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楊國舅 第一七一章 風(fēng)頭正盛

河南府衙，楊云見到了玄宗朝得勢的大太監(jiān)高力士。

高力士坐在府衙后堂正中的胡床上，楊云前來并未出迎，由劉衡政畢恭畢敬地將楊云引到他面前。

“高公，楊天師來了。”

劉衡政俯身行禮道。

高力士聞言放下手上的茶杯，抬頭看向楊云，面色不冷不淡：“楊天師今日在圣上面前可是一番好表現(xiàn)，居然能用障眼法把石像修復(fù)，可喜可賀啊。”

劉衡政急忙辯解：“楊天師用的是真本事。”

高力士瞥了劉衡政一眼。

劉衡政立即噤聲不語。

楊云道：“能以畢生所學(xué)為圣上效力，實乃貧道的榮幸。”

“武尊真人，就是在蜀地青羊?qū)m法會上大出風(fēng)頭的那個野道士？你們師徒二人一樣，喜歡出風(fēng)頭，在蜀地倒也沒什么，到了東都這天子腳下，可要謹(jǐn)慎啊。”高力士用略帶警告的口吻說道。

楊云明白高力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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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會說話的，是個可造之才，你是誰的徒弟？”高力士問道。

劉衡政忙不迭提醒：“武尊真人高徒。”

“你膽子挺大，年紀(jì)輕輕卻勇于承擔(dān)重任，吃力不討好的事旁人絕不會做，你卻迎難而上，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后生可畏啊。”高力士道。

楊云道：“高公公謬贊了。”

道士修為精進(jìn)到可以在皇帝面前表現(xiàn)的地步，就不再是純粹的方外之人，更像是政客，需要為皇權(quán)服務(wù)。

朝堂的規(guī)矩大于道門的規(guī)矩。

“謝賞。”

楊云沒有客氣，既然他修復(fù)石像承擔(dān)了巨大的風(fēng)險，事后得到賞賜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高力士微微皺眉，似對楊云稱呼他“公公”略有不悅。

高力士道：“陛下有功必賞，你以自己所學(xué)立下奇功，陛下自然不吝賞賜，回頭讓劉太守給你送府上去。”

“這可當(dāng)不起，誰的功勞就是誰的，就這么一說。”

高力士打量楊云一看，覺得楊云寡言少語，以為楊云是懾于他的威嚴(yán)而不敢說話，微笑著道，“以后圣上或許會召你入宮，好好準(zhǔn)備一下，我們還有機會見面。”

高力士起身道：“圣上很欣賞你，但你的資歷不夠，今日讓你取巧，好端端的安排被一場大風(fēng)給破壞了，不然哪里有你出頭的份兒？”

劉衡政笑道：“還是高公運籌帷幄，一切都是您老的功勞。”

高力士笑了笑，連聲招呼都不打，便帶著手下?lián)P長而去。

劉衡政親自送出門，楊云只是走到后堂門前便駐足。

劉衡政得知皇帝有可能召見楊云，欣喜異常，怎么說楊云也是他舉薦的，他會跟著沾光。

楊云面色平靜。

劉衡政回來，欣喜若狂：“楊天師，您可真是神通廣大，本官今后的仕途就仰仗您了。”

這不是他的主場，迎來送往之事跟他無關(guān)。

楊云笑道：“看來劉府尹跟高公公關(guān)系密切？”

劉衡政慚愧一笑：“本官以前在長安時，是曾前往拜訪，不過始終難入高公法眼，這次多虧楊天師您……此番圣上有賞，本官也準(zhǔn)備了一份薄禮，望天師不要推辭。”

楊云連忙拱手：“劉府尹言重。”

“連高公都對您稱贊有加……他是何人，當(dāng)朝宰相對他畢恭畢敬，朝野都說宰相可以換，獨高公不得換。他在圣上面前提誰一句，誰就飛黃騰達(dá)。”劉衡政道。

劉衡政還想說恭維話，突然發(fā)現(xiàn)楊云態(tài)度有些冷漠，自己有熱臉貼冷屁股的嫌疑，于是陪笑道，“可惜圣上未能馬上召見，或許有人從中作梗……本官不是說高公，或是圣上跟前其他人。”

不用說，這是指羅公遠(yuǎn)，也有可能是三藏金剛或是武惠妃等人。

楊云道：“劉府尹太客氣了。”

“是楊天師您客氣才對，本官真是三生有幸。”

“哪能稱得上叨擾？是本官無比榮幸才是……但天師今日施法，想來法力消耗巨大，亟需恢復(fù)……不如由本官派人送您回去歇息，上面賞賜一來，本官立即給您送去。”劉衡政道。

“好。”

劉衡政道：“本來府衙已設(shè)下宴席，好生款待高公和楊天師您，現(xiàn)在高公走了……”

楊云擺手：“貧道不想多叨擾。”

門前已有不少百姓聚集，知道今日大顯神威的“天師”親臨府衙，匯聚過來想瞻仰天師風(fēng)采。

劉衡政笑著說道：“百姓對天師的敬仰發(fā)自肺腑，以后天師在洛陽怕是要增添不少信眾……本官也會請示朝廷，為天師修一座道觀，讓天師容身。”

楊云頷首應(yīng)允。

劉衡政雖然事務(wù)繁忙，還是恭送楊云出了府衙。

劉衡政面帶憧憬，覺得既然徒弟如此厲害，師傅定是世外高人。

楊云想到松梅那人前假正經(jīng)，人后猥瑣的模樣，不由搖搖頭，往馬車去了。

楊云當(dāng)場回絕：“我還是喜歡在民間落腳，此番到洛陽，我只是為找尋失散多年的親人，并未打算以道士身份處世。”

“啊！？想來這就叫因緣際會，非如此天師不會來洛陽，也就不會連番在世人面前展現(xiàn)神奇的術(shù)法……天師生性淡泊，也是承自武尊真人教誨吧……本官越來越想見一下武尊天師的風(fēng)采了。”

回去的路上，楊云斟酌一番，推測高力士對他充滿戒心。

他暫時沒有接近皇帝的機會，甚至有可能會被一些人報復(fù)。

他沒有回醉仙樓，而是回到租住的小院，家里修繕已完成，隨著幾個小蘿莉回來，家里變得熱鬧起來。

吳元此時已不在，想必是去見長春真人了，楊玉環(huán)則跟隨雅柔等人一起回到小院。

動了別人的蛋糕，別人有權(quán)有勢，怎會不拿他開刀？

“懷璧其罪啊！”楊云感慨。

楊云搖頭道：“只是見到高力士，他替圣上來傳諭嘉獎，這會兒連賞賜都還沒發(fā)下來呢。”

楊玉環(huán)面帶遺憾之色：“這么大的功勞，圣上都不召見，太說不過去了吧？”

“四郎，你見到圣上了嗎？”

楊玉環(huán)見楊云回來，上前拉著楊云的衣袖問道。

楊玉環(huán)有些沮喪地道，“回去不知該如何跟三叔和三嬸說及……他們本就不許我出來，如果讓他們知道我不但出來，還跟你去了大空觀，非把我禁足不可……上次的事他們還耿耿于懷呢。”

楊云探過楊玄璬的口風(fēng)，知道楊玄璬并不太在意楊玉環(huán)跟權(quán)貴間來往，只是楊玄璬想一次性釣一條大魚。

楊云沒有接茬，看了看天色，問道：“九姐，天都這么晚了，你還不回府？”

“先不回去了。”

“哦。”

楊玉環(huán)思索了一下，點頭道，“好吧，今日你成功修復(fù)道像之事想來洛陽都傳遍了，三叔或許會原諒我們。哦對了，四郎，有件事忘了跟你說，在你修道像時，不是消失一段時間嗎？那時候圣上跟高公公他們一起到過高臺上，有個衣著華貴的女人跟在他們身后，當(dāng)時還問過我問題，我沒答上來。”

正是想把楊玉環(huán)嫁給王親貴胄，才阻止楊玉環(huán)跟普通官員家子弟接觸。

楊云道：“姐姐回去跟三叔三嬸照實說便可，今日我們所做并非丟人現(xiàn)眼之事。”

不過，就算真被李隆基和高力士等人發(fā)現(xiàn)他不在，也沒什么。

修道像本來就是用法術(shù)完成，越是如此，越能增加他的神秘感，反而讓那些想對他出手的人心生忌憚。

楊云微微皺眉。

他不是沒料想過可能會被李隆基闖入他的作法之地。

楊云暗忖：“高力士強調(diào)我是用障眼法，本以為是試探，現(xiàn)在看來他是對我有所畏懼，居廟堂之高，也怕道士身負(fù)法術(shù)，危及人身安全……看來他短時間內(nèi)不會跟我撕破臉。”

轉(zhuǎn)念又一想：“按照歷史發(fā)展，以后我姐姐是皇帝跟前最得寵的妃嬪，我是國舅爺，犯不著跟高力士交惡。”

楊玄璬雖未親自到大空觀，卻也聽說楊云的神奇表現(xiàn)，臉上并無多少高興之色，顯得憂心忡忡。

“四郎做這件事，應(yīng)該先跟我商議，你如此會讓自己身處險地。”楊玄璬道。

楊玉環(huán)回家去了。

楊云親自送她到三叔家，楊玉環(huán)進(jìn)到內(nèi)院后，他跟聞訊趕來的楊玄璬簡單進(jìn)行溝通。

“是。”

楊云并未隱瞞，他跟來本就是為跟楊玄璬解釋此事。

楊云道：“孩兒本不想出面承攬如此責(zé)任，當(dāng)時情況異常危急，只能隨機應(yīng)變了。”

“你還把玉奴帶去了？”楊玄璬問道。

楊云回答得很干脆。

楊玄璬臉上多了幾分期待，問道：“那圣上對她……對你們有何看法？”

楊玄璬著急地問道：“那她……見到圣上了？”

“是。”

“唉！”

楊玄璬聽到楊云的說辭，明顯有些失望。

楊云從楊玄璬的反應(yīng)，心中便有數(shù)：“三叔居然也想讓楊玉環(huán)跟陛下眉來眼去，就此勾搭上……不過楊玉環(huán)乃是青澀的小丫頭，就算身負(fù)魅惑術(shù)，也難以避免在面圣時緊張而無從發(fā)揮。”

楊云故作不知，道：“圣上并未多言，姐姐當(dāng)時在我身后，未有任何表現(xiàn)。”

“哦，那依三叔的意思，是我應(yīng)該暫時避避風(fēng)頭？”楊云道。

楊玄璬被問得一愣，隨即搖頭苦笑：“我是不想讓你們兄妹涉險，圣上跟前那么多豺狼虎豹，光是羅天師威名就傳遍天下，你居然在他面前展露才能，事情不太妙啊。”

楊云問道：“三叔的意思是……？”

“這倒不必，洛陽城里他不能把你怎么著，只要圣上一朝記得你，就沒人敢對你動手，但若將來圣上將你淡忘，你就要小心些了……權(quán)力場上的學(xué)問，你可要多留心。”楊玄璬以長者的口吻道。

楊云拱手：“多謝三叔教誨。”

楊玄璬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玉奴那邊你放心，我不會怪責(zé)。接下來我會探探朝廷的口風(fēng)，若情況不妙，你立即離開洛陽，免得為奸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