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主機 第18章 選擇與放棄

“叭——”

“叭——”

“嗚嗚~~”

室外兩聲短促的喇叭和警笛聲，打斷了兩個人的閑聊。

王虎也適時的停下講古，因為警車出現(xiàn)的時機太巧——這不由得讓他懷疑，是本地主機蓼藍提醒他不要向張雪說的太多，尤其是“近代史”部分！

主機能藏在歷史背后影響世界進程，必然有相應(yīng)的手段。

而且這并不奇怪，因為最大的問題就是——主機憲法與地球現(xiàn)行法律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

它用最強有力的手段保證了勞有所得，而不是權(quán)有所得！

在信用貨幣體系之下，任你是高官貴胄還是金融大亨，炒房地王或者互聯(lián)網(wǎng)新貴，任何食利階層都會在跨入宇宙這個階段跌落塵埃；

相反像袁大德魯伊，像西北默默種草植樹的人，像真正的環(huán)境保護主義者，像城市清潔工、教師等等這些真正的勞動者和創(chuàng)造者，將在接軌過程將獲得極大補償。

一旦清楚這一點，權(quán)貴階層還會“率領(lǐng)”全球人民邁向太空嗎？

所以這個“驚喜”，必須等到那天才揭開。

不過這一點是蓼藍有些多慮了，類似“提前揭秘”的糟糕情況王虎處理過多次，他對其中的復(fù)雜程度一清二楚。

……

“我來應(yīng)付，待在房間里別出來。”王虎對張雪說。

米國警察神經(jīng)全世界最脆弱，動不動就大喊一聲“我感覺生命受到了威脅”，然后呯呯呯一通摟扳機。歐洲警察也不比米國同行遜色，這邊倒不喜歡摟扳機，但腐敗情況要嚴(yán)重得多。掏錢才辦案，勒索小費這些已經(jīng)司空見慣，最近流行起騷擾女性……

“請問有什么事嗎，警官。”王虎走出去擋在門口問道。

“命案調(diào)查。”兩名警察走下轎車，年輕的插著腰將手按在槍把上，眼睛盯著王虎。另一名年紀(jì)大的警官一直走到王虎面前，先是懶洋洋的出示警官證，然后掏出掏出一張照片，貼到王虎的面前。

照片上的男性，中東人，看照片十七八歲的樣子，卷發(fā)，昨天晚上見過……

“見過這個人嗎？他叫利奧波德。”

“沒有。”王虎誠實的搖著頭。

對面的中年警官沉著臉，完全不為所動，茸拉的眼皮輕蔑的表情。“前幾天利奧波德跟他幾個哥們兒說要找你麻煩，他們找了幾把槍。結(jié)果昨天他的尸體就被發(fā)現(xiàn)在樹林里，距離你的住處不到一公里，你說和你沒關(guān)系？”

“是的，與我無關(guān)，我對此一無所知。”王虎毫無表情的答道。

王虎一般很少直接說假話，除非對方帶著敵意——眼前的這個警察就是！

從他下車的那一刻起，王虎就從他身上感覺到了赤果果的敵意。王虎很敏感，盡管那個警察掩飾的很好，他故意將敵意掩飾成歧視——或者二者皆有，但王虎還是輕易的從心跳速度、腺體分泌等方面確認(rèn)了這一點。

對于有預(yù)設(shè)立場的人而言，什么面容、話術(shù)都會失去作用。

因為他已經(jīng)是敵人，富有親和力不但不會改善這一情況，反而會讓他更恨你。所以王虎沒有繞圈子而是直接否認(rèn)，既然是敵人，自然讓對方掌握的信息越少越好。

“利奧波德的死因被定義為吞槍自殺，但我不相信這一點，我會繼續(xù)查下去，這才只是剛剛開始……”又問了幾個問題，沒獲得任何有用信息的老警察合上本子，另一位年輕警察知趣的先拉開車門。

走之前，“我會盯著你的！”老警察指指自己的眼睛，朝著王虎冷冷的說。

王虎站在門前的石階上面無表情以對。老警察壓低聲音說道，“聽著，中國人，有一些居民讓我你，他們不歡迎你出現(xiàn)在這個社區(qū)，你知趣點兒最好自己搬走！你知道我如果想找你的麻煩有的是辦法！”

……

“記住我給過你機會！”警車離開前，老警察又不依不饒的隔著窗戶又朝王虎喊話了一句。

王虎依舊站在石階上看著，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那目光有些讓人發(fā)毛……老警察失望的拍了下車門，王虎剛剛只要反抗一句，他就有理由把王虎抓起來關(guān)24小時！可王虎自始至終就是聽著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連個表情都沒換一個。

“瑪?shù)隆保吹竭B最后的挑釁都未收到效果，老警察悻悻的縮回車內(nèi)，警車啟動。

“他們是誰？出了什么事？警察的態(tài)度真差！”張雪站在門口問道，“王虎，你是不是受到種族歧視？我可以找劉大使，找媒體曝光他們！”張雪氣憤的說道。

“沒什么……張雪你知道嗎？十年前我第一次搬到這兒來的時候，其實很受歡迎。社區(qū)的人拜托我照顧跑到樹林里玩耍的孩子，我還靠著幫人修屋頂賺了不少小費。

不過隨著06年之后難民潮大量涌入，尤其黏土區(qū)中心那片地（外圍是獨院的中產(chǎn)社區(qū)，中央是藍領(lǐng)社區(qū)）被設(shè)為安置地，居民比例在這十年內(nèi)發(fā)生相當(dāng)大的變化。

大多數(shù)老住戶都搬走了，現(xiàn)如今這片社區(qū)宗教對立嚴(yán)重，很多人敢怒不敢言，我只是被波及的無辜群眾，矛盾的焦點并不在我這兒……但也不排除有些人想通過我搞些事情，畢竟選舉又要到了。”

王虎無所謂的說。

“但是你不需要忍受這些，我可以發(fā)動輿論幫你……”張雪突然想起來什么，話鋒一轉(zhuǎn)，“你不能因此就對地球人喪失信心，其實我們地球還是好人多！”

王虎，……姑娘你的腦子上有坑嗎？

你距離精神病真的只有一步之遙。

“我不會，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再把我當(dāng)成外星人。我在這兒生活了十幾年，我很快樂，請把我當(dāng)本地人。”身份與責(zé)任相伴，尤其是在危機即將來到地球的時刻。

繼續(xù)當(dāng)外星人固然能保持超然的身份，可王虎并不在乎多盡一份地球人的責(zé)任。

“還有，別去迷信媒體的力量，真的。媒體就像婊……你當(dāng)她重要她就重要，你當(dāng)她不重要她就一文不值。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某些人說的名言。”王虎轉(zhuǎn)述了一下散拉丁的牢騷，他覺得有道理，尤其在這個時代的地球。“歧視又不是法律，除了譴責(zé)一下實質(zhì)上沒任何約束力，而且你真的覺得那是歧視？”

“不是歧視是什么？”張雪很茫然。

王虎攤攤手，這個太復(fù)雜了懶的繼續(xù)說下去。

總之他覺得對非裔米國人那個算歧視，但是背后有個強大國家的華人和俄羅斯人……不一定。

歧視這種事兒，一直到帝國完蛋了都沒能徹底消滅。

在星際大航海時代，擁有“精打細(xì)算”天賦的黃種人展現(xiàn)出驚人效率，大開發(fā)的腳步能夠一刻不停的滾動下去！東方的“開發(fā)式殖民”將西方的“掠奪式殖民”遠遠的甩在了身后，種族地位自然也隨之天翻地覆！

而最終還在高喊種族歧視試圖從別人碗里分享食物的，好像還是之前的那些人……

所以才有句政治名言說，“同樣是人口，有些人是勞動力，而另一些只是統(tǒng)計數(shù)字。”

本事是自己的目光是別人的，現(xiàn)在隨便你怎么看，改變還是要靠自己。

*****

昨晚那個小混混自殺了？

進門前，王虎扭頭朝樹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錢包里有12歐元，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王虎記得自己當(dāng)時是這么說的，表現(xiàn)的和任何被搶劫但仍保持理智的成年人一樣。

給錢，別惹麻煩。

“哈，中國佬你想騙誰？這里有誰不知道你口袋里有大把的鈔票！你剛剛賣了卡車，還定購9999歐的大餐！該死的，你吃飯的錢比我一輩子見過的都多，竟然說沒錢？20萬歐元！我只要20萬歐元，換你一條命！”那小子揮舞著槍惡狠狠的說道。

“否則我會殺了你，我真的說到做到！你知道我是未成年人，你明白我什么都能做，我會在成年之前大撈一筆！要么拿著錢遠走高飛，要么進去待幾年，但這這很劃算不是嗎？這很劃算！”

的確，在今日之歐洲良心國，有槍、移民、未成年，幾乎注定了他就算殺人也只會被不疼不癢的從輕處罰，甚至連監(jiān)獄都不用進。

小混混越說越亢奮，他槍管搖擺著，扳機上的手指甚至在微微痙攣，連王虎這個經(jīng)驗豐富的戰(zhàn)士都猜不到那槍什么時候會響……話語中更透漏出來根本沒有放過王虎的意思，無論能不能拿到錢，他今天都會殺人！

這群該死的德國佬，守不住一點兒秘密！

賣車和定大餐涉及的是兩個不同的人群，但信息卻被一個小混混綜合起來，顯然消息已經(jīng)傳的到處都是……德國男人喝了酒，嘴簡直比咱們社區(qū)大媽還碎。

“給錢，給我錢！快點兒！”那哆嗦的槍口都快戳到王虎腦門子上。

“唉~下次記得，最重要的是保持距離。”王虎的手一動，那把槍就落到了他的手里。接著他的右手往小混混的腹部一拍，小混混就干嘔著倒了下去。

王虎沒敢用拳，怕把人打死！

這個時候不該節(jié)外生枝。

“來，拿好你的槍，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聊聊。”王虎將手槍塞回小混混的手里，夾著他進了小屋。

他不覺得小混混手里有槍對他是什么威脅，小混混顯然也是這么想的，他無助的看著門外面的世界，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絕望。

然而王虎并沒有對他做什么，是真的！

王虎只是打開人故系統(tǒng)的心理輔導(dǎo)模式，用小混混能聽懂的淺白方式和家鄉(xiāng)方言，滿嘴俚語的從宗教信仰談到家庭現(xiàn)狀，從父母養(yǎng)育說到社會歷練。

因為話題觸及靈魂，小混混甚至中途嚎啕大哭了好幾次，他徹底聽進去了。

并且接受了自己是社會垃圾的現(xiàn)實……

談話結(jié)束后，王虎放他離開。

小混混在朝著所有的神發(fā)誓不泄露王虎的信息后，拿著槍離開了林間小屋。

“他本有45%的可能性一切照舊，繼續(xù)混日子；有25%的可能性嘗試改變，去參加職業(yè)培訓(xùn)；有17%的可能性徹底洗心革面，搬家離開這兒；僅有不到8%的可能性選擇自殺，可他卻選了這條路……”

因為放棄最容易

“人故”系統(tǒng)靜靜彈出一條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