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銘心 第二百四十八章:江南黑市蛇仙案3

高四：“三哥，那人好像是大吉錢莊的管事。”

高三定睛一看：“跟上去！我留守！記得留記號！”

“嗯！”高四點(diǎn)點(diǎn)頭，行動利索地跟上目標(biāo)！

...言漠帶著奇銘回到岸上后，借著碼頭建筑與人群，躲著大吉錢莊的船只，回到了樹蔭下！

“主子，我見大吉錢莊的管事下了那艘船，行色匆匆地走了！”高三匯報道，“高四已經(jīng)跟上去了！”

奇銘拉住想要立馬行動的言漠：“換下這一身船工打扮，再跟！”

“主子放心，高四會留下記號！衣袍在這！”高三說著遞上手中物！

待言漠與奇銘分別換了行頭，還沒走出碼頭呢，就見齊運(yùn)和玉凌州遠(yuǎn)遠(yuǎn)奔來！

“大...當(dāng)家...”齊運(yùn)為了跟上玉凌州的腳步，已經(jīng)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如雨下！

“齊先生，您快點(diǎn)！”玉凌州拉扯著對方，腳步飛快！

言漠大步跨越，迎上前去：“你們怎么來了？”

“啊...啊，小玉說...他知道你在...你在哪...”終于能歇下了，齊運(yùn)一邊緩和呼吸一邊說道...

“姐姐，我們有發(fā)現(xiàn)！”玉凌州見齊先生還需緩緩，搶先道，“憨子和竹水哥哥還在看著呢！”

言漠：“看著？看著什么？”

“到...別處...說！”齊運(yùn)阻攔小玉道！

待一行人來到隱蔽處，齊運(yùn)終于緩過來了，開口道：“我們幾人分開行動，發(fā)現(xiàn)有家，貴珍錢莊，還有馬到錢莊！這兩家錢莊怪就怪在，前門倒是不熱鬧，后門熱鬧得緊！！”說著他很來勁，手舞足蹈起來，“大當(dāng)家！我就沒爬過那么高的樹！貴珍錢莊的附近有一棵很高的樹，小玉公子非把我拉上去！本來，我還以為要守上一夜呢，沒想到，嘿嘿！高處就是不一樣！錢莊大門冷冷清清的，我卻見那伙計、掌柜的在后院甚是忙活，賬本搬來搬去，算來算去！然后就見那伙計運(yùn)著一箱子的東西，出去了好幾回！后來我與小玉公子分頭行動，他跟蹤那伙計，我又去了其他錢莊偷偷瞄著...嘿！大當(dāng)家！你猜怎么著？！”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言漠迅捷一踢對方小腿，沒好氣道！

“哎呦！”齊運(yùn)捂著腿肚子嗷嗷叫喚！好似疼得說不出話來！

言漠本就沒用多少力，見對方自我加戲，真的很想一拳掄過去！

“姐姐！”玉凌州趕忙救場道，“兩個錢莊的伙計與管事都去了市舶司！”

“！！！”言漠與奇銘對視一番后，望著遠(yuǎn)處的船只問道，“總管船只的是誰？”

奇銘：“自然是市舶司。”

言漠：“市舶司中，誰的權(quán)利最大？”

奇銘：“司長史。”

“傘柄劍的可疑來源，大吉錢莊經(jīng)營的貨物...還有這些錢莊與市舶司的偷偷來往...”言漠自語著，這一切都佐證了市舶司的可疑！

幾人談話之際，天邊的烏云不知何時聚集地極為濃厚，天色漸暗了幾分！

齊運(yùn)抬頭一望：“不好！要下大雨！！”

話音剛落，就有幾滴雨點(diǎn)噼噼啪啪地落下！幾人慌忙躲雨，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一家客棧！忙活了許久，眾人便利用躲雨之際好生休息，該吃吃，該睡睡。

沒想到，大暴雨過境后，還下起了綿綿密密的小雨...言漠是個急性子，見已經(jīng)過了足足一個時辰，剛走出客房大門，就見樓下大門處，高四領(lǐng)著憨子與竹水，一身落湯雞的模樣進(jìn)來！

“高四？！”言漠站在欄柵后，對下喊道。

高四見客棧外有三哥留下的記號，便進(jìn)來看看，沒想到主子果然在這！

在床上調(diào)息的奇銘早就覺察到了高四的內(nèi)力氣息，所以沒有急于阻攔言漠。待高四領(lǐng)著憨子與竹水一同上樓，言漠叫來齊運(yùn)與玉凌州，大家這才一邊擦拭身上的雨水一邊說道。

“姐姐，我和憨子哥哥尋訪了東來錢莊、譽(yù)享錢莊、萬安錢莊與鴻運(yùn)錢莊。”竹水解說道，“其中譽(yù)享錢莊和鴻運(yùn)錢莊外的小乞丐們，有見到錢莊的伙計晚間偷偷運(yùn)送大批貨物！雖然車馬聲已經(jīng)很小了，但還是會吵醒臨街睡石道的他們...姐姐放心。”見言漠有些擔(dān)憂的模樣，他趕緊道，“憨子哥哥給他們尋了一處小宅，又買了食物，暫且安置下了。”

“乞丐中年長的，也有十三四歲了，那小兄弟曾經(jīng)好奇偷偷跟過那貨車，結(jié)果那貨車最后停在了市舶司！”憨子補(bǔ)充道，“那小兄弟不認(rèn)字，倒是喜歡畫畫，我?guī)еS手畫了點(diǎn)東西，他就開心地把這事都說了，還畫出了市舶司這幾個字。”

竹水：“后來，我們見到鴻運(yùn)錢莊的一個伙計行色匆匆地從后門溜出去，便跟了上去！”

“大當(dāng)家，屬下一路跟隨那分號管事，在市舶司附近見到了憨子兄弟與竹水。”高四接話道，“便把他們領(lǐng)了回來！”

其實(shí)，言漠心里已經(jīng)有了譜，這個市舶司，她必須親查！

“還有...大當(dāng)家...”高四有些心虛地瞅了一眼王爺，腳步移動著，利用王妃躲過王爺?shù)淖⒁暫螅鸥倚÷曢_口道，“聽聞那司長史是個...是個...”

“是個什么？！”見對方如此磨嘰，言漠有些惱怒地問道！

高四又偷偷瞄了自家王爺一眼，才撇開眼神放空神情道：“是個不舉！”

眾人：“......”

言漠斜眼往身后睨了一眼奇銘，不以為然道：“不舉就不舉嘍？關(guān)鍵是有何異樣？”

高四立馬來了勁頭說：“他一個不舉，還有人往市舶司內(nèi)送美人呢！一打一打的！！”

齊運(yùn)歪著腦袋一想：“這種情況嘛，有兩種可能！”

眾人齊齊望過去：“？”

齊運(yùn)表情豐富道：“一種嘛，就是金銀珠寶，香車美人，不管舉不舉，照單全收！自己用不了還不能順?biāo)浦郏鰝€人情，送予他人嗎？另一種嘛，就是這送美女的人，是司長史的仇人！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使絆子堵人家的心！！”

屋內(nèi)人，除了言漠與奇銘，都覺得齊先生說得很是在理，頻頻點(diǎn)頭認(rèn)可中！

言漠沉吟一息后，正色道：“不管是哪種，進(jìn)入市舶司的路子就擺在眼前呢！”

齊運(yùn)環(huán)視了一圈，全場只有言漠一個女子：“就大當(dāng)家你一人充當(dāng)美人送進(jìn)去，未免顯得寒磣！真的呀！”見大當(dāng)家送來一擊眼神刀，他十分肯定道，“高四都說了，人家送美人，都是一打一打的嘿嘿！”說著齊運(yùn)忽然扭著腰肢，故意松開衣襟，緩緩露出一只香肩，一甩秀麗的長發(fā)，捏著嗓子道，“大當(dāng)家，奴家如何？”說完還嗯么了一下！

“嘔嘔嘔嘔嘔！”一群人頓時胃里翻滾，紛紛干嘔了一陣！除了言漠，其他人四散而開！！尋求新鮮的空氣去了！

“你不行！”言漠說完想看向狐貍...忽而又頓住，狐貍身上有傷，能不勞累最好，接著她把注意力收回，看向身材纖瘦的竹水，還有面容姣好的玉凌州...

從言漠說要進(jìn)市舶司起，奇銘就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的背影。如今的兩人，又是不用言語，完全能猜到對方在想什么。

“要當(dāng)美人...”他不疾不徐道，“總得有些才藝傍身。”語罷，他淺笑著給齊運(yùn)使了個眼色。

言漠聽著，依舊沒有回頭，對竹水和玉凌州問道：“你們，會什么才藝？”

竹水靈機(jī)一動道：“屬下會做各色糕點(diǎn)！算才藝嗎？”

玉凌州也靈機(jī)一動：“我會舞劍！算才藝嗎？”

言漠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弟弟說的舞劍絕不是優(yōu)美的那種！頓感無奈！！她知道，論琴藝，論舞技，身后的狐貍絕不在話下！

接受到眼神的齊運(yùn)滴溜溜轉(zhuǎn)了下眼珠，擺出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道：“大當(dāng)家何必舍近求遠(yuǎn)呢！現(xiàn)成的不就有嗎？”說著，他無視言漠甩過來的眼神刀，摩拳擦掌，欲欲躍試地來到奇銘身邊，“哈哈哈大當(dāng)家放心！我定給你一個絕世美女！”借著王爺給的膽兒，他嘿嘿笑著，伸出了那雙指尖亂舞的手掌！！

啪的一聲！言漠無情地握住了那雙咸豬手！就要拉走齊運(yùn)之際，她聽到...

“一位絕世琴師，一位傾城美人，足見真章。”奇銘身形未動分毫，聲線隱隱透著魅惑。

細(xì)雨綿綿，一直停停下下直到晚上。從青州而來的船只因?yàn)楸┯陫檴檨磉t，天色深沉后才緩緩到岸。其實(shí)，青州與明州就隔著幾個碼頭，為了行船安全，這艘船停靠中途幾個碼頭的時候有稍作停留，這才讓奇钘與蘭雪直到晚上，才抵達(dá)明州城東碼頭。

“九公子。”蘭雪呼喚著還在觀望的奇钘，“該下船了。”

“......”奇钘有些悶悶不樂，“小騾子才回到我身邊那么一會兒，又分開了...”

蘭雪背著大包小包，依然站得筆挺，提醒道：“外面下雨了，九公子小心腳下。”

誰知，話音剛落，剛起身的奇钘腳下一滑！跌了個狗啃包子撅屁股的模樣！！

“......”蘭雪在心中偷偷嘆氣，無奈地扶起九殿下，不知從哪拿出一塊雪白的棉花，往對方流血的鼻孔里一塞！

本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俊美九殿下，如今模樣甚是滑稽搞笑，而且還有嚴(yán)重的鼻音！

“嗯...”不能接受這般自己的奇钘想拔出棉花...

“不行！”蘭雪雙手一叉腰，擺出小大人的模樣，聲音稚嫩地警告道！

奇钘也不知為何，換做青雀宮中的婢女如此這般對他，他早就擺出皇子王爺?shù)募軇蓓敾厝チ耍】墒敲媲斑@位是太子哥哥的婢女，是武圣的關(guān)門弟子，他似乎...好像...有些不敢！就這樣默默地跟著蘭雪上了岸...

躲于陰影處的肖韌，衣袍微濕，趁著夜色與涌動的人群，一個閃影！跟上了那兩人！！心里嘀咕著，總算把人安全帶到了明州！可以盼盼舒服的軟床，和溫?zé)岬氖澄铮?p/> 同夜之下的另一邊，明琴師一身仙人風(fēng)姿，言美人一身輕紗綢緞，款款來到市舶司門前。

“來者何人？”市舶司的門衛(wèi)瞅著來人氣度不凡，語氣還算平緩。

言漠從腰間拿出一紙信封，動作柔美婉約地緩緩遞上：“大人只讓我等遞上此信。”

先前，高四觀察到，給市舶司送美女都是通過信箋引薦，其上沒有署名，也沒有收件人。

而此時，門衛(wèi)一看依舊是一紙信封，又細(xì)細(xì)打量了來人一通，沒有多問便放了行！因?yàn)樗滥切┧投Y的人都不想暴露身份，也知道這信封最好不要打開，里面都是禮單，均要送入那位大人手中。

言漠也沒想到，他們能如此順利地進(jìn)入市舶司，在專人的帶領(lǐng)下，她與明琴師來到一間雅室等待。

待引路人的身影消失后，言漠立馬換下婉約的姿態(tài)，拉上奇銘開始夜探！

因?yàn)樾∮暌恢本d密不停，兩人為了保持妝容完整，并沒有選擇走屋頂，而是借著那些走動的美人，與服侍的下人掩藏自己，秘密進(jìn)行查探！

那些美人因?yàn)檫@場煙雨，紛紛打起花傘，漫步于長廊雨幕中，真是風(fēng)情萬種

明琴師動作迅捷，從下人那也拿了兩把...不！他當(dāng)機(jī)立斷只拿了一把花傘撐開，抱住言漠掩去容貌！

對于這樣的親近，言漠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沒有過多在意這些，而是將目光放到了整個市舶司內(nèi)。

這是一座內(nèi)外疊加的院落，越是里面把守得越嚴(yán)！而遠(yuǎn)遠(yuǎn)望去，院落的一邊竟是臨海的，還能看到幾只畫舫悠悠蕩蕩在門廊梁柱之間。

與言漠不同，奇銘關(guān)注的是那些來往的人群，雖然綿雨不絕，大門外卻是車水馬龍、熙來攘往！那些下人們正忙碌著遞送美食！他很慶幸，今日探查真是好時機(jī)，市舶司內(nèi)，似乎要開席盛大的晚宴。

奇銘偶爾微揚(yáng)花傘，想看看，來往的這些官員中，有無姜彥的身影...而這些地方官員，他大多是不認(rèn)得的，只有那么幾張面孔，些許有些印象。其中，有的是從京都下派來的，有的是先前他處理各色麻煩事時見過的。

言銘二人正觀察得仔細(xì)，不想迎面而來的小廝因?yàn)橛晏炻坊徊恍⌒模〉沟臅r候還灑出了一托盤的湯湯水水！！那些滾燙的熱湯就著力道直直灑向言銘二人！！

奇銘身形微動！一手?jǐn)埍а阅皇謸沃▊憔痛艘粨酰跞ヒ暰€的同時也擋住了危險！！

那小廝倒是手腳靈活，就地抱頭一滾！躲過了返回的熱湯！隨后他有些狼狽地起身，趕緊哈腰給人道歉！

“對不住...貴人...對不住！”

言漠脫開奇銘的懷抱，擺手道：“你走吧，趁著還未驚動管事的。”

那小廝一聽，趕緊連連道謝，收拾完一地的殘骸，落荒跑了！

路過的美人們只是側(cè)眼看看，倒是沒愛多管，兀自行進(jìn)著。

言漠本就不在意，收斂了神思拉著奇銘趕忙跟上，悄聲道：“那些官員中，誰才是司長史？”

奇銘望著不遠(yuǎn)處一眾官員的身影：“我也不知道，他們都沒有穿官服。”

“市舶司乃是官府衙門，官員不穿官服做事，倒喜歡穿著常服聚會！”言漠很是不滿道。

奇銘輕笑一聲：“酬酢乃是為官之道，少不了。”

“當(dāng)然少不了！”言漠輕蔑道，“少了酒桌文化，還怎么撈油水，怎么建立利益交換的渠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