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銘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大將軍失蹤案4

“父皇！”太子見勢也想請戰(zhàn)...

“父皇！”奇銘搶先道，側(cè)首看了一眼太子，示意眼下不是請戰(zhàn)的好時機，見對方明了沉默后，他才繼續(xù)道，“王妃初出茅廬，又是女子，光有一個安撫使的身份，恐難服眾，兒臣懇請父皇賜一物，以表此次委任之重要！”

皇帝沉吟片刻后：“賜督軍安撫使雄獅金冠一頂！”

“......”言漠雖不知金冠有何意義，還是先謝了恩，“謝陛下！”

“......”太子勉強收起愁容，暫且作罷，莫叫大家看出了端倪...

下朝后，太子跟著皇帝去了軍機臺，益安王帶著王妃與柳護衛(wèi)回到王府。此時，天已大亮，當(dāng)大家得知言漠要出征，王府內(nèi)霎時炸開鍋！

“不行！打仗都是男人的事情！”廚嬸首當(dāng)其沖，不愿道，“大當(dāng)家你一個女人去干嗎！”繼而她懇求道，“王爺...您得保護大當(dāng)家呀！能不能和陛下說說...別讓大當(dāng)家去打仗...”

“王爺！廚嬸說得對！王妃不能去！！”不愿意的還有嵐伯！他無措地思考了一下，接著道，“要去屬下去！！我替王妃去！！！”

“大當(dāng)家！”齊運也是滿面哀怨，“你怎么能去戰(zhàn)場呢！這十年來，我們過得再苦...好歹也是互相照應(yīng)！不過躲躲人販子、惡劣的地主豪紳，或是貪婪的官差、半路殺出來的土匪...戰(zhàn)場那是什么地方！人間屠宰場！！幾十萬人互相殘殺！！你再厲害，也難擋千軍萬馬呀！！！”

嵐伯很是同意道：“齊先生說得對！王妃你不能去！！！”

“你們都別勸了...”言漠眉眼沉穩(wěn)，幽然開口，“事關(guān)復(fù)仇，北線說不定有長生門的消息...我不得不去！”

“大...大當(dāng)家...”廚嬸一直在忍，終是沒能控制住淚水，嘩啦啦哭起來，聲音顫抖道，“嗚嗚嗚...你要是出事...讓我們怎么辦呀...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我...啊啊啊啊！！”說不下去的她開始嚎啕起來！

“廚嬸！”言漠趕緊扶住對方道，“你放心，前線不止我一人，眾將士都會與我一起奮戰(zhàn)！我答應(yīng)你！定然全須全尾地回來！！”

廚嬸說不出話來，只能含淚搖著頭...抓緊了言漠的手！！不愿松開！！！

“......”奇銘難掩愁思，來到言漠身旁道，“此次前去，你是安撫使，不是將士！一切以任務(wù)為先，切勿沖鋒陷陣！讓千溯跟著你...還有，不管何種情況，都別忘了，他們一直在等你...”

對望一息，言漠肯定地點點頭！

“王爺！”陸九跑進巖茗院主屋，單膝跪地道，“啟稟王爺！屬下...屬下無能！找不到適合王妃的鎧甲！女子的鎧甲都得現(xiàn)做...市面上沒有...”

奇銘：“竹水，將五變甲拿來，放入王妃的行囊中。”

竹水點了下頭，跑去副屋拿物件去了。

奇銘走到桌案邊，寫下言漠的尺碼，將紙條交給陸九：“送去安師傅工坊，加緊趕工，兩日內(nèi)必須趕制出一套新鎧甲！”

“是！”陸九領(lǐng)命又去了！

一直站在門外的柳杰見到親人告別的情景，總有些感慨，何況上戰(zhàn)場的還是女子...他不禁默默佩服起益安王妃來！

北城門。

益安王的車駕停在城門內(nèi)，換了一身便服、帶上金冠的言漠佩著蒼泣寶劍，騎上馬準(zhǔn)備出發(fā)，千溯為其拿著行禮也上了另一匹馬。

奇銘一手拉住言漠的馬鞍，抬頭道：“雄獅金冠一向都是賞給有功的將軍，父皇賜予此物，多少能有助于你收服人心，要好生保管。”

言漠點點頭。

奇銘轉(zhuǎn)頭道：“柳護衛(wèi)，王妃的安全便全權(quán)交給你了！”

柳杰依然一身護衛(wèi)裝，單膝跪地，恭敬拱手道：“王爺放心！末將這條命都是王爺救的！就是搭上這條命，末將定會保王妃之安！！”

“柳護衛(wèi)請起。”奇銘微微頷首以示托付。

正逢此時，另一隊人馬匆匆趕來！大家翹首望去！！

太子前來送行，策馬奔馳！身后跟著白雪、蘭雪，還有金木桐少將！！

柳杰趕緊退至益安王身后，垂眸掩去面容！

兩隊人馬匯合后，互相下馬行禮。

白雪上前幾步，為言漠遞上一個包裹道：“這是殿下五年前的舊鎧甲，雖說是舊物，其實殿下也沒有穿過幾回，大小應(yīng)該正好適合王妃。”

千溯接過沉甸甸的鎧甲包裹放在自己的馬匹上。

奇銘領(lǐng)著言漠來到太子面前行禮道：“謝皇兄賞賜。”

言漠同道：“謝殿下賞賜！”

此時，其他人都是遠(yuǎn)遠(yuǎn)站立，他們?nèi)斯蔡幰粔K空間...

“安撫使此去北線任務(wù)重大...”太子微蹙眉心，“為我天酉將士不惜冒險深入戰(zhàn)場...一件舊物而已，無需掛齒...”說著說著他面露愁容，眼中盡是不舍...

“......”言漠知曉太子的擔(dān)憂...對望幾息后她微微點頭，以示安慰，用眼神述說著，我定會安然歸來！

一定要安然歸來！太子用眼神回道！

奇銘看了看用眼神對話的兩人，深情盯著言漠...本該護以周全，卻還是讓她再次面對生死局面！！在父皇眼里，以前的莫家也好，現(xiàn)在的言漠也好...終只是該利用就要“物盡其用”...他如此想著不禁暗自攥緊了拳頭，收回的眸光中溢出一絲冷意...

不多時后，太子立于原地不動，看著一行人分別上馬準(zhǔn)備...

言漠來到自己的馬前，對身后的奇銘輕聲道：“擔(dān)心我就趕緊找個理由過來！”說完便一腳蹬上，跨上馬背！

“！！”奇銘眸光微亮，凝望對方好看的下顎線，淺笑道，“一定！愛妃等我！！”

言漠沒有回望，盯著遠(yuǎn)方沉吟一刻后道：“駕！出發(fā)——”

隨著塵煙滾滾，出征的一行人一騎絕塵，追趕先行出發(fā)的十萬大軍而去...身影漸行漸遠(yuǎn)...

沙場孤煙無情了。

腥風(fēng)血雨人心搖。

馬革莫問何歸處。

一去旦暮終亦老。

奇家兄弟兩人并排站立于空曠的城門外，遠(yuǎn)遠(yuǎn)目送...

“皇兄，回罷，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處理。”奇銘首先開口道。

太子依然遠(yuǎn)望：“嗯。”

待太子回到東宮內(nèi)院，他望著窗外的簏簌枝頭，愁思泛溢...

白雪望著太子擔(dān)憂道：“殿下...您一夜未眠，趁此空檔，好好歇息一下罷？”

“白雪...本宮為何如此無能...”太子嗓音微微沙啞道，“為何如此軟弱...既不能幫她復(fù)仇，又不能護她安愉...竟還將她送往戰(zhàn)場...我有什么資格說自己喜歡她...”說著他默默流下淚來...

“殿下！”蘭雪端來藥膳，趕緊安撫道，“想想竹林中的那位！您為她做的還少嗎？”

“......”太子眸中情緒紛雜縈繞，悠悠開口道，“最近，他怎么樣？”

蘭雪：“依然穩(wěn)定，就是沒有蘇醒的跡象...殿下，快，將藥膳喝了，好好睡一覺！益安王殿下也說了，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您處理呢！養(yǎng)好精神，才能給益安王妃做好后盾呀！說不定，要不了幾日，北線大捷，她就能早早回來！！”

“......”太子覺得有理，“嗯！”拿起藥膳狠狠灌了下去！

前往北線的路上，柳杰提議悄悄跟在十萬大軍后面，不亮身份以策安全，言漠同意了！

千溯是個悶葫蘆，一路上只管做事提行李，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金木桐是個老實青年，不太擅長應(yīng)對女子，見到益安王妃就遠(yuǎn)遠(yuǎn)站立！都不敢靠近！！

休息之際，無語的言漠只好將那兩人安排在一起，監(jiān)視周邊情況，自己和柳杰來到一角開始商談。

言漠：“北線情況我不熟悉，你同我講講。”

柳杰：“陛下執(zhí)政后，我天酉朝取消了帥稱，統(tǒng)帥之稱變成了大將軍，就是此次失蹤的夙峻將軍。凌州與莽州相鄰，是天酉與北朔的接壤地，一條莽云河從北朔發(fā)源，流經(jīng)凌州與莽州。一年多前的莽云河戰(zhàn)役，是天酉與北朔歷來最大的一場戰(zhàn)役，死傷無數(shù)！北朔戰(zhàn)神也是北朔軍的大帥，四王子朔邑在戰(zhàn)役中身負(fù)重傷，北朔軍心搖搖欲墜，我軍最后發(fā)動總攻，將北朔軍趕回到八巴易地界，就是北朔與莽州接壤的城鎮(zhèn)。那次大戰(zhàn)死傷太重！雖然我軍獲勝了，但是將士們也是精疲力竭，早想回家了！末將聽聞王妃將姚都尉的病情喚作...那叫什么？”

言漠：“創(chuàng)傷畏懼癥。”

“對！就是這個！”柳杰接著道，“當(dāng)年大捷，患有此癥的將士不在少數(shù)，軍醫(yī)束手無策...因此我軍就進入了兵力整頓時期。北朔因為戰(zhàn)神受傷，送來投降書和賠戰(zhàn)禮，北線也算是安寧了一陣！”

言漠：“關(guān)于此事，我多少有所聽聞...除卻朔邑，北朔還有哪些將領(lǐng)？”

柳杰：“朔四王子慣用兩位名聲威望極高的副將，一位是萬爾，一位是托托勒。兩人都是從小跟在朔四王子身邊，三人配合極為默契！！萬爾人高馬大，北朔人本就身材比中原人高大些，他在其中都是鶴立雞群！”

言漠想象了一下：“如此說來，他簡直是個巨人！”

柳杰點頭肯定道：“萬爾利用自身優(yōu)勢慣用近身戰(zhàn)，兩把活結(jié)戰(zhàn)斧耍得那叫一個淋漓盡致！王妃若是不幸遇到他，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逃開！不可硬扛！！”

“嗯！”言漠點點頭。

柳杰：“托托勒身材比較細(xì)長，一把長槍使得也是行云流水！而且還足智多謀，是北朔軍的半個軍師！他的騎術(shù)極好，身體靈活，搭配戰(zhàn)斗時，長槍在他手里就是條活蛇！”

言漠：“四王子呢？他慣用什么武器？”

柳杰：“四王子從小練劍，是劍術(shù)奇才！他用的是一把黑乎乎，滿是圓孔的黑鐵重劍！那劍看著就嚇人！上面那些圓形的紋理就像人皮膚生病了，所形成的創(chuàng)口！而且被黑鐵劍所傷之人，傷口極難痊愈，容易感染流膿...”

“呃...”言漠有些嫌棄，擰著眉毛道，“這把劍不是涂了毒吧？”

柳杰：“中原人對北朔產(chǎn)的黑鐵沒有抵抗力，有些人碰到就會引發(fā)病癥...這次四王子復(fù)出，王妃一定要小心那把黑鐵劍！”

想到長生門，言漠下意識握上蒼泣的劍柄：“與黑鐵劍交鋒，恐不可避免！”

“王妃女中豪杰，末...屬下欽佩！原以為此次求援，屬下怕是要把命交代了...”柳杰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道，“沒想到，不僅有了增援的十萬大軍，還有王妃助陣！就是苦了益安王殿下...新婚燕爾的...”說著說著他想到，出京調(diào)任前有傳言說益安王想納妾，卻被王妃趕走了候選人！思及此，他微微驚喜道，“屬下明白了！這是要上演追妻火葬場的戲碼呀！王妃好手段！！”他豎起大拇指道！！

“？”言漠一臉懵，唧咯唧咯地眨著眼睛...“呃...我們啟程吧！”

北線凌州，北朔軍營。

北朔兵：“報！萬爾將軍！我們將密林搜尋了好幾遍，沒有發(fā)現(xiàn)敵軍主帥，倒是發(fā)現(xiàn)了這幾具中原兵的尸身！”

托托勒起身看了看尸體，計上心來：“想知道夙大將軍到底有沒有回到敵營，可以利用他們！將他們的尸身毀了，記得別弄花臉，再扔到敵營附近！待他們發(fā)現(xiàn)尸身后，若是大將軍在，氣憤之下一定會有所行動！若是大將軍不在，也可以起到震懾人心的作用！！”

“哈哈！”萬爾一聲朗笑，“托托勒你好計謀！！快！照辦！！”

“是！！！”

莽州軍營。

白大腳依然派人秘密搜尋大將軍的下落，可是左等右等，始終沒有等來大將軍的回歸，卻等來護送小兵的尸體！！

親信兵：“白將軍！這...”

白大腳以手示意：“莫慌張！將他們抬進去！！”

等兩具小兵的尸體抬進守備森嚴(yán)的大將軍主帳中，白大腳跟著進去，對“大將軍”和兩名親信道：“他們毀尸卻不毀臉，這是在試探我們！我越發(fā)肯定！大將軍不在敵營！！”

親信兵：“將軍，接下來該如何？”

白大腳蹙緊眉頭思索了好一陣，才對著假的大將軍拱手道：“請大將軍撕下戰(zhàn)袍一角，賜給他們！舉行隆重的葬禮儀式！！”

“大將軍”坐姿穩(wěn)健，微微點了點頭。

當(dāng)厚葬護送小兵的消息傳到托托勒耳中時，他不禁納悶了！

“若是夙峻不在，他們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隱瞞這些小兵的尸體...難道夙峻真的悄悄回到了莽州營地嗎？可是大肆宣揚葬禮，可不像夙峻的作風(fēng)！！”

萬爾：“哎！就你麻煩！！直接進攻不就好了！殺他個片甲不留！沖進營地看看就曉得了！！”

托托勒：“莽州兵力雄厚，凌州的突襲一定讓他們更為警醒，不可莽撞行事！再者，凌州本是他們的地盤，這兩天他們也沒消停過！我們扎營于此，根基還不穩(wěn)呢！！”

“托托勒說得對。”帳外響起一位男子的聲音。

萬爾與托托勒齊齊回頭看去，行禮道：“四王子！”

穿著一身甲胄的朔四王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和額頭，穩(wěn)健進入帳內(nèi)：“此時不宜亂動，莽云河戰(zhàn)役的教訓(xùn)不能忘！夙峻到底在哪并不重要，我們必須制定完全的策略！全面攻下莽州！！”

“是！四王子！！”帳內(nèi)一眾人恭敬回道！

趕了一天的路，時至晚間，快到目的地時，言漠一行人才與十萬大軍匯合，一同抵達莽州軍營。

此時的白大腳坐鎮(zhèn)主帳中，正在應(yīng)付副將們！

聞濤將軍：“白將軍！大將軍的傷到底如何了？連著兩日，你都不讓我們見上一面！！”

白大腳：“聞將軍，我不是和你說了嘛！大將軍的傷見不得風(fēng)！你看，別說你們，我不也沒見上幾面嘛！現(xiàn)下重要的是，如何盡快拿回凌州！這兩日，我軍發(fā)動的兩次奇襲都未得逞！北朔人在凌州那是豕突狼奔！燒殺搶掠！！”

秦睦吝少將：“還有，柳將軍呢？這兩日怎么都沒見著他！！”

“......”白大腳一本正經(jīng)扯謊道，“那是你運氣不好，今早我還見過他呢！大將軍又吩咐了新任務(wù)給他！！早早出去了！！！”

聞、秦兩人還想問些什么，就聽帳外傳來聲音！

“圣旨到！”千溯領(lǐng)頭走在前面，為言漠開路！

白大腳一聽，趕緊領(lǐng)著眾人出去迎接！！不迎還好，一迎嚇一跳！出現(xiàn)在眼前的竟是位女子？！！幾位將領(lǐng)不禁面面相覷！！！

千溯：“白將軍接旨！”

“......”白大腳微微愣了一下，搜尋了一陣，見柳杰躲在一角給自己使眼色，他才掩下心中疑問，趕忙行禮道，“末將在！”

見一眾將士齊齊單膝跪地后，千溯接著道：“陛下旨意，封益安王妃為督軍安撫使！恭迎督軍安撫使——”

白大腳接下圣旨道：“末將參見安撫使！”

眾人跟著喊道：“參見安撫使——”

“眾將士請起！！”言漠挺拔站立，對著四方分別拱了手拱道，“國難當(dāng)前，大家更應(yīng)齊心協(xié)力！我雖有王妃頭銜，但長于民間！雖為女子，但與大伙一樣有著一顆想要保家衛(wèi)國的心！！我此次前來，不為別的，就是想為在場的各位盡些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