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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珠 第366章 冒充
楚九公子心想,這事既然被父王知道,那他只有坦白一條路可走,越想遮掩越會壞事。
河興王隔著珠簾看著他:“想好怎么編了嗎?”
楚九公子再無僥幸心理,伏下身稟道:“父王見諒,孩兒……是孩兒留在南源的眼線來傳消息的。”
“南源?眼線?”
“是。”楚九公子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奉上去,“孩兒去南源的時候,在那兒留了眼線。這是徐三小姐給孩兒寫的信,因?yàn)楹航帐芰P,他拿不準(zhǔn)要不要送進(jìn)府,便約在東安寺相見。”
停頓片刻,珠簾輕輕撩起。
繡鞋與地毯摩擦出輕輕的聲音,最后停在他面前,取走他手上的信件。
楚九公子始終垂著頭,一眼沒敢看。聽著珠簾里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想是父王正在閱覽。
過了一會兒,里頭傳來吐氣的聲音。
河興王問:“為父若是沒召你來,你打算怎么辦呢?”
楚九公子吞吞吐吐:“孩兒……孩兒想拒了。”
“為何?”
“一則,她來意不明。二則,我如今這樣,自然不好叫她瞧見。”
河興王道:“這有什么來意不明的,他們徐家選了昭國公府,偏向已經(jīng)很明顯了。這趟來,顯然是探我們的口風(fēng),到底為友為敵。至于你……”
說到這里,河興王的目光落在這個兒子身上。當(dāng)然,對他個人來說,目下確實(shí)不是好時機(jī)。叫徐家知道他地位不穩(wěn),日后將他議事撇除在外,又少了一個籌碼。不過……
楚九公子又道:“當(dāng)然,這是孩兒最初的念頭,多想想便知此法不可行。”
“哦?”
“這樣的大事,自然要父王做主。孩兒只盼能以此立功,叫父王疼惜一二。若是父王不傳喚,孩兒明日便會來稟報。”
聽到這句話,河興王的眉頭終于舒展了。
“你與徐氏相熟,倘若徐三小姐真的來河興,自然由你招待。”
楚九公子面露喜色,叩頭:“謝父王。”
“你去回信,王府要辦賞春宴,正好請徐三小姐賞光。”
“是。”
“回去好好歇著,過幾日客人到了,可別丟本王的臉。”
“孩兒遵命。”
楚九公子告退離開,視線始終垂著,直到出了惜芳閣,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還好他機(jī)警,當(dāng)場就叫徐三小姐寫了封信,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過關(guān)。
這事也讓他警醒了,河興還是父王的河興,他想在父王眼皮子底下搞事,得小心再小心。
想定以后,楚九公子大踏步離開。
他沒發(fā)現(xiàn),花叢后有個侍婢一直盯著,直到他走了,才回轉(zhuǎn)惜芳閣。
當(dāng)晚,柴七送來楚九公子的回信,于是一行人忙碌起來。
先退了客棧,再駕著車出城,一直到臨鎮(zhèn)才停下。
衛(wèi)均一邊扎帳篷,一邊納悶地問:“三小姐,我們?yōu)槭裁匆T谶@兒?”
“因?yàn)橐取!?p/>
“等什么?”
“晚點(diǎn)你就知道了。”
衛(wèi)均不得其解,只能搖搖頭,睡一覺再說。
到了早上,他們要等的人來了。
車駕、侍衛(wèi)、侍婢……
衛(wèi)均呆住了。
“他們穿的甲衣……”
徐吟點(diǎn)點(diǎn)頭,給他肯定的答案:“我們家的。”
衛(wèi)均眨了眨眼,又見她甩了兩下衣袖,擺了個架式,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是徐三小姐。”
等等,難道您之前不是嗎?
衛(wèi)均傻愣愣地看著新來的侍婢簇?fù)硭M(jìn)帳篷,里面?zhèn)鱽怼澳┻@個”“這個合適嗎”“梳靈蛇髻怎么樣”之類的話。
忙活一早上,終于告一段落。
于是城郊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車隊(duì)。
大車幾輛,駿馬十?dāng)?shù)匹,護(hù)衛(wèi)上百,侍婢八人。
威風(fēng)凜凜,排場十足。
衛(wèi)均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破爛布甲,十足十的賊匪模樣。
再看看車隊(duì),徐氏的徽記,南源的甲衣,光鮮亮麗。
徐吟從車上探出頭來:“衛(wèi)香主,咱們暫且分道揚(yáng)鑣,你去干你的活,我去河興王府做客啦!”
“三小姐!”
徐吟擺擺手,車隊(duì)啟程,往河興緩緩駛?cè)ァ?p/>
衛(wèi)均追了兩步:“哎……”
柴七一把扯住他:“別喊了,沒聽三小姐說嗎?分開干活。”
“不是,這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明白呢?”
柴七納悶地說:“衛(wèi)香主,你怎么這么笨呢?三小姐說的很清楚啊,她冒充徐三小姐去了啊!”
不是,誰冒充誰啊?
“我們是山賊啊!”柴七接著說,“你都是衛(wèi)香主了!”
衛(wèi)均呆了半晌,慢慢回過味來,不由生出一種荒謬感。
他們是一群山賊,現(xiàn)在跟楚九公子勾結(jié),冒充徐三小姐到河興王府做客,是這意思吧?
柴七拍拍他的肩:“行了,衛(wèi)香主,咱也該干活了。”
說著,柴七瞥過路邊灌木,若無其事挪開目光。
“南源”來的車隊(duì)往河興緩緩進(jìn)發(fā),當(dāng)晚,一個送柴的長工進(jìn)入河興王府,恰巧惜芳閣的侍婢到廚房催燕窩羹,兩人擦肩而過。
侍婢端著燕窩羹回去,河興王正在沐浴。
中途,一個素衣女子出來。
“夫人。”侍婢附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女子眉頭皺了皺,問:“可看準(zhǔn)了?”
“昨晚九公子傳了話出去,我們的人盯了大半夜,今早親眼看到他們在清遠(yuǎn)鎮(zhèn)郊外換的裝。”
女子蹙眉不語。
“我們要不要想法子揭穿?”侍婢問。
這事很好辦,譬如安排一個南源來的行商之類的,曾經(jīng)見過徐三小姐……
“不。”女子斷然道,“他們想冒充,那就冒充好了。”
“夫人!”侍婢勸道,“雖然不知道九公子想做什么,但他分明沖您來的呀!”
“這不是很好嗎?”女子微笑,慢慢說道,“九公子想做什么,賞春宴就能分曉。到那日,本夫人就是賞春宴最醒目的風(fēng)景。”
侍婢道:“話雖如此,可計(jì)劃越復(fù)雜風(fēng)險越大。九公子這么橫插一杠子,就怕當(dāng)日會出意外。”
“這又不是我們的計(jì)劃,哪里復(fù)雜了?”女子淡淡道,“照常行事,你只管做你的,左不過搭上我的性命,沒什么可懼的。”
侍婢無話可說,只得應(yīng)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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