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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成了圣僧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仙人誤入
“沒錯,就只是一盒普普通通的榆錢葉子?!?p/>
徐芝陵說道,眼里噙著淡淡的笑意。
出家之人,錢財不留身,空無一物,卻還惦記著給自己送禮餞行,逸塵小師傅著實(shí)有心了。
張縣令三人交換著眼色。
半晌,還是宋縣丞倚老賣老,笑著道:“我等這晚宴還沒吃上,胃口就已被徐太守給吊足了。
卻不知究竟是何方雅士,別出心裁,送了徐太守這么一盒葉子?”
徐芝陵倒也不隱瞞。
“便是從前客居我徐府的那位僧人,逸塵小師傅?!?p/>
“原來是他啊?!?p/>
宋縣丞恍然大悟,微微頷首:“某于七夕之夜慶春樓中,曾見過此僧一回,的確是神采奕奕,相貌奇俊,還會一手障眼小術(shù),難怪能入徐太守法眼。”
張縣令和朱縣尉好奇詢問,得知竟是那名坊間人稱妙手銀僧的年輕和尚,紛紛表示自己也曾聽說過這位“銀僧”。
“只不過送榆錢葉……”朱縣尉面露不解。
宋縣丞贊許地看了眼突然開竅的朱縣尉,道:“榆錢葉雖不起眼,可饑荒時卻能充當(dāng)口糧吃食,不僅能抗餓,還可以防病。這位僧人送太守一盒榆錢葉子,這……”
張縣令十分嫻熟地接口道:“這當(dāng)然不是備著留給徐太守吃的,而是一種寓意。榆錢,余錢,且可充當(dāng)口糧,卻是在提醒徐太守,平定嶺南,錢糧第一。百姓有余錢,有吃食,便不會造反?!?p/>
宋縣丞輕嘆道:“縣尊所言極是。雖然說徐太守?zé)o需提醒,可這位逸塵小師傅,的確有心了?!?p/>
“所以三位,此番心意,方才是君子之手信?!?p/>
徐芝陵微笑著說,順手合上銅匣。
張縣令三人肅然起敬,拱手唱諾。
“某等,受教了?!?p/>
不遠(yuǎn)處。
已經(jīng)入席了的孔東流和徐昆目瞪口呆。
“仲才,那個榆錢葉子還能用來吃?”
“這……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所以我這頭發(fā)也可以用來吃咯?”
“這……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吃,怪嚇人的。”
“哈哈哈,逗你玩的不過你二叔確實(shí)是誠人君子。對了你怎么不告訴他真相?”
“適才趕忙,都忘告知實(shí)情了。等晚宴后再說吧?!?p/>
徐昆嘴上這么說,心里卻默默思量。
真要告訴二叔這些可不是一般的葉子,而是被逸塵高僧點(diǎn)化過的稀世寶葉,憑自己對二叔的了解,怕是二話不說就會扔出徐府吧。
究竟怎樣才能委婉地傳達(dá)逸塵大師的心意又能讓二叔一直貼身帶著這匣葉子?
不多時宴席開始。
宴席之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今晚趕來赴宴的,既有文和縣三巨頭也有高壽老者,就連不少族中長者也紛紛從縣外鄉(xiāng)下趕來。
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看著徐芝陵長大的。
如今徐芝陵不僅官復(fù)原職更有望跟進(jìn)一步。
當(dāng)然,前提是他在接下來的幾年里,能夠迅速平定嶺南之亂。
徐芝陵也是頗多感慨。
饒是他十年如一日的修身養(yǎng)性今晚到此時,也已有了幾分醉意。
低垂的鉛云,遮住了庭院上空的皎月。
瓢潑大雨驟然而降,淹沒了歡聲笑語。
也讓這場賓主都未盡興的宴席行將從露天轉(zhuǎn)移向室內(nèi)。
“咴~”
突然間,驢吼如悶雷,炸響天地之間。
卻有一人,劈開漫天雨幕,斜跨青色小毛驢,從天而降,落于庭院中央。
驢背上的老者芒鞋布衲,松形鶴骨,容顏清癯,須發(fā)皆白,面露笑容,眸瞳泛著淡淡的銀灰,卻如月光般清遠(yuǎn)祥和。
他也不看滿院悚栗的眾人,百衲廣袖無風(fēng)揚(yáng)起。
“止?!?p/>
厚重鉛云和瓢潑大雨緩緩收攏,在天頭蜷縮成一團(tuán)。
隨后竟化作一泓清水,自上往下,貫穿長空,飛瀉入老者袖中。
云弭雨盡,皎月重新浮現(xiàn)于天頭。
月華如水,靜靜流淌在闃寂無聲的徐府庭院中,撫過那一張張震驚呆滯的面孔。
老者神色淡然,拍了拍驢背,“走了。”
毛驢仰頭而咴,倔強(qiáng)地伸長驢臉,向前方筵席上的酒樽探去,死活不肯邁出半步。
老者勃然大怒。
“你這蠢物!果真聞到酒味才下來!三百年前貪杯誤我,如今又想壞我大事不成?”
說話間,老者飄然下了驢背,雙指并攏,便要向那驢子點(diǎn)去。
指尖揚(yáng)起的剎那,半空中劃過一道長如白練的寒光,殺氣凜然。
青驢打了個冷顫,眼中貪意盡散。
它后腿屈折跪地,前腿如人一般拱蹄而拜,竟口吐人言:“主人饒命。”
老者雙指已經(jīng)揚(yáng)至最高處,見驢子眼里噙滿淚水,臉上亦流露出一絲不忍。
余光里,眾人呆若木雞。
麻老眼底閃過一絲納悶,心道自己難道演得還不夠到位?竟然沒一個捧場的?
嘶……
他雙指再度抬高。
“孽障!本居士今日饒你不得!”
“主人……”
驢子眼淚汪汪,不斷叩頭求饒,余光卻不斷瞟向四周,也在暗暗焦急。
快點(diǎn)啊,再無人勸止,本驢可真要變成一盆驢肉了!
張縣令終于回過神。
他趕忙起身離席,躬身行禮:“這位居士且慢。不知居士尊姓大名,仙鄉(xiāng)何處?”
徐府上下雖然不信怪力亂神之說,連帶著文和縣不少百姓也受其影響。
可大多數(shù)人的心底依然對高人、仙道充滿向往,尤其是當(dāng)高人真的出現(xiàn)在面前時。
此刻的張縣令,內(nèi)心充滿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不僅是他,宋縣丞,朱縣尉,包括一些士紳鄉(xiāng)老,也好不到哪里去。
紛紛離席參拜,口稱高人,詢問名號。
驢子“趁勢”滾到一旁,麻老罵了一聲蠢物,方才朝張縣令等人微微頷首:“本居士久居松壑山,號無波。途徑貴府上空,卻讓這蠢驢壞了諸位雅興,多有得罪?!?p/>
張縣令再施一禮,畢恭畢敬:“高人讓我等免受風(fēng)雨之災(zāi),豈有得罪之說。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聆聽無波高人的教誨?”
麻老手捋長須:“不巧,本居士有大事,要與水府龍君商議,已經(jīng)拖了一盞茶的光景,龍君怕是已經(jīng)等急了?!?p/>
“水府龍君”四個字傳出,在場眾人無不悚然。
“水府”、“龍君”可都是傳說故事中的存在,凡人何能想象?
這位高人不僅能呼風(fēng)收雨,還是龍君的座上賓,莫非還是一名仙人?
麻老感受著那一道道激動目光,心里卻有些焦慮。
他原本打算吐出那桶清水,變成暴雨,趁亂潛入府中,打殺了那徐芝陵。
雖說徐芝陵有凡人肉眼無法看見的紫微之氣護(hù)體。
可他這么多年遠(yuǎn)離官場,融入鄉(xiāng)里,紫微之氣已遠(yuǎn)不如從前那般旺盛。
縣主之流,或許會有所顧忌。
對他一介大荒太守而言,最多不過折損幾年道行。
只要能殺了徐芝陵,一切都值。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徐芝陵的幾案上,竟放著一件人間至寶。
散發(fā)出高深莫測,玄而又玄,難以言喻的威懾。
宛如一尊尊怒氣騰騰的護(hù)法尊者,隱于旁側(cè),守護(hù)著即將赴任嶺南的徐芝陵。
也令他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方才有了這出“仙人誤入”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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