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紅裳 第676章:另一個女人

“所以，將軍，對我來說，能跟著您真是天大的福氣。”月娘淡淡一笑：“我是您的人，這一切都不該瞞著您。若是您……”

“你是信王府親衛(wèi)，肯離開京城跟著我，我該謝謝你才是。”穆紅裳不等月娘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月娘的經(jīng)歷，讓她再一次覺得，世界不是她眼里的模樣，生活也不是她以為的樣子。許許多多的人，活得都艱難而努力。而她，真的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大小姐，因?yàn)槌錾砗茫恢币詠肀槐Ｗo(hù)得好好的，因此才如此天真不知事。

“將軍，謝謝你。”月娘朝穆紅裳笑得真誠。

“想一想，還是你懂得的道理多。”穆紅裳也仰起臉，和月娘一起望著月亮，笑得眉眼彎彎：“就如你所說，耐心些，堅(jiān)持下去，說不準(zhǔn)過些日子就柳暗花明了。你瞧，你出身在青樓，那樣糟糕的起點(diǎn)，都能靠著自己，一路掙扎，后來成為王府親衛(wèi)，現(xiàn)在又是將軍親衛(wèi)。你都能做到這一步，我為什么不能繼續(xù)堅(jiān)持下去？”

“多半是因?yàn)閷傧逻\(yùn)氣好。”月娘笑道：“但屬下不否認(rèn)，能走到今天，也是因?yàn)閷傧乱恢辈豢戏艞墸瑹o論淪落到何種境地，都想要好好活著。”

想要好好活著。這句話讓穆紅裳印象深刻。但她沒想到，只是經(jīng)過短短一日而已，她又從另一個人的口中，聽到了相同的話。

安國公只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戎狄人又集結(jié)在燕門關(guān)以北，他們這一次換了個方向，想要集中兵力，打通燕州和幽州之間的夾道。

為了防止戎狄人聲東擊西，安國公帶軍出城，將穆征衣留在燕州大營負(fù)責(zé)燕州城防。他走之前吩咐穆征衣封城防御，不見穆家軍旗，不許開城門。

城外戰(zhàn)火連天，但燕州城內(nèi)倒是還挺安全的，倒不像之前朔州城里，因?yàn)閼?zhàn)火百業(yè)蕭條的樣子。這絕大部分要?dú)w功于前幾年在蔣文斌的幫助下，艱難推動的城防工程。

因?yàn)檠嘀菥o鄰燕門關(guān)，又與幽州距離不遠(yuǎn)，可以形成緊密防線，因此當(dāng)年穆承芳選擇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優(yōu)先保證燕州的城防工事，接下來是幽州，而地形特殊的朔州則排在最后。

這一則是因?yàn)樗分莘烙喟胍揽刻祀U(xiǎn)，二則還是因?yàn)樗分蓦m然最靠北，戰(zhàn)略地位卻沒有燕州重要。

因此雖然戰(zhàn)爭打了許久，但燕州城內(nèi)到還算是平靜，只是連續(xù)三季天災(zāi)，城南安置了不少災(zāi)民，有些擁擠混亂。不過因?yàn)楸本辰?jīng)略使府賑災(zāi)工作做得不錯，因此雖然城南亂些，也并未生出多少禍?zhǔn)隆?p/> 這樣平靜還因?yàn)楸本辰?jīng)略使府就在燕州，因此燕州府頗有幾分軍政集權(quán)的味道，府尹有事也得先同經(jīng)略使商議，這燕州城內(nèi)地面治安維持，也大多不靠燕州府衙的衙役，而是靠燕州守軍。

穆紅裳有穿著軍裝的親兵跟著，又有月娘在，只要不出燕州城，穆征衣沒什么不放心的。所以一大早，安國公出城之后，穆征衣打算去安排布防，臨行前特意叮囑了穆紅裳，若是無聊就出去逛逛，別悶在家里。

“這里同京里民風(fēng)不同，也不必講那么多規(guī)矩，也不需要你謹(jǐn)言慎行。”穆征衣這樣說道：“高興去哪里就去哪里。”

穆征衣走了，穆紅裳也緊跟著出了門，她其實(shí)目的挺明確的，想去城墻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城防布置，回來后在找機(jī)會和經(jīng)略使府的先生們聊聊天。

爹爹和哥哥不愿意讓她接觸這些，但她可以自己學(xué)呀，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

月娘挺支持穆紅裳的想法，兩人出了經(jīng)略使府，一路往北，在燕州大營和燕門關(guān)之間的城墻低下轉(zhuǎn)悠了許久。只可惜穆紅裳運(yùn)氣不好，她還沒在這里看夠呢，就不小心碰上了忙著巡守的穆征衣。

穆征衣一瞧見自家小妹，立刻揚(yáng)起手，跟趕狗似的轟人：“這邊城防工程還沒停工，別在這里亂晃，仔細(xì)磕了碰了。這里無聊的緊，不如去府衙前街轉(zhuǎn)轉(zhuǎn)，那里鋪?zhàn)硬簧佟！?p/> 穆紅裳十分無奈，但大哥忙得很，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找麻煩，因此只能失望地往回走。月娘看了看天色，開口問道：“將軍，不如咱們先回去用膳，等過了晌午再過來看看。穆都尉也不會一直在這里。”

“也好。”穆紅裳點(diǎn)點(diǎn)頭，和月娘一起往回走。剛剛走到經(jīng)略使府不遠(yuǎn)處的街口，穆紅裳突然轉(zhuǎn)頭定定地盯著路邊的一名蓬頭垢面的乞丐女。

那乞丐女一直望著路口，看見穆紅裳的視線盯上了她，她立刻向前爬了幾步，看樣子似乎是想要找穆紅裳乞討。跟在穆紅裳身后的親兵立刻上前一步，擋住了乞丐女：“別在這里討飯。咱們經(jīng)略使府在南城賑災(zāi)，那里有收容所和粥棚，到那邊去有吃的，別打擾我們小姐。”

親兵已經(jīng)給指了往粥棚的路，但乞丐女卻沒動，依舊直著脖子直勾勾的盯著親兵身后的穆紅裳。穆紅裳微微蹙起眉，開口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已經(jīng)無處可去。”乞丐女啞著聲音答道：“小姐，您之前對我有救命大恩，我知道您是好人，所以一直在這里等您。您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誒？這是什么道理。”月娘聽了這幾句話，也不高興的皺起了眉：“我們將軍是好人，所以就該一次又一次的幫你嗎？你這和要挾有什么兩樣。”

“不是已經(jīng)給你指了路嗎？南城又粥棚，也有收容難民的地方。”月娘的秀眉皺的更緊：“怎地，你還嫌粥棚的賑災(zāi)糧難吃不成？”

“不嫌棄。”乞丐女小聲答道：“只要有一口粥，能活下去就好。小姐，我可以干活，我很能干的，灑掃洗衣，甚至刷馬桶、劈柴，什么臟活重活都可以，我什么都能干，您也不需要給我太多吃的，半碗粥就可以，不需要粥棚那樣的稠粥，讓我能活下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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