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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戲多嘴甜 第239章 什么神仙戲本
燕子胡同里的“戰(zhàn)爭(zhēng)”,在溫宴離開之后,并沒有完全平息。
曹氏一個(gè)人罵罵咧咧的,把所有能數(shù)落的都數(shù)落了一遍。
桂老夫人嫌她煩,隔著窗戶道:“你要念去前頭念,別在老婆子跟前沒完沒了,你不嫌累,老婆子還嫌煩。”
曹氏沒有頂撞桂老夫人,轉(zhuǎn)身就往前頭去了。
老夫人關(guān)了窗。
她坐在木炕上,倚著引枕,讓青珠替她按壓額頭。
她是真的頭痛。
哪怕這些全是戲,但演戲需要真情投入,罵人訓(xùn)人都需要力氣。
桂老夫人好久沒有做過力氣活了,突然間來一回,還真有些吃不消。
夭壽哦!
她嘆了一聲。
她唱了一輩子的一團(tuán)和氣,今兒改了戲本,真是有些不習(xí)慣。
可是,她又不能不唱。
她是定安侯府的長輩,是溫家說一不二的存在,是這場(chǎng)戲里不可缺少的角兒!
桂老夫人闔著眼皮,閉目養(yǎng)神。
緩一緩,之后還得接著唱呢。
曹氏比桂老夫人的戲份要多。
她提了食盒去溫辭的書房,母子兩人面對(duì)面,她是苦笑,溫辭是沉默。
良久,溫辭輕聲道:“辛苦母親了。”
曹氏的笑容一下子就明亮了許多。
拍了拍溫辭的肩膀,她道:“只要你自己能分得清、辨得明,娘一點(diǎn)兒不辛苦,你祖母、妹妹們也肯定不會(huì)覺得辛苦。你先吃些東西,再看會(huì)兒書,課業(yè)上,娘幫不上忙,你只能自己爭(zhēng)氣。”
溫辭頷首,應(yīng)了聲。
曹氏從書房里出來時(shí),臉上的笑容已然不見了。
她還沒有走回二進(jìn),正巧遇上溫子甫回府,她趕緊頓步,掉頭迎了過去。
溫子甫的臉上滿是疲憊。
衙門里事情多,他幾乎一整天腳不沾地的,又掛心著早晨出門前還沒有與溫辭說明白,急匆匆要尋兒子。
曹氏攔在了他跟前,張口道:“老爺,我剛和宴姐兒大吵了一架。”
溫子甫一頭霧水。
曹氏和宴姐兒?
妻子待侄女兒親近,侄女兒待妻子也敬重,兩人要是一屋子里坐著說話,能好得跟娘倆似的,怎么會(huì)吵架?
還是,“大”吵一架?
曹氏道:“她回家后,我為難過她沒有?
我這叔母,對(duì)待父母都不在了的侄女侄子,滿臨安去說,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了吧?
我問心無愧!
可她呢?她就見不得辭哥兒好,見不得我們二房好!
那可是郡主娘娘,辭哥兒能得郡主喜歡,天大的好事。
宴姐兒卻在這兒這不好那不好的,怎么的,她自己和郡主有嫌隙,就攔著辭哥兒的前程。
她就是心黑!
呸!”
這一下,曹氏呸得很是用力。
甚至還踮起腳尖,身子往前一頓。
溫子甫頭上的一個(gè)問號(hào),直接被她“呸”成了三個(gè)。
清早時(shí)候,曹氏對(duì)這事兒可不是這么個(gè)反應(yīng),她明顯是不贊同、不相信皖陽郡主的。
這才一天工夫,變卦得也太快了吧?
“不是,”溫子甫有些著急,“夫人,話不能這話說,你不知道其中事情,這事兒吧,你就別插手了。”
曹氏才不肯聽,一把扣住溫子甫的手,高聲道:“我是辭哥兒的親娘,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你憑什么不讓我插手?沒有我,你能有這個(gè)兒子嗎?”
溫子甫啞口無言。
他并非應(yīng)接不了話,而是曹氏與他成親快二十年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妻子這樣的一面。
他驚訝得回不過神來。
此刻,他感覺手腕被發(fā)痛。
低頭一看,曹氏的五指死死掐在她的手腕上。
“你……”溫子甫剛說出一個(gè)字來,腳面又被曹氏狠狠踩住了,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胡嬤嬤在邊上跳了起來:“老爺!您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哎呦,我們夫人的命好苦啊!”
溫子甫:“……”
雖然,他猜不到曹氏和胡嬤嬤是因何演戲,但他畢竟在府衙多年,見多識(shí)廣,接受到了曹氏給他的訊息。
“別在前院里大呼小叫的,”溫子甫佯裝生氣,冷冰冰道,“有話回屋里去,你這樣成何體統(tǒng)!”
溫子甫說完,很“順利”地甩開了曹氏的手,大搖大擺往里走。
剛踩了一步,腳痛得他直皺眉頭。
他在心里長嘆。
夫人,使眼色就能解決的事兒,為何下手下腳都這么重呢!
這么點(diǎn)小花樣,他真的能懂的。
衙門里斷案子,各種嫌犯人證受害者之間你來我往的眼神官司,他都看了這么多年了,做什么非得踩他一腳。
溫子甫強(qiáng)忍著痛,才沒有一跛一跛地走。
曹氏跟在她后頭,捂著嘴,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
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給胡嬤嬤比劃了個(gè)手勢(shì),自己落在后頭。
溫子甫邁過了通往二進(jìn)的月洞門。
曹氏躲到了門后,嘻嘻笑了好一通,這才敢上去。
溫子甫沒有發(fā)現(xiàn)曹氏的小動(dòng)作,他回屋先換下了官服,再出來時(shí),曹氏已經(jīng)在羅漢床邊坐下了。
胡嬤嬤候在一旁。
溫子甫聽見那兩人在說話,剛一開口,就讓他啼笑皆非。
“媽媽,”曹氏壓著聲兒,“我今天的表現(xiàn)還可以吧?我是說,先前罵宴姐兒的那一段,我從來沒有那么罵過人,還聽沒底氣的。”
胡嬤嬤給曹氏豎了個(gè)大拇指:“夫人表現(xiàn)得很好。倒是奴婢,氣勢(shì)差了些,有幾句罵人的話,咬字也不夠清晰。實(shí)在是,奴婢對(duì)上黃嬤嬤,氣就短了一截,發(fā)揮不出來。”
曹氏道:“確實(shí)還有不足。”
“我們?cè)俸煤米聊プ聊ィ禄卦俪称饋恚隙ū冗@回強(qiáng)。”胡嬤嬤道。
溫子甫:“……”
他趕緊先給自己倒了盞茶,一口飲下,壓壓驚。
“夫人這是做什么?”溫子甫見曹氏沖他比了個(gè)噤聲的手勢(shì),聲音下意識(shí)就輕了下來,“怎么家里還搭戲臺(tái)子了?還有下回?你這個(gè)‘噓’,是怕誰聽了去?”
曹氏道:“怕叫慧姐兒聽去。”
溫子甫道:“你們折騰的事兒還不能叫慧姐兒知道?”
“慧姐兒傻乎乎的,讓她裝,她不一定裝得好,”曹氏道,“這戲本,需要她真情實(shí)意地發(fā)揮。”
溫子甫:“……”
他就聽聽,到底是什么神仙戲本。
這一家老老少少的,都跟撞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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