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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歸途 7 遞交拜帖
啞奴不知道太多東西,他不是真正的鎮(zhèn)妖官,只是在這里處理一些日常雜務的人。原本這里的啞奴有好幾個的,但鎮(zhèn)妖官出行總要帶個隨從,現(xiàn)在就剩下他一個了。
“你認得我?”陸清栩問。
啞奴點了點頭。
“距最早鎮(zhèn)妖官離開,已有多久?”
啞奴用比劃出了十六這個數(shù)字。
“十六日……”陸清栩?qū)⒅窈嗊€給啞奴,對陸凝說道,“此事蹊蹺。”
“十六日之內(nèi),所有鎮(zhèn)妖官均因要務離開,似乎有人設(shè)計。”陸凝說。
“鎮(zhèn)妖司少有人手不足之時,至于傾巢而出更是少有。按大魏各衙司規(guī)定,非極端特殊之時,至少應有一人留候。不應如當前這般空無一人。”
“有邪祟出沒。”陸凝將那冊子放在了桌上,指著最后兩頁,“沖云之郊,有一邪祟,聲似嬰啼,聞之身不由己,欲前往一觀,遂遭吞食。生還人自刺雙耳,以脫離險境。以上古妖名之‘鑿齒’。其二,滎陰舊行宮中,每日子、午二時均有兩宮人自宮內(nèi)走出,一人著白衣,一人著青衣。青衣人以筆描畫,白衣人執(zhí)印行章。印章所印之人必在時限內(nèi)趕往畫中地點,違者橫死。至今已害命逾百,名之‘命告’。”
“這兩個邪祟,怕是鎮(zhèn)妖司專門處理的目標。”
陸清栩皺著眉,他雖然不熟悉鎮(zhèn)妖司內(nèi)的事務,但對于被標明了邪祟的東西也有種本能的畏懼。
“但現(xiàn)下也無濟于事了。”陸凝說。
陸清栩要了一張紙,將道南府所見所聞書寫其上,交給了啞奴。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對于鎮(zhèn)妖司知道的東西還全虧了他有過一次處理的妖魔的經(jīng)驗,否則恐怕連鎮(zhèn)妖司在哪里都不知道。
寫完之后,兩人只能告辭。
來到鎮(zhèn)劍山莊,也就要等候壽宴開始的時候了,距離正式的宴席開始還有三天,而在此之前,還是需要先將拜帖遞上去的。
兩人找了客棧住下后,陸清栩就將拜帖準備了起來,還向陸凝要了幾十兩銀子。陸凝知道這錢大概就是給路上的人疏通的,分出了銀票和碎銀交給了陸清栩。
午后,陸清栩就帶著陸凝開始往山莊走去。
鎮(zhèn)劍山莊從山腳下的山村往上爬,需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這個時間對于陸凝這種習武之人來說還可以縮短,但陸清栩這種只是身體還不錯的人,一個時辰的山路也走得足夠累了。
等到望見一個涼棚,兩人就知道鎮(zhèn)劍山莊已經(jīng)到了。
各大門派都會在外設(shè)置很多個前哨,山腳下的村子是一個,這些山路上的涼棚也是如此。有幾個人在涼棚里面坐著,看到有人過來便起身招呼。
“可是參加莊主壽宴的?”
陸清栩看了一眼他們身上的服飾,微微拱手:“正是,我二人來自懷零陸氏,不知各位……”
這話一說,那個搭話的反而愣了一下:“懷零陸氏?你們的人不是已經(jīng)來了嗎?”
陸清栩微微一笑:“本家來人,與我還是有所不同的。不知您說的是哪一位?”
“懷零陸氏臨近午時自此過去,隊伍十數(shù)人,帶隊的乃是‘凌霄劍’陸清云,您可知曉?”
“正是族弟。”
“失敬失敬,您趕路可覺勞累?不妨在此歇息。就算晚些上山,想來陸氏族人也不會離開。”
“不必不必,叨擾一口水喝便好。小兄弟,不知這往鎮(zhèn)劍山莊去,可有什么規(guī)矩?”
陸清栩說著,已經(jīng)走進了涼棚里,去和那幾個人套話了。
陸凝沒跟著,她站在山道上,身形微微緊繃,隱隱有防備的姿態(tài)。
懷零陸氏并非以文起家的傳統(tǒng)大族,而是士農(nóng)工商領(lǐng)域均有涉獵的新興家族。可想而知,這樣的家族內(nèi)部其實是個派系林立的狀態(tài),因利益一致而聚集起來,卻也互相有些嫌隙。
陸清栩自然是走士族的路子,而且是這一代的長兄,做到京中諫官的地步,可謂是士族這個派系中最有話語權(quán)的一位了。而如今驟然失權(quán),家族會以什么態(tài)度對待尚未可知。
很可惜,陸清栩沒有教過陸凝家里那么多派系究竟是怎么分的,也許在他看來這些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但陸凝大體上還是可以判斷出來,這位陸清云恐怕并不是陸清栩這個派系的。
除此之外,她也在防備妖魔——在看到舊輦的描述之后,她完全不敢說自己現(xiàn)在就處于安全的環(huán)境中。既然舊輦會出現(xiàn)在卷入事件的人面前,是不是說明妖魔的問題還沒結(jié)束?它們還會找過來?
很快,陸清栩就出來了,他將一個裝滿涼水的水壺遞給陸凝,低聲說道:“阿凝,我們繼續(xù)上山。”
“那位陸清云……”
“四弟與我并無矛盾。”陸清栩只說了這句話。
這一次沒有走太久,就看到了鎮(zhèn)劍山莊的山門。
紅墻之間,一扇古樸的木門敞開,六名身穿鎮(zhèn)劍山莊弟子服飾的年輕人站在門前,昂首挺立,目不斜視。陸清栩上前,從囊中拿出一個木頭匣子,抽出一張拜帖,開口道:“懷零陸氏,陸清栩拜見,特來祝賀欒掌門壽辰,煩請各位將拜帖送入。”
“是陸大人啊!”
一個熱情到甚至讓人覺得有一點虛假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隨即,一名身材有些發(fā)胖,同樣穿著鎮(zhèn)劍山莊弟子服的男子轉(zhuǎn)了出來,滿臉笑容地向陸清栩作了一揖:“陸大人,青酈一別,許久不見。聽聞您近日來仕途略有阻礙,今日一見,氣色依舊啊!”
“彭兄,你可是越發(fā)容光煥發(fā)了。可是有什么利市?”
“哈哈,一筆大生意,說來還和陸大人您有點關(guān)系,托您的福。這一位是……”
“陸凝,我的養(yǎng)女。”
“哦哦,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正好,既然我在此地,那兩位就直接隨我進門吧,這拜帖我?guī)湍f進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清栩笑著走進了門去。
等到穿過一條走廊,周圍沒什么人了之后,陸清栩才開口道:“彭兄,可是有什么變故?”
“陸大人,先隨我來。”
他們沒有去正堂,而是走進了一間僻靜的房內(nèi)。這位鎮(zhèn)劍山莊弟子點燃了墻壁上的一盞燈,捏起一撮粉末灑了上去,等了片刻,這才坐下來。
“阿凝,這位是彭玉堅,是欒掌門的六弟子。”
“彭叔。”
“話不多言,陸大人……”
“我已經(jīng)不在官位,你我兄弟相稱即可。大壽在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彭玉堅點了點頭:“陸兄,現(xiàn)在我只能求你了,現(xiàn)下我知曉的人里,只有你有對付妖魔的經(jīng)歷。”
“剛剛你用的是照妖粉?”
“別提了。”彭玉堅搖了搖頭,“陸兄也知道我這武藝練得高不成低不就,何況當年遇到那件事,讓我深知我這天份,怎么練也對付不了妖魔,還不如多做準備。幸而我面子夠足,似照妖粉這等凡人也可使用之物,到也有渠道拿來。”
“先講講吧,不瞞彭老弟,我一路走來,也撞見了妖魔現(xiàn)世,奈何現(xiàn)下孑然一身,不似先前那般還能調(diào)動兵力。”陸清栩嘆了口氣。
“人手不是問題!”
隨著彭玉堅的講述,陸凝聽明白了鎮(zhèn)劍山莊這里出了什么事情。
這位彭玉堅曾經(jīng)與陸清栩合作除過妖魔,他好結(jié)交朋友,江湖中門路甚廣,當時也因此適逢其會,參與了一下。結(jié)果從那時候起就有了妖魔的被害妄想,總是擔心自己身邊突然冒出一只來。照妖粉這東西算是物美價廉的探測物,似乎其他人無法像陸凝這樣憑借寒意的感知就能察覺妖魔的存在。
彭玉堅堅持每天都在周圍燒一點照妖粉來驗證周圍的安全,一直一來倒是沒什么事,不料回到鎮(zhèn)劍山莊給欒天隱準備壽辰的一應事務時,卻發(fā)現(xiàn)灑過照妖粉后燃起了特殊的火光。
藍黑色,水相。
彭玉堅當時就把這件事上報了上去。然而,就算是武林大派,在面對妖魔這方面依然缺乏經(jīng)驗。也就是老掌門見多識廣,立刻派了幾路弟子下山去請人,然而除了去山下村子鎮(zhèn)妖司問的人以外,其余的弟子都沒回來。
鎮(zhèn)妖司里也沒有人,他們沒請到人。
這下彭玉堅可慌了,要不是沒有合適的理由,他都想連夜跑掉。如今聽到陸清栩來,他自然是大喜過望,至少當年陸清栩的指揮并無錯處,也成功除掉了一只妖魔。
“你么至今也未曾找到妖魔所在?”陸清栩問。
“那日之后,無論如何燃燒,火焰都未變色。可,可這妖魔哪是會輕易離開的,陸兄,還得請您救命啊,若是能除了這妖魔,鎮(zhèn)劍山莊定會奉您為座上賓!”彭玉堅懇求道。
陸清栩沒有著急,反而又問:“這些日子應有不少武林中人來此,難道其中沒有人有些手段?武林中人藏龍臥虎,真有些道法的也未必不可能。”
“這幾日我們師兄弟也問過一些門派的帶隊人,可他們對此也是知之甚少。若真有能力的奇人,我們也無法分辨出來。”
“眼下還是先定那妖魔在何處最要緊。”陸清栩看了陸凝一眼,陸凝微微點頭。
“這……我們除了照妖粉,也沒有什么好手段。若是消耗大了,我們手里的……”
“無需。阿凝,你意下如何?”陸清栩問。
“那便要勞煩彭叔帶我在山莊里走走了。”陸凝說道。
彭玉堅一愣,隨即打量了一下陸凝:“侄女這是……”
“阿凝對妖魔有些感應的本事,應當能幫得上忙。當然,彭老弟勿要外傳。”
“曉得,曉得。”彭玉堅連連點頭,“那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安排一下,馬上帶二位去山莊……游覽一番!”
說完,他匆匆推門出去了。
“您允許我參與這種事了?”陸凝問道。
“山雨欲來,可以說不算好事。”陸清栩嚴肅地說,“我原先不許,是因為妖魔之事歷來甚少,你若卷進去無故犯險。然而這幾日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罕見之事了,既然如此,避之不及,便須迎難而上。”
“這位彭叔,有幾分可信?”
“彭玉堅能在江湖中有個好名聲,信譽方面可以保證。然而日后你行走江湖,也不能盡靠他人保守秘密,待壽宴事情結(jié)束,我想辦法為你尋些別的手段防身。”陸清栩說。
“您若是有手段,還是先用在自己身上吧。畢竟您身上沒有武藝,若是世道亂起來,才是危險的。”陸凝說。
陸清栩抬頭看了看陸凝,欣慰一笑:“阿凝,莫要擔心。在我看來,還是你的處境容易遇到危險,俠以武犯禁,犯的或許不只是人定的規(guī)矩。”
不多時,彭玉堅便回來了,他帶著兩個人繞過了前面人員最多的院子,先到了后院當時他發(fā)現(xiàn)火焰不對的地方。
“妖魔照出水相,便是在此處。只是鎮(zhèn)劍山莊處于山中,如何惹了水相妖魔卻不得而知。”彭玉堅指著一個院子說道,“當時我在此處,點著火盆,查點賬簿,隨手撒了一點照妖粉進去,熟料不過片刻,火焰便轉(zhuǎn)為藍黑。不怕二位笑話,我當時跑出去的速度比這輩子練輕功的時候都快。”
陸凝走進院子里,卻沒有感覺到熟悉的寒意。
“似乎是……不在此處了。”她說。
“妖魔會躲藏,不知是何居心。”彭玉堅連忙說。
陸清栩在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即對彭玉堅說:“以此為始,我等須將鎮(zhèn)劍山莊整體走一遍。對了,彭兄,我對一些江湖舊事不甚了解,當初鎮(zhèn)劍山莊自秋未霜清剿中所得的魔劍,是哪一柄?”
“乃是魔教北使盛長憂所用‘闋月’。”彭玉堅隨口答道。
“那魔劍可還好生鎮(zhèn)壓在此?”陸清栩又問。
“掌門親自監(jiān)督,應無差錯。”彭玉堅說。
陸清栩點點頭,帶著陸凝繼續(xù)隨彭玉堅在山莊中走過。
在經(jīng)過一片低矮的房屋時,陸凝忽然停下了腳步,一絲寒意從心底升起,不過比起道南府府衙和舊輦所產(chǎn)生的寒意要輕微,她向這片房屋看去,彭玉堅也隨即停下來,問道:“難道在此?”
“您用照妖粉一試便知。此地是什么地方?”陸凝問。
彭玉堅從腰間取下一盞小燈點燃,灑入照妖粉,答道:“此地是幾處弟子房之一,鎮(zhèn)劍山莊的外門弟子皆居住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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