軍閥們勾心斗角，然后費勁地把涼州打下來，再為治理這偏遠貧窮之地而傷腦筋，曹操更希望看到?jīng)鲋堇^續(xù)保持先前的狀況。

如果馬騰真的能以迅雷之勢滅掉韓遂，只要馬騰能即使收手，不主動挑釁朝廷，挑釁曹操的權(quán)威，曹操也只能接受馬騰做涼州牧這個事實，以此為曹操攻打其他諸如荊州、江東等遠比涼州更具有戰(zhàn)略價值的地方爭取寶貴時間。

想到自己并非無路可走，馬騰當即就開始撰寫準備寄給張魯?shù)臅牛渲袃?nèi)容言辭懇切，大有向張魯討好之意。

涼州的動向，瞞不過楚云提前布置的耳目，楊千萬、阿貴二人準備動兵的消息，不過一日，就傳到了楚云的耳中。

正午，楚云為收到的消息，而召集所有將領(lǐng)于帥帳中展開會議。

“諸位，昨日我收到探馬回報，稱楊千萬、阿貴二人已經(jīng)下令讓各自手下的氐族將士做好出征的準備，正在籌備糧草的運輸，看樣子，是有動兵的打算了！”

楚云這將話說到一半，就開始用眼睛掃視著在場的眾人，似乎等著看眾人的反應(yīng)。

臉色最先有變化的，正是韓遂。

“車騎將軍，莫非他們是向?qū)ψ鎱柊l(fā)動進攻？”

韓遂覺得不可思議地如此發(fā)問。

不只是韓遂，其他人也覺得這個消息有些奇怪。

本來馬騰軍經(jīng)過上次的敗北，元氣大傷，手中最驍勇善戰(zhàn)的騎兵兵力大打折扣，這個時候還要分兵派人來攻打祖厲，那跟送死沒有區(qū)別。

“這馬騰莫非是上次吃了太多的虧，氣糊涂了不成？”

馬超冷笑著譏諷，語氣中似乎不打算給這位讓自己大失所望的親生父親，留半點兒顏面。

“孟起將軍莫要大意輕敵，據(jù)我了解，馬騰可不是會做出這種莽撞之行的人。”

與馬騰曾經(jīng)一起共事過許久的梁興搖頭反駁，他覺得馬騰跟楚云比雖然顯得愚笨，但還沒蠢到馬超所說的那個份上。

張橫跟著同意道：“將軍，末將以為，楊千萬和阿貴的兵鋒，未必是沖著祖厲來的！”

“末將也這么覺得，馬騰應(yīng)該是對他們另有安排，韓遂將軍，您除了祖厲外，是否還有其他值得敵軍攻占的據(jù)點城池呢？”

龐德深思熟慮過后，沖韓遂如此問道。

“嗯……沒有，我已經(jīng)把能調(diào)動的兵馬和資源，都提前集中到了祖厲，除非馬騰打算對百姓們打家劫舍，否則我想不出還有什么地方，值得所有氐族軍隊一起去攻打！”

聽完韓遂的回答，龐德若有所思地猛然抬頭道：“末將知道了！他們是沖著潼關(guān)去的！將軍！馬騰想跟咱們打糧草消耗戰(zhàn)！他們要奪回潼關(guān)，切斷我們從三輔將糧草送入關(guān)中的糧道！”

楚云頓時面露喜色，心想龐德果然有良將之才，不但沙場上殺敵分外勇猛，在行軍的策略思路上，也遠超尋常將領(lǐng)。

馬超也同意地點著頭，向楚云再度請命道：“應(yīng)該是這樣沒錯！將軍，末將愿率軍截擊，生擒楊千萬，阿貴，獻予將軍！”

這時，眾人臉上都是理解之色，他們知道馬超上次放走馬騰，一直懷著愧疚在心，期待著能有一個戴罪立功，將功補過的機會。

現(xiàn)在，若是他能率軍迎擊并擊敗楊千萬、阿貴，保全潼關(guān)不失，雖然無法完全彌補先前犯下的過錯，可好歹也算是能替楚云出一口惡氣。

但楚云的回答，卻讓馬超大為失落。

“不，這件事還是交給龐德將軍去辦吧。”

話音一樓，龐德似乎完全沒料到這立功的機會，竟會落到他的頭上。

而馬超則是用羨慕至極的眼神看向龐德，任何人只要一瞧見他那雙簡直可以說是有點可憐的眼神，就能夠馬上明白他是有多么渴望能跟龐德交換。

這時候，楚云再度開口，解釋起來：“孟起將軍，我留你在身旁，是另有重任要交托給你，放心，立功的機會，我一定會給你的。”

聽到楚云的許諾，以及自家的心思被完全洞穿，馬超白皙的臉龐上稍顯過一閃即逝的紅暈。

“末將多謝將軍！”

“不必客氣。”

說完，楚云又看向張橫、梁興二人，問道：“二位將軍，我想向二位打聽一事，不知二位能否直言相告。”

楚云的態(tài)度客氣得有些過分，以眼下雙方的處境，他本不必這么客氣。

梁興和張橫沒有相互對視，就默契地齊聲道：“請將軍盡管垂詢！”

“那好，我想知道，之前有傳言稱馬騰與漢中的張魯有合作，不知是確有其事，還是子虛烏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