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紅裳 第374章:押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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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穆承信伸手討錢的舉動，林相雖然不大樂意，但當(dāng)著皇上的面，他也找不出合理的反駁理由。畢竟穆承信有理有據(jù)，林相為相多年，自然也很清楚外交都是建立在一定實力的基礎(chǔ)上的。

沒有強大實力作為基礎(chǔ)，所謂的外交協(xié)議都是空談，國與國之間都是利益相交，有利則合，無利則分，若是沒有強大實力作為震懾，時移世易，政治形式變化后翻臉的事簡直不要太常見。

林相只是有些不甘心，他原本還指望著靠著北境軍費與安國公好好做一筆交易呢。然而很顯然，眼下并不是算計兵部尚書位的時候，作為首輔宰相，輕重緩急林相還是能分的清楚的。

況且……這一日，當(dāng)著皇上的面，儀王和信王都明確表示了對于穆承信的支持。這兩位預(yù)定儲君人選雖然沒在是打還是和的問題上有過明確的意見，但是對于北境伸手要錢這件事，他們倒是不約而同地表達了堅定地支持。

因此這一日，林相有些心塞，但他還是很理智的答應(yīng)了穆承信的要求，畢竟皇上雖然平日里對他容忍度還算好，但也絕不可能容忍他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耍小聰明。

表面上看起來，穆承信贏了，他成功地在短時間內(nèi)爭取到了戶部的撥款。這筆款子林相和戶部都沒有多做為難，短短幾日之內(nèi)就批了條子放款。戶部孫尚書甚至還在庫銀不足的情況下，暫時挪用工部的預(yù)算款項，優(yōu)先確保北境的開銷，大方程度甚至還超出了安國公的預(yù)期。

然而穆氏將軍們開心嗎？其實并不。因為就算是今年的軍費到位，北境的困局還是沒辦法解決，打與不打依舊兩難。

打，沒把握速戰(zhàn)速決，拖得久了很可能形勢更糟糕。

和，很可能是養(yǎng)虎為患。

好消息是，這一次戶部的效率真的特別高，五月初，皇上頒了諭旨，五月中旬，各地征調(diào)糧草、軍械的庫單已經(jīng)交到了兵部。這一次為了速度快，有一部分軍需糧餉采用了地方征調(diào)，直接發(fā)往北境的方式。

而從京中這一部分錢糧，除了戶部庫銀以外，還有兵部家底以及從金翎衛(wèi)大營調(diào)集的部分軍械。京中發(fā)往北境的糧餉物資原本是由兵部兩位主事還有金翎衛(wèi)兩位輕車都尉負責(zé)押運，但是穆承信不放心，他和穆征衣商量過之后，決定讓穆征衣請旨押運軍需。

因此新婚僅僅二十幾日的穆征衣，準備出發(fā)返回北境了。

讓穆征衣押運軍需，雖是不得已的選擇，但畢竟顧儀蘭嫁進門才二十幾日而已，相公就又要回到邊關(guān)，這對于嫁進門不久，還在新婚期的新娘子來說實在是有些殘酷，因此安國公府上上下下都覺得有些愧對顧儀蘭，穆老夫人和穆二夫人甚至都不知該怎么開口，和顧儀蘭說這件事。

穆老夫人和幾位兒媳愁眉苦臉的相對而坐，沉默了好半晌嘆著氣說道：“也確實是難為征衣小兩口了。但眼下也沒別的選擇。戎狄使團很快就要到京城，老三不能走。”

“我去和侄媳婦說吧，”當(dāng)家主母安國公夫人站了起來：“總不能讓征衣自己去跟媳婦開這個口，也太難為人了。”

“大嫂，還是我去吧。”穆二夫人搖了搖頭：“我好好跟她說，蘭兒她……”

穆二夫人一句話還沒說完，門簾突然被人掀起，一身粉色衣裙的顧儀蘭就站在門外，而穆老夫人的丫鬟翠云，則神色有些尷尬地陪在她身旁。

顧儀蘭的神色看起來很是平靜，她緩緩走到穆老夫人面前，膝蓋微屈，向各位長輩們行了個福禮，接著開口說道：“祖母，您無需太過為難，我已經(jīng)都聽到了。大伯母，母親，你們放心，我沒事的。我是穆家媳，嫁進來的第一日我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我的夫君是武將，他不可能一直陪我留在京里的。”

“蘭兒啊，”穆二夫人感慨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懂事。可你新婚才二十幾日，丈夫就得遠行，的確是虧待你了，對不住。我這心里頭……唉！”

“母親別說這樣的話，”顧儀蘭搖了搖頭：“咱們是一家人，沒誰虧待我。征衣有他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我也有我的。我會好好在家里等他回來的，長輩們真的無需如此擔(dān)心我。”

“孩子啊，”穆老夫人朝顧儀蘭招了招手：“來，到祖母這里來。”

顧儀蘭乖順地靠了過去，穆老夫人握住了她的手，摩挲了兩下之后，重重地嘆了口氣：“孫媳婦，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穆家媳婦難做，嫁進咱們家，是難為你了。有些話雖然聽著刺耳刺心，但是祖母還是得跟你說說，征衣是邊將，這樣的事，以后還會有，你得……早些習(xí)慣。年輕時，送丈夫上戰(zhàn)場，等以后有了孩子，孩子長大了，你還得學(xué)著送自己的兒子上戰(zhàn)場。這些……這些都需要……習(xí)慣。”

穆老夫人說道后來，聲音有些微微哽咽，老邁的雙手也微微有些發(fā)顫。而此時顧儀蘭卻反過手來一把握住了穆老夫人的手，神色平靜且堅定地朝她點了點頭：“祖母，我都明白的。您放心，我能做好穆家媳婦。祖母，您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您相信我。”

“好！好！”穆老夫人閉上眼點了點頭：“你是好孩子，我知道的。你放心，這次征衣只是押運軍需，不是回去駐防，我會囑咐他盡快回來，回京城陪著你，等明年鐵衣和馳衣回京之前再回去。”

“嗯。”顧儀蘭重重點了點頭：“我等他。”

“征衣很快就要出發(fā)，你先回去吧，”穆老夫人松開了顧儀蘭的手：“這幾日你也不用過來請安了，給征衣收拾收拾行李，小兩口在一處好好說說話，不用操心旁的。”

“好。”顧儀蘭并沒有客套推辭，而是點了點頭直接應(yīng)下了：“那……祖母，我就先回去了。”

穆老夫人朝她點了點頭，顧儀蘭也沒和幾位穆氏夫人再道別，就直接轉(zhuǎn)身，腳步匆匆地出去了，一出門，她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直接落下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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