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弦月 第一百八九章:鏡花兄弟,不過云煙(二)

(女生文學(xué))

山花入手知休咎，試比蓍龜倍有靈。卻笑當(dāng)今賣卜者，空將鬼谷畫占形。摘

孫賓自師兄下山之后，山間便只他一人。鬼谷先生亦是時常不在谷中，孫賓的一顆心，便也跟著飛出了鬼谷。

偶然回谷的鬼谷先生撞見，亦不做聲，佯做未曾看見。

一次更是得了龐蠲的書信，臉上的興奮之情更是難耐，興沖沖的朝著鬼谷先生的居所跑來。將信交予鬼谷先生，道：“先生，師兄來信來了。”

鬼谷先生接過，望了一眼，上邊通篇盡是其在魏國享其榮華一事，后邊略有幾分向著孫賓炫耀之意，偏生孫賓涉世未生，還以為其師生與之展示自家生活，以示魏國盛況。

果然，留不住的弟子，便無須強(qiáng)留呀。鬼谷先生，復(fù)又深嘆一氣，道：“孫賓呀，你亦去摘山茶一枝，我同樣為你占卜一卦，為你卜一卜這將來的前程。”

孫賓喜滋滋的接了鬼谷先生的命令去接摘山茶，轉(zhuǎn)身便見桌了一枝供菊，傲然挺立，遂上前折上一枝，遞予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捏著菊花，與孫賓指點(diǎn)著道：“此花尚好，突遭你折，不算完好也。但是菊花此花，生性耐歲寒，經(jīng)霜凍而不壞。此番雖遭你損壞，卻并不致命。且喜愛供養(yǎng)在瓶中，遭世人看得。”

“‘此花瓶乃是范金、鐘鼎之屬。終當(dāng)威行霜雪，名勒鼎鐘矣。但此花再經(jīng)提拔，恐一時未能得意。仍舊歸瓶汝之功名，終在故土。吾為汝增改其名，可圖進(jìn)取。再贈你一卷《兵法》十三篇，此乃你先祖孫子所著也。’”

孫武《兵法》早已失傳，未曾想會在鬼谷之鄭

又將孫賓改作“髕”，左邊加上一個月字作“臏”。按字的意思，髕乃是刖刑之名，后頭的事，可見鬼谷先生通之術(shù)也。

孫髕拜辭了鬼谷先生，記下了孫武《兵法》，下山徑尋龐蠲而去。

而一旁旁觀的另一位弟子，同樣欣羨無比，亦提出一同下山去也。

鬼谷先生覺得近年探的氣足夠多了，本以為能收幾位繼承衣缽之人，竟一個不成功。試探的問道：“蘇季，你當(dāng)真不留在谷中陪師父嗎？”

蘇季回道：“先生，上好的材木不應(yīng)老于山林，凌厲的寶劍不應(yīng)藏在匣中，光陰荏苒，日月如流。我等受了先生的指點(diǎn)，欲乘年華在時建功立業(yè)，圖個揚(yáng)名后世耳。”

鬼谷先生聞言，輕笑一聲：“你倒是與你師弟出同一番話來，想來定是意。止是為師的繼承人呀，難尋啊。”

蘇季頗有幾分羞愧難當(dāng)，然下山的欲望勝過了羞愧，道：“先生，弟子有負(fù)師恩也。”

鬼谷先生罷了罷手道：“也罷，你師弟早早便下了山去，如今為師再為你亦卜上一卦。”

言罷，鬼谷先生隨手起了一卦，隨后呵呵一笑道：“命術(shù)當(dāng)真是教人著迷也，先前你師弟乃是先兇后吉，如今你卻是先吉后兇。且你當(dāng)先他一步，尋上當(dāng)世潛龍，你師弟晚上一步。”

“老夫觀龐蠲、孫髕二人，將來必成水火、勢必不相容，定有吞噬一事發(fā)生。你出門遇上師弟，定要相互推讓，以成名譽(yù)，勿傷你二人兄弟情份也。”

“這里有一卷書，你且記下且熟識再下山去。此卷亦同樣交予你師弟也。”蘇季應(yīng)聲接過，定睛一看，竟是太公《陰符篇》。

蘇季接過，道：“先生，此書弟子與師弟早已熟識，今先生再次教季，乃是何用意也？”

鬼谷先生回道：“蘇季，你二人雖是熟背，止是未得其精髓，若你此次下山，未能得了春風(fēng)，再將此篇翻涌，必有所獲。你們且不必再往回谷中，為師經(jīng)年不在，無甚亦處。”

蘇季領(lǐng)了鬼谷交待的，不日后亦離去了鬼谷。

今日迎了孫髕入府的龐蠲，先是假意相詢孫髕的學(xué)業(yè)如何，孫髕對答如流不，且隱有超越他的跡象，龐蠲心中暗驚，亦是越發(fā)警惕，止面上不顯，仍是一副好兄弟的模樣。

而孫髕則是望著龐蠲如今的上將軍府邸艷羨不已，道：“師兄，魏國果然富庶也，瞧你如今的身家，想必魏王如今重用于你也，當(dāng)真是厲害呀。”

龐蠲雖是防備孫髕，只是聽其夸他的能力，內(nèi)心歡喜，面目不顯，道：“這有甚好驕傲的，只不過為兄是運(yùn)氣好罷了，恰好趕好魏王用人之際也。”

孫髕摸著手中打磨光滑如玉的幾案，更加堅(jiān)定了留下來與師兄一同效力的決心。遂問道：“師兄，何時推薦我入魏國朝堂也？”

龐蠲佯作思索模樣，不一會兒擺出關(guān)切之狀，道：“師弟遠(yuǎn)道而來，不若休憩好了，改日罷，精神飽滿上得堂上，也教魏王一眼相中也。”

孫髕聞言立時贊同，滿眼感動，涕泣淚下，道：“師兄，髕今次幸而有你也。否則不知當(dāng)何去何從。”

龐蠲狀似滿不在乎的道：“師弟，你我同出一門，不扶持你，為兄還能扶持誰去？且當(dāng)初相約好的，為兄若是發(fā)跡了，便要提攜于你，莫不是你忘了耶？”

孫髕回道：“師兄的恩情，髕弟銘記在心。”

龐蠲一把攬其肩，道：“師弟，好了，不這些罷。快來，為兄帶你去盥櫛一番，晚間為你接風(fēng)洗塵也。”

孫髕在上將軍府中，度過了幾日，從前在山中從未體驗(yàn)過的日子。感覺當(dāng)真快活過山中神仙也，且?guī)熜忠恢迸阃趥?cè)，時時與他相討學(xué)業(yè)，仍有幾分山中學(xué)藝的感覺。

而龐蠲亦是心滿意足，但觀如今的孫髕，對他已是然信服，且他知曉如今孫髕的許多消息，若是稍加以利用，便可扭轉(zhuǎn)乾坤也。

心中過慮幾次消息，確認(rèn)無誤之后，便帶著十足的誠意，與孫髕道：“師弟，明日便隨我一道入魏王宮中，面見魏王罷。為兄已是與魏王舉薦過你，魏王亦是對你十分的期待。”

孫髕乍聞此信，興奮得不知東西南北，當(dāng)即便在龐蠲面前手舞足蹈起來，問道：“師兄，明日髕當(dāng)做些甚準(zhǔn)備呀？”

龐蠲瞧了一眼孫髕寒酸的衣裳，上前附耳道：“師弟，你且聽為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