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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就想當(dāng)個廚子啊 第六三七章 夫子,時代變了
江平的聲音不大,在夫子耳中卻仿佛石破天驚,讓他心神一時不能自持。
“你,你何至如此?”
夫子面色終于變化,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沒有將江平的話當(dāng)作年輕人的妄語,書院外那數(shù)不清的黑衣衛(wèi)士就是最好的證明。
若不是那些高手的存在,他又豈會和江平這么心平氣和的講話。
真當(dāng)讀書人沒有火氣嗎?
年輕之時,他一口浩然正氣,鎮(zhèn)壓群雄,讓人不敢在其面前高聲語。
但此刻面對江平,他所有的火氣只能收斂。
因為他知道此時一個不慎,君子閣的傳承恐怕就要在他手上終結(jié)。
“想來,便來了,還需要理由嗎?”
江平很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馈?p/>
明明是平淡的語氣,卻說出了無限的囂張。
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便是趙國七宗之一的君子閣,他想來,就來了。
不僅來了,還要讓君子閣的夫子陪他這個臭棋簍子弈棋。
即便是輸了,他也要做出贏的姿態(tài)。
因為他有這個資格。
夫子暗自捏碎了一顆棋子,告訴自己還不能動手,君子閣其他人小命的可還捏住自己手上呢。
所以他還在尋找回旋余地:
“江平江大人,不知道你對我們君子閣出手,可曾問過朝堂之上的皇帝?
他就不怕重演當(dāng)年的神武之殤,讓他的名聲遺臭后代。”
夫子腦海中不斷轉(zhuǎn)動,尋找著自己的籌碼:
“我們君子閣高手眾多,江大人想要對我們出手,可曾想過要付出什么代價?
為了傳承我們可以拼死而戰(zhàn),可江大人手下又有多少可死戰(zhàn)之人?
消耗在我們君子閣身上,不覺得有些可惜嗎?
旁的不說,還有我們書院中的學(xué)生大多是各大家士族的子弟,你們對我們出手,可曾想過后果?
到那時候,天下群情沸騰。
不僅會惹得武林中人對你們的憤怒,還有那些士族官員也會對你們這些不講規(guī)矩的人產(chǎn)生敵視。
這些年從我們君子閣走出去的讀書人可不在少數(shù),如今朝堂之上,我君子閣曾經(jīng)的弟子也有人身居高位。
江大人就不怕那雪花般的彈劾,就不怕天下的悠悠眾口?”
聞言,江平深深看了一眼夫子,搖頭感嘆道:
“若不知道君子閣的祖訓(xùn)是不得上朝為官,我都要懷疑夫子是否在官場浸淫多年,竟對這些利害關(guān)系看得如此通透。
聽夫子言,我都覺得自己沖動了。
不過既然做了,后悔也來不及了,那就一錯到底吧。”
“不!”
夫子一見有轉(zhuǎn)機(jī),趕忙道:
“老夫可以以君子閣的名譽(yù)起誓,只要江大人今日退兵,君子閣從此封門閉院。
江大人在位一日,君子閣的傳人便一日不會出院門一步。
江大人能夠逼得君子閣封門閉院,武道司立威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也就無需在咄咄逼人,一定要我們拼得魚死網(wǎng)破了。”
夫子此刻的表現(xiàn)簡直難以讓人相信他是堂堂趙國七宗之一的掌舵者,相信君子閣是曾經(jīng)不將趙國朝廷放在眼里,游離在法紀(jì)之外,我行我素的趙國七宗。
旁人只見到天柱山正魔之戰(zhàn),正道大勝,覺得未來百年的江湖武林之中都是正道的光芒灑照。
可只有少部分熟知內(nèi)情的人才知道,此刻的江湖之上,就如同烈火烹油,看似花團(tuán)錦繡,卻是不能長久。
君子閣早有閉門退世的打算。
只是夫子未曾想到江平來得如此之快,武道司來得如此之快。
不過面對夫子的如此服軟,江平仍是不肯放過。
“夫子愿意讓步,說起來江某作為晚輩,應(yīng)該是不勝感激,何況當(dāng)年我還欠了許小夫子的一個小小人情,更不應(yīng)該咄咄逼人。
只是……”
江平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盤之上。
當(dāng)初南岳峰上,無矩至尊的分神來襲。
小夫子許斌雖沒有留下與他并肩作戰(zhàn),卻是將自己的底牌,一枚蘊(yùn)含著夫子武道真靈的棋子交給了他。
雖然最后也沒用上,根本沒起到什么作用。
但這份情,江平記住了。
所以他才沒有第一時間就將君子閣拿下。
否則以他此刻的實力,要拿君子閣祭旗立威,雖說有點(diǎn)難度,但要做到也是能做到的。
“……江某非是在害你們,而是在救你們!”
江平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溫和模樣,他搓了搓手指頭上的灰,指天而道:
“夫子,你是明白人,應(yīng)該知道,這是大勢!”
“大勢不可違,歷史的車輪滾滾碾壓而來,君子閣又有幾斤幾兩,可能擋住?”
“若可以,天柱山之戰(zhàn)就不會發(fā)生。”
“世人都說邪不壓正,正道戰(zhàn)勝魔門,天下共賀,但個中內(nèi)情我不信你身為君子閣的夫子卻不知道。”
“這一戰(zhàn),沒有勝者。”
“你們都敗了。”
“你說想要重演當(dāng)年的神武之殤,其他六宗可會答應(yīng)?”
“你們身后那位神話大人又可會出手?”
“夫子,時代變了。”
“至于夫子所說的那些后果,江某知道,朝堂之上的趙皇也知道。”
“但讀書人的筆再利,他們能殺人嗎?”
“天下人的悠悠眾口,他們能殺人嗎?”
“可以,但太慢了。”
“以筆殺人,需要寫壞多少筆頭?以言殺人,需要浪費(fèi)多少口水?但用刀來殺人,只需要輕輕地在喉嚨上一劃即可。”
“我們手上的刀才是這個天下的統(tǒng)治者。”
“只有恰逢盛世,刀劍入鞘,讀書人的筆才能發(fā)揮它最大的作用。”
“可如今,是亂世!”
“我可以實話告訴夫子,今日的行動,我并未向趙皇報備過,純屬我江某人的個人行動。
但無論我做什么,事后他都會阻攔住身外的一切壓力。
這是我同他的約定。
你所說的那些后果嚇不住我,也無法讓我更改決定。
我現(xiàn)在還能與夫子在這里說話,完全是看在許小夫子當(dāng)日之情,看在君子閣門下弟子素來清白做人的品格之上。
但若是夫子不從,君子閣不從。
江某人的刀,也不是沒殺過好人。”
長長的一番話落下,夫子不禁陷入沉默。
良久。
他輕輕嘆息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當(dāng)年老夫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幼童,我的老師告訴我這句話。
那時候老夫嗤之以鼻,覺得只要我足夠強(qiáng)大,變得比祖師爺還要強(qiáng)大。
我便是江湖,又豈能讓人左右。
可隨著年齡漸長,老夫又漸漸覺得老師說得不錯。
既然入了江湖,就由不得自己了。
當(dāng)初其他人找到老夫,說是天變之機(jī)到來,亂世將至,所以想要組建正道聯(lián)盟以求自保。
老夫一時不察,也害怕那些神話前輩口中的預(yù)言成真,為君子閣帶來滅門之禍,所以讓君子閣入了局。
現(xiàn)在想來,如果那時候老夫就讓君子閣歸于平淡,不要這趙國七宗,武林魁首的虛名,也不至于有今日了。
罷了罷了。
求人不如求己,沒有神話坐鎮(zhèn),什么趙國七宗,不同心,不同德,其實也不過一個笑話罷了。”
夫子面露失望之態(tài)。
他之所以一開始就對江平表現(xiàn)出低姿態(tài)。
除了江平帶來的力量具備碾壓的優(yōu)勢對比,還有一點(diǎn)就是他知道自己身后無人,左右無援。
自從天柱山正魔決戰(zhàn)之前,他就開始幡然醒悟。
所謂的正道聯(lián)盟,就是一場陰謀,一盤針對整個江湖武林的大棋。
正道聯(lián)盟說起來好聽,聯(lián)盟互助,強(qiáng)者保護(hù)弱者。
可其實不過就是將江湖上那些不聽話的宗門勢力集合在一起,讓他們流血犧牲,變得聽話而已。
這個真相不僅他知道,其他人也早就明白過來。
但就如同江平所說,大勢所壓,不得不為。
他們說出來,非但改變不了什么,反而會讓幕后之人的手段變得更加激進(jìn)。
到時候會發(fā)生什么,是他們無法預(yù)料得到的。
而且誰又敢保證他們之中沒有幕后之人的暗子,誰又敢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不提那些被蒙在鼓中的人會不會相信,誰又能承受住幕后之人的報復(fù)。
畢竟那些幕后之人是高高在上的武林神話,是這個天下大勢的操縱者。
他們?nèi)绾文芊纯沟昧恕?p/>
天柱山之上的那些大宗師都是這一場陰謀的祭品,他們的犧牲就是為整個江湖敲響的喪鐘。
所以天柱山之戰(zhàn)后,其他人還在享受勝利的狂歡,暢想著未來的風(fēng)光,如同君子閣這般的勢力卻開始了韜光養(yǎng)晦,尋找著退出的機(jī)會。
但該來的還是來了。
夫子早有預(yù)料,朝廷會有動作。
畢竟正魔之戰(zhàn),受益方其實是各國朝廷。
他們什么都沒做,卻讓整個江湖武林的實力驟然間削減了小半。
他們?nèi)羰遣荒艹弥@一波紅利,對江湖做些什么,豈不是白白浪費(fèi)了幕后人的謀劃。
但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
廟堂上的趙皇波瀾不驚,廟堂下的江湖卻在狂歡。
看著一個個江湖后輩突然聲名鵲起,風(fēng)頭一時無兩,夫子內(nèi)心卻越發(fā)焦灼。
他知道這是暴風(fēng)雨下的寧靜。
后來,果然武道司成立了,司長是江平。
自打江平和魔君七夜的關(guān)系暴露,天下武者都知道了這個曾經(jīng)以正義為名的家伙。
心機(jī)之深,城府之深,堪稱江湖百年來的第一人。
若不是天柱山魔君七夜陷入絕境,恐怕他根本不會暴露。
一想到這家伙一邊和正道群雄稱兄道弟,一邊又在魔門那邊風(fēng)生水起。
不少人就不寒而栗。
一旦讓他走上高位,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正道危矣,江湖危矣。
結(jié)果他果然走上了高位,從東廠指揮使變成武道司司長。
看似只升了一級,但帶來的改變卻是天翻地覆的。
不過兩個月過去,武道司卻是毫無動作,即便是君子閣也有些內(nèi)心松懈。
聽說這位江司長身受重傷,至今未愈,恐怕現(xiàn)在不是在療傷,就是在為如何掌控武道司而苦惱吧。
畢竟武道司明面上的實力組成沒一個是和江平有關(guān)系的,江平又從武道司成立之日就請了個長假。
然后的然后。
夫子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笑吟吟的江平,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不發(fā)一言,氣息深沉的東,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他哪里是請假,分明是叫人去了。
不過他到現(xiàn)在都想不通,短短兩個月,江平是如何匯聚這么多的高手。
要知道君子閣可不是什么小門小戶,是堂堂的趙國七宗之一。
即便此刻君子閣不在全盛狀態(tài),天柱山一戰(zhàn)損失了一位大宗師和十?dāng)?shù)位高品宗師,還有部分講師和先生在外游學(xué)。
但他們的常駐力量也有五位大宗師,數(shù)十位高品宗師,再加上他這位常年坐鎮(zhèn)宗門的絕頂大宗師存在,不說無懈可擊,也算得上固若金湯了。
但此刻在外面卻駐守著十位以上的大宗師,外加上百高品宗師,還有成百上千的高品武者,低品宗師。
簡直就是單方面的碾壓。
夫子心中計量得失,最后無奈道:
“江大人,老夫只問一句話,君子閣若降,今后該如何自處?還請江大人教我。”
江平也沒想到這次會這么順利。
不過雖說有點(diǎn)意料之外,卻是在情理之中。
他選擇君子閣作為第一個目標(biāo),固然像他所說,是念在舊情之上,念在君子閣的品格過關(guān)的份上。
但其實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江平知道君子閣是七宗之中最容易向朝廷投降的一個勢力。
不因為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是讀書人。
他們苦讀圣賢之書,明治國之理,可是礙于祖訓(xùn),一身才學(xué)全都是紙上談兵,根本無從發(fā)揮。
但凡是個讀書人,誰沒有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豪情與理想。
就江平所知,別看君子閣一直恪守祖訓(xùn),但凡入朝為官的弟子都會開除門籍。
但實際上,如今君子閣當(dāng)中還有不少講師和先生曾經(jīng)都參加過朝廷的科考,甚至改名換姓當(dāng)過一官半職。
比如許斌許小夫子,當(dāng)初就參加科考,還得了探花郎的榮譽(yù)。
在此基礎(chǔ)上,礙于強(qiáng)權(quán),為保全宗門傳承,門下弟子只得忍辱負(fù)重,違背祖訓(xùn),去朝廷上當(dāng)個官員,那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他們不是不肖子孫,是負(fù)重前行的宗門傳承者。
這個理由足以說服大多數(shù)人。
再等到他們習(xí)慣了官場上的紙醉金迷,讀書人的純潔心靈被污染之后。
什么祖宗之法,宗門訓(xùn)條……
啥,那是個啥?!
對此,江平倒是很有信心,因為他從來不高估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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