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杠精 第527章 趙王謀東南為兩年舊事

斜陽須淺落，余暉照血干。

理論上來說，一場涉及三城八縣，波及方圓八十里范圍的大規(guī)模戰(zhàn)斗，打上一年都不意外，沒道理在一天之內(nèi)就分出結(jié)果。

就比如王世充如果選擇在新安固守待援，或干脆放棄一路，集中兵力去揍另一邊，結(jié)果也可能會不同。

但并沒有。

同樣作為常年領(lǐng)兵作戰(zhàn)之人，既知結(jié)果，便知垂死掙扎是沒有意義的。上天不會憐憫敗者，奇跡也只會光顧有準備之人。

慈澗既失，硤石堡與缺門大營也被攻破，留在新安只能是困守，不如返回洛陽從長計議。

于是待到傍晚雙方各自休兵后，潰到新安城下的王世充便收拾殘軍，直接放棄了這處孤城。

一同被放棄的，還有偃師縣城。

當(dāng)然這是好聽的說法，有個道理叫做以退為進。但彼時真正的情況，卻是早在開戰(zhàn)后的兩個時辰，偃師城便已告破。

也是巧了，彼時守城的還是個熟人。

當(dāng)初李大德派郭通等人南下去迎歸蕭后，偵察隊曾在宋城受挫，被集體關(guān)進縣牢。當(dāng)時的宋城令崔善操為謀后路，背叛李密轉(zhuǎn)投了洛陽。

本來若是一切順利，蕭后入河洛后，他撈個縣侯是絕對沒問題的。沒準小楊一高興，還能給他封個縣公。

但最后蕭后又被郭通給搶回去了，他就成了無功有過。

宋城丟了，家族也回不去了，在洛陽閑居了一年有余，求了各路關(guān)系，最后得入某太尉門下，才又得復(fù)起，補了偃師縣令的缺。

嗯，然后偃師就被圍了。

觀此人經(jīng)歷，便知所謂舍生取義亦或?qū)幩啦磺@種形容詞和他是沒什么關(guān)系的。加之老黃手下某司曹參軍也姓崔，待過百架石砲一轟，四面城門一堵，他就干脆利落的降了。

這倒省了老黃的事兒，連城都沒進，只把兵馬與孫華略一交割便直接在城南上船，與神潭軍一道北進揍宋金剛?cè)チ恕?p/> 各方戰(zhàn)報開始快馬飛傳，已然回轉(zhuǎn)河北的王伏寶先接到消息，當(dāng)即停止了北進，轉(zhuǎn)而陳兵臨清，隨時準備支援宋金剛。而在北面，高士興過易水，一路猶入無人之境一般殺奔薊縣，在至良鄉(xiāng)東郊時，與羅藝大軍遭遇。

這個時候，某趙王才堪堪行至恒州，距離交戰(zhàn)之地尚有三百里的路程。

深夜，唐軍大營，中軍帥帳。

超過十盤點燃的蚊香呈扇形排列在四周，以保蚊子不會破壞某趙王的威嚴。

當(dāng)中一處超五尺的木案之上，擺著一座接近真實比例的河北道沙盤模型。此時便有數(shù)十道身影站立在側(cè)，正指著沙盤之上的兵力分布低聲討論著什么。

之所以不敢大聲，是因為彼時上首的某趙王正在走神。

能有一座在這個年代近乎完美的沙盤在軍中，倒還托了崔氏的福。后者知曉唐軍早晚會進兵河北，便借商貿(mào)的便利將河北人文地理都整理成冊，也算提前占上一份功勞。

不算北上途中的李靖，引兩萬涑水軍到此的李孝恭與李道宗、引五千平陽軍匯合的霍云兒、引五千天成軍隨行的侯君集和引三萬河?xùn)|府兵的王伯當(dāng)與長史溫釋允、參軍崔慎等已俱在此間。

除了被全軍士兵掩護潛到王帳，被罰在隔壁鋪床的小桃兒，此番被某趙王點名的將領(lǐng)都來齊了。

哦，還要再算上個俘虜。

彼時以“犯官刀人”自居的高惠通自從隨霍云兒到此，便一直臭著張臉，對誰都冷冰冰的，搞得彼時帳內(nèi)的眾人討論之余，總會下意識的瞥過一眼。暗想這女人是不是來了大……親戚。

“嘖，瞧來瞧去，這從幽州以降皆是平原，連個關(guān)隘都沒有。無論如何迂回，最后仍是兩軍硬拼的結(jié)果。怪不得當(dāng)年河北打來打去，無數(shù)勢力更迭，這根本就沒法守嘛！”

李孝恭擰著眉毛瞧了半天，最后便好似放棄了一般抱怨道。

“也不能這么說，你看魏夏兩家打了這么多年，不也守得好好的？”

最近處在變聲期，一說話就狂惹眾人皺眉頭的李道宗話音才落，便是溫釋允都跟著翻了個白眼。

姓魏的就算了吧，他能守住，純粹是竇建德怕李唐撿便宜，不想花代價打而已。

“要某看，管他竇建德有多少兵馬，就以天成軍的戰(zhàn)力，直接奔襲貝州，抄了竇建德的老窩！到時候群龍無首，再回頭一一剿滅！”

第一次隨軍出戰(zhàn)的侯君集帶著躍躍欲試，然而周圍除了霍云兒一臉贊同的點頭外，其他人皆是滿頭黑線。

李孝恭心說你特么要不是某趙王的小舅子，早被趕出去挨鞭子了知道嘛？

“不知李將軍現(xiàn)在何處了，若是他在，或有不同的見解吧？”

一直在沉默的老王開口說了一句，眾人側(cè)目之余，又感嘆這就是句廢話。

這貨自從兩年前隨李靖去了趟突厥，就有變成其迷弟的趨勢。但凡涉及軍事上的事，動不動就“若是李將軍會如何如何”。

當(dāng)年的內(nèi)情具體若何，不同人講述的皆是不同版本，不過大家更傾向于是李靖幫他搞定了他那突厥媳婦，才叫他動不動就為后者說話。

嗯，也不知道后者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真叫義成公主把女兒許配給了老王。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李靖短時間內(nèi)不會過來了！”

一直在走神的某趙王突然開口，待眾人疑惑扭頭之際，便聳肩道：“我叫他先去一趟潞州，唔，辦點兒小事……”

“潞州？”

眾人低頭看向沙盤，彼時代表雙方兵力分布的區(qū)域上，潞州與河北交界一線皆是空白。魏軍主要分布在北地逢壁、中部巨鹿以及南面衛(wèi)州。夏軍除了王伏寶一路算是離的較近外，其余大部要么在山東，要么在北面。

所以，什么小事比眼下的戰(zhàn)事還重要，需要讓李靖這種帥才親自去辦？你自己那一堆狗腿留在窩里，是要下崽么？

“事兒雖然不大，但很重要！”

某趙王抱著肩膀起身，俯視著沙盤之上的某處，冷聲道：“有筆賬，本王等了兩年，也是時候清算了！”

“算賬？”

眾人此刻完全不知這貨在說什么，只聽得一臉茫然。

所以你剛剛走神，就是在想這些？話說別人二十萬大軍都殺到家門口了，咋就不著急呢？

“你們說高士興？”

面對眾人的疑問，某趙王冷哼一聲，用不屑的眼神瞥著某“刀人”哼道：“人多有個屁用！首尾不兼顧，機動性又差，還拉了兩個豬隊友，他死定了知道嘛？”

“哎？這怎么說……”

一瞧他這做派，便知其對于幽州的戰(zhàn)事早已胸有成竹。李孝恭被勾起了好奇心，可還不等問出口，就被身后一聲冷喝給驚了一哆嗦。

“你說高士興，干嘛要盯著某？想打架啊！”

高惠通彼時呲起一對虎牙，行似個護崽子的小母貓一般對某趙王冷目以對。

“本王看你怎么了？你若不先瞧著本王，如何知道本王看你？”

對于挑釁，尤其是女人的挑釁，某趙王向來都是予以堅決回擊的。

一臉訥然的霍云兒彼時拉著高惠通的手臂，低聲說著什么。后者卻是恨恨的擺手，進而怒指李大德，喝道：“本姑娘忍你很久了！仗著自己的身份為所欲為，有種單挑！”

“我呸！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連我媳婦都打不過，還想和我動手？滾回去再練兩年吧！”

“哎呀！某殺了你！”

“放肆！來人，給我揍她！”

眼見本來好好的一場討論會，突然就成了罵街現(xiàn)場。一群人揣著黑臉拉開莫名其妙的兩人，待稀里糊涂的散了場，某太原府司馬便愕然發(fā)現(xiàn)，他的問題居然就這么被岔開了。

所以，某趙王的計劃到底是什么？

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