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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又不想當皇帝 216、大海
“殺了他!”
終于有人喊了第一嗓子。
“殺了他!”
呼聲越來越高。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滔天的恨意在人群中彌漫,漸漸的所有人都跟著一起喊,一張張臉扭曲成一團,讓人寒噤。
主持行刑的陳心洛一揮手,木臺上又多了百十個捕快,組成人墻,攔截住憤怒的要沖上臺來的人群。
陳心洛望著掛的越來越高的太陽,然后看了一眼香爐上的香,最后大聲道,“午時三刻已到!”
行刑的是金福樓小伙計尤麻子。
砍頭、凌遲、剝皮等是祖?zhèn)魇炙嚕蓛衾鳎@些自不必說。
另外他也能熟練使用鉗子、指夾、腳夾、腿夾、砍刀等十八般工具,曾經(jīng)在岳州他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曾經(jīng)他尤麻子也算是一號人物。
可惜,韓輝破了潭城,周九齡等一眾官員也成了階下囚。
他一個劊子手能有什么辦法,不得不帶著家人逃難到了白云城,勉強留了一條命。
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吃不到里子,還能吃外面的。
終于在去年通過砍冬瓜、砍香火,“競聘”的方式,重操舊業(yè),成為三和天字第一號的劊子手!
但是,唯一不美的是沒錢賺。
他養(yǎng)活一家老小不是衙門給的那三瓜兩棗,主要收入來源還是靠犯人家屬,家屬們私下給塞點錢,請求他下手輕點,或者下手痛快點。
三和不行,三和早已把老祖宗的東西給丟了,居然不實行十八般酷刑!
他這么好的手藝,沒有用武之地。
家屬自然也不會給他塞錢了。
收入銳減之下,他無奈只能偶爾到酒樓跑堂,殺殺牛羊。
好在,他今年去做了兩趟民夫,算是發(fā)了點小財,如今倒是沒有那么大壓力了。
此刻站在高臺之上,刀背夾在手里,朝著臺下的眾人拱了拱手。
拿起一碗酒,先喝了一口,然后噗呲噗呲擦著刀上噴,再次拱手后,把韓輝后背上的木板和塞在嘴里的破布給拿掉了。
“行刑!”
隨著陳心洛的話音落下。
尤麻子手中的大刀咔擦落下,人頭在地上滾出了老遠,韓輝跪著的身子,依然沒有倒下,只在那汩汩冒血。
尤麻子更加得意了,這就是水平,這就是技術(shù)!
“好!”
人群爆發(fā)出了轟然的叫好聲。
行刑結(jié)束,捕快把尸首抬走后,環(huán)衛(wèi)工來打掃衛(wèi)生。
不等打掃干凈,川州過來的戲團就匆匆上臺了,他們要趁著人沒散完之前,拿出自己的絕活,表演變臉和噴火。
平常的時候,想湊足這樣的人氣,很是不容易啊!
當然要抓緊時間了。
好在今日的太陽不錯,照的人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濟海在雜物房門口練功,謝九云斜靠在門口看著,等濟海收功,便詫異道,“你這和尚性子不賴,可學(xué)的倒是大開大合的路子,倒是顯不出你佛家的淡泊和慈悲。”
“姑娘此言差矣,淡泊不明志,寧靜走不遠,”
濟海反駁道
“淡泊不明志,寧靜走不遠,”謝九云笑著道,“你這是什么歪理?”
“菩薩心腸,行霹靂手段。”
濟海見她看向自己,一下子就低下了腦袋。
謝九云嬌笑道,“你這和尚,膽子也忒小了些。”
“阿彌陀佛,”
濟海道,“姑娘,你可有家人,小僧可以替你傳信,好接你回去。”
謝九云道,“我家人遠在川州,你也能替我傳信嗎?”
“這......”
濟海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天色,雙手合十道,“路途遙遠,小僧著實無能無力。
姑娘你先好生休息,小僧要去挑水了。”
謝九云道,“你這和尚,太笨了些,這么多人欺侮你,你都不知道嘛?”
濟海詫異道,“姑娘何出此言,并未有人欺侮于我。”
“讓你用鐵桶擔水,不是欺侮你是什么?”
謝九云氣憤道,“你嘴巴笨,太迂腐了一些,等本姑娘養(yǎng)好傷,替你去找回公道來。”
濟海趕忙道,“小僧挑水是用來練功的,姑娘萬萬不可去廟里造次。”
“挑水練功?”
謝九云噗呲笑道,“這是什么笨法子?
小和尚,要不我教你功夫吧?
別看本姑娘被人追著打,那是因為我之前受傷了,要不然我才不會逃命呢。”
“姑娘的好意小僧心領(lǐng)了,”濟海雙手合十道,“一花五開葉,結(jié)果自然成。”
轉(zhuǎn)身擔起兩只鐵桶,下山挑水去了。
謝九云看著他愈行愈遠的身影,氣的直跺腳。
可是偏偏又無可奈何。
夜色溫柔。
林逸坐在樹底下喝著酒,不時的往嘴巴里拋倆花生米,對著善琦道,“你也喝,別客氣。”
“謝王爺,”
善琦輕抿一口后道,“黃四方與趙立春逃出饒城后,已經(jīng)攻下了南州的鉛山,裹挾的流民不下十萬。”
林逸嘆氣道,“這王八蛋也太沒出息了,直接北上去江南多好,永安、吳州可都是有錢的大戶。”
善琦道,“江南乃是天下錢糧之地,朝廷屯以重兵,叛軍要是去了,也是自取滅亡。”
“這倒是也是,”
林逸笑著道,“江南要是丟了,這天下離改朝換代也就不遠了,高祖皇帝的棺材板肯定壓不住了,說不定跳出來把他們給揍一頓。”
善琦吶吶不言。
要不然怎么接話?
都是你林家活該?
“王爺,夜錦羽已經(jīng)離開了三和。”
齊鵬接話道。
林逸道,“去了哪里?”
“在下不知。”
林逸道,“你不是自譽無所不能嗎?
人家來三和你不知道,出三和你也不知道。
哎,這事辦的。”
“王爺,”
齊鵬解釋道,“夜錦羽已經(jīng)入了九品,在下的腳夫和牙婆只適合打探消息,雖然也擅長追蹤,但是武功低微,夜錦羽如果刻意隱藏身份,想追上她,基本不大可能。”
林逸接著道,“春山城的謝九云呢?”
“為濟海所救,正在廟外的雜物房里修養(yǎng),”齊鵬笑著道,“有神算在,想必翻不出浪花,王爺大可放心。”
“果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林逸有點羨慕濟海,這種英雄救美的好事,自己就遇不到,“和尚都能遇到美女,謝九云也是九品?”
齊鵬拱手道,“正是。”
“娘希匹,”
林逸冷哼道,“都說什么九品、大宗師稀罕,結(jié)果現(xiàn)在一茬接著一茬,這叫怎么回事,哎,你們啊,放機靈一點,多加緊盤查,讓她們在老子地盤上耍橫,老子會很沒面子的。”
齊鵬點頭應(yīng)是后,又接著道,“王爺,據(jù)在下所知,涼州匪首吳百順出自春山城。”
“這是發(fā)展黑產(chǎn)啊,”
在林逸的眼里,不管是寂照庵還是春山城,都是黑社會組織,“所圖不小啊。”
齊鵬道,“如今這吳百順自從晉州、涼州轉(zhuǎn)戰(zhàn)楚州、荊州后,越發(fā)勢大。”
“任它洪水滔天,管老子屁事,”
林逸揉著額頭道,“這城里斗狗賽馬,滿足百姓娛樂生活,好事,本王不管,但是不能開設(shè)賭場,不能有貴利貸,這種事情要不得,要堅決制止。
發(fā)通知下去,即日起,開始打擊地下賭場,而且借貸凡是敢超過三和錢莊兩倍利息的,全部送去勞改,不要命了,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放高利貸。”
最關(guān)鍵的是居然膽敢搶他錢莊的生意!
“王爺英明!”
善琦與齊鵬早就習(xí)慣了林逸偶爾痞里痞氣的話。
“我他娘的還真是英明。”
有時候好話聽多了,林逸都差生了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真的英明,離開了自己,地球雖然還會照樣轉(zhuǎn),但是估計也是硬撐著。
哪里像上輩子,單位上班就是個小透明,廁所蹲七八個小時,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少了人。
顯然,這輩子活的更有尊嚴。
就是再也沒有機會喊德瑪西亞萬歲!
白云城通往大海的道路修通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年末。
林逸一大早就起來,吃好早飯,騎上驢子,準備去海邊看看。
路上馬車、行人絡(luò)繹不絕,南蠻鴃舌,很是熱鬧,林逸一句都沒聽懂。
他倒是想著在三和推廣官話,可惜除了學(xué)校的孩子,沒人搭理他,川州人說川州話,岳州人說岳州話,南州人說南州話。
人是家鄉(xiāng)好,月是故鄉(xiāng)明。
只有偶爾互相掐架的時候,生怕自己罵了沒人聽得懂,官話一個比一個利索。
白云城的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大海是什么樣子,所以眼前道路通暢,都想去見識一下。
道路是沿著西江河堤修的,一路的支流,要么被填平,要么架了橋。
倒是讓一些曾經(jīng)來過這里的人,突然一下子就不認識了。
林逸抵達海邊的時候,太陽掉下海平面,海水鍍上了一層金色。
他的眼前全是一片爛泥灘涂和渾濁的海水,皆是西江入海攜帶過來的泥沙,這里大船沒法停靠,皆往上游去了,那里是新建的木頭棧道,然后直接卸貨,靠車馬運到白云城。
從此以后,能在白云城看到大船的機會不多了。
海風(fēng)漸漸大起來,林逸不禁抱起來肩頭,由著小喜子給自己披上了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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