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面I 002 母女過招

這生病都趕一塊兒了是吧？

“我媽明天也動手術(shù)，你要是沒回來也就算了，回來了怎么著也得過去看一眼吧……”

白勍問：“什么病啊？”

“就那甲狀腺手術(shù)。”

白勍：“那得去啊，哪個醫(yī)院？”

周檀：“東醫(yī)。”

白勍心想，好家伙！一南一北啊。

她媽在第三醫(yī)院，周檀他媽在東醫(yī)。

“幾點？”

周檀：“下午兩點。”

“那我過去吧，我媽手術(shù)在上午。”

“行，那飯吃了啊，省得我回去又被她念叨不照顧你，也不知道誰媽，成天掛念的都不是我這個親兒子。”周檀打趣道。

“你回去吧。”

“你這是吃完一會兒把碗送過來還是現(xiàn)在擇一下子？”周檀問。

“現(xiàn)在弄吧。”

周檀帶著碗回了家，進(jìn)門把碗放到桌子上對著屋子里喊：“白勍她媽明天也動手術(shù)，她下午過來。”

周母說：“你叫她來的？忙不過來就算了，來回跑也累人，她這么晚回來一會兒走不走？走的話你可得送啊。”

這時間太晚了，小姑娘家家的一個人也不安全。

人家隋婧那媽當(dāng)?shù)模瑥膩聿徊傩呐畠簬c回來幾點走，呵。

“我說媽，你能不能別可著我折騰啊，我這回來就沒消停過，一會兒送飯一會兒送人。”

周母看了周檀一眼，神情嚴(yán)肅了起來：“你搞的對象我搞的對象？”

“知道了知道了。”

……

“冰箱里什么沒有，偏要弄那個委屈樣兒，叫人看見以為我虐待你呢。”隋婧拉開門摔了一下。

她不太喜歡周檀他媽。

她養(yǎng)的女兒輪得到別人道道趣兒嗎？那眼珠子就好像長白勍身上了一樣，只要白勍進(jìn)門她的關(guān)心馬上就到，干什么呀？

坐著吃飯的人淡淡道：“我看你也沒給我準(zhǔn)備，以為不想讓我吃呢，那我就別做這個討人嫌的人了，那冰箱里就有剩飯別的還真的沒有。”

隋婧氣死了，指著白勍罵。

罵道：“這么大的人了，我得給你當(dāng)保姆，回趟家我得歡迎客人似的歡迎你才對，要不就陰陽怪氣的，你還沒結(jié)婚呢，心就偏到人家去了，能不能結(jié)婚得了不說，就算是結(jié)婚了你是從人家肚子里爬出來的？對你做點表面功夫你瞧瞧你那個樣子，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和未來婆婆好的跟一個人兒似的，你等著吃虧去吧。

“您老呢，要是心里有火出去跑兩圈，沒得拿我撒火。”

隋婧恨恨道：“我等著看，看未來她對你怎么樣。”

白勍點點頭，扒了幾口菜起身把飯碗送到廚房去洗干凈，回頭擦擦手拎起來自己的包。

“愿意看就看唄。”

隋婧氣的直咬牙，想起來大女兒交代的話，這才勉強忍住。

白勍啊就是個犟驢，你和她擰著干討不到便宜的。

火氣往下壓：“你今天別走了，我明天一早就得去醫(yī)院。”

她是覺得有沒有老二侍候都一樣，她能指望老二什么？

可老大說的對啊，她這是手術(shù)，到時候病床上一躺，有些事兒她沒辦法下床去辦啊。

“知道了。”

隋婧的心頭火滅了不少，但又覺得做媽的被女兒壓了一頭，不死心說道：“我聽見周檀說的了，他自己媽他不管都推給你，你缺心眼啊你，跑去侍候人家媽給人端茶倒水的，沒過門你就矮一截，將來真結(jié)婚人能拿你當(dāng)人看嗎？臉是自己長的，自己不缺胳膊不缺腿兒的好像嫁不出去似的，別丟那人。”

去什么去。

依著她看，就不能去。

老周家的事兒，干老白家什么事兒。

她這一輩子爭強好勝的，生出來的女兒偏偏就不替她長臉，你說說。

白勍笑：“誰對我好，我對誰好。”

“好？人家是拿你當(dāng)傻蛋看，我要是有那免費送上門的保姆用，我也對你好，不就是平時嘴上客氣幾句，眼皮子可真淺！”

一句話是說的又狠又急。

白勍看著她媽的眼睛，終于忍不住：“叫我回來是因為沒人陪你住院，我從進(jìn)門你就開始數(shù)落我，就因為我講話上了一句上風(fēng)你這就不依不饒的，你是我媽沒錯，可凡事總得講個理吧，看見我就煩那就別讓我回來，我也知道我也不是個兒子，讓你覺得失望了，可我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三，人都是一樣的人，憑什么不是兒子這掛落就得我吃？”

隋婧聽了一愣。

心里頭呢是這么想的，但不能被孩子這樣明晃晃講出來。

她當(dāng)媽的啊。

只有她數(shù)落孩子的份兒，沒有孩子調(diào)回頭挑她的理兒。

憋氣！

憋屈！

不爽！

她就不喜歡老二這股子犟嘴的勁兒。

長輩說什么，你聽著就是了，還回嘴？

有沒有教養(yǎng)？

心里不痛快，她就是想找茬。

“我不喜歡你，你不從自身找原因，還怪上我了？拉不出來屎還得怪茅坑？”隋婧覺得心口堵了一團(tuán)氣，她必須立刻馬上全部都發(fā)泄出來：“你大姐是怎么對家里的？你呢？你對周檀他媽都比對我強。”

白勍翹翹嘴角：“媽，我就是個踮腳都夠不到天的人，我處處不如人不如你所期待的，你不也是早就放棄我了，何苦成天挑我毛病呢？”

“你有毛病我還不能說咯？”

“那倒沒有，咱們家上有事業(yè)成功了不得的白薔，下面還有聽話懂事的白歆，一個家總得有那么一個沒長好的吧，你不愿意看見我，我少登門，我登門了你也別一股腦把所有不如意都砸我身上，我何德何能啊，咱們就做對和和氣氣的母女成不成？”

隋婧這心里翻江倒海一般。

你看！

就是這樣！

每一次都是這樣。

沒有一次不回嘴的。

可偏偏她又辯駁不出來什么，講道理擺事實也壓不過，次次都落下風(fēng)，你說憋氣不憋氣吧。

她生個孩子，天天和她講道理？

冷笑兩聲：“行啊，不愛聽那我就不說，好話你不肯聽那就拉倒。”

回了房間拿著手機給丈夫打電話，打通了以后一通罵罵咧咧的，白勍聽著屋子里的動靜曉得她媽這是憋著那口氣呢。

敲門聲。

開了門。

周檀：“你回宿舍嗎？時間差不多了。”

白勍：“回，這就走。”

沖著屋子里打聲招呼：“我明天一早回來。”

關(guān)門聲。

白歆出來喝水，看見她媽還生氣呢，給她媽揉會肩哄了幾聲。

看見屋子里那錢還沒收起來，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