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敲棺 第十二章 儲物柜
我走近去看,那是一些粘著血的繃帶被團(tuán)在墻邊,地上鋪著一條黑黢黢的毛毯,旁邊還倒著幾個暖瓶,最里面是些吃剩下的食物包裝,墻上還被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很顯然,這是有人在這生活過的痕跡,而且還是在那些人撤走后發(fā)生的。
我一邊打量一邊納悶,會是誰住在這,為什么他沒有撤走?而且為什么要住在這,難道是那只人傀?想到那個鬼東西,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想再耽擱下去,打開手機(jī)上的手電出去尋路,我現(xiàn)在只想盡快離開這。
出了檔案室,是一條幽暗的走廊,地上鋪著小塊的老式地磚,墻圍上刷著淺綠色的老漆,上頭是玻璃方燈,看這布置我心里一喜,應(yīng)該已經(jīng)從7號站臺出來了。
我沒有停留,快步走出走廊,盡頭又是一間房間,門楣上掛著“配電室”的牌子,我猶豫著推門進(jìn)去。
這里很久沒人來了,積累了很厚的浮灰,天棚上吊著亂七八糟的電線,下面是成排的配電箱,我在墻上發(fā)現(xiàn)了一根用木條釘上釘子做成的掛鉤,上面掛了幾串鑰匙,鑰匙上都貼著膠帶,里面有褪了色的鋼筆寫著編號,不出意外就是管理這些配電箱的。
我沒興趣繼續(xù)研究,就打算離開,卻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只單獨掛著的鑰匙很眼熟,掏我出兜里的鑰匙上去一比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兩把鑰匙的規(guī)格完全一樣。我興奮的摘下那把鑰匙,一面寫著“日光站”,另一面也是我沒復(fù)刻下來的那一面,寫著“貨513”。
我興奮的擊打了一下掌心,太好了,不枉我這趟“出生入死”,終于有眉目了。想起司機(jī)介紹的“客貨兩運”,我想這個“貨”對應(yīng)的一定就是“客”,按照統(tǒng)計學(xué)來分析,前一個字代表類別,后面就肯定是具體位置。
我不再耽誤時間,繼續(xù)向外走,走廊連著一個旋梯,那種老木板鋪的,踩上去“咯吱咯吱”直響,從旋梯下來,是一個大廳,讓人興奮的是有光從大廳的窗戶照進(jìn)來,斑駁的月光灑在地上,多少讓我有些放心。
我掃了一眼大廳,一下子就盯見了靠墻的一排鐵皮柜子,不用說肯定是這里,我掃了一眼已經(jīng)看到了“513”這個編號。
這是一個儲物柜,有點像我小時候公共浴池里裝衣服的柜子,可能專門給內(nèi)部工作人員使用,有一些空敞著,沒有鎖。我掏出鑰匙,開始挨個嘗試,沒到五六個,插進(jìn)去的鑰匙就一松,隨著我的手在里面擰動了鎖芯。
我心里一陣激動,一直以為這會是某個房間的鑰匙,沒想到會是個公共的儲物柜,我掃了一眼大廳,轉(zhuǎn)身小心打開柜子,折頁可能有些上銹,用了很大力氣才拽開。
里面是一個漆皮的手提箱,我拎在手里,箱子很輕,并且上了鎖,我搖了搖,有個東西在里面晃來晃去。
箱子外面印著興盛隆的字號,破舊的厲害,兩邊各有一個銅扣,中間是一個鑰匙孔,我嘗試掰了一下,中間的彈鎖“吧嗒”一下打開了,我愣了一下,隨即喜上眉梢,原來箱子并沒有鎖上。
我把兩邊的銅扣打開,翻開箱盒,藍(lán)色內(nèi)膽布上只有兩樣?xùn)|西,看著這塊染血的牌子,我心跳加速,這塊牌子我再眼熟不過,萬萬沒想到箱子里竟然有一塊銅牌!
我興奮拿起牌子,入手沁涼,前后都有花紋,與我們搜集到的牌子如出一轍,沒跑了。
另外一樣?xùn)|西,是一塊有棱有角的石頭,像是某個器物上的一塊,我一時沒有思路也并不想在這細(xì)想,直接把兩樣?xùn)|西收了起來。
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我不再猶豫,直奔大廳前門,可惜門被人從外面焊死了,我罵了一聲,開始找其他出路,想著實在不行只能往回走。
不過老天也算眷顧,還真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扇窗戶,雖然被釘起來,但是有一塊可能因為年代久遠(yuǎn),已經(jīng)耷拉下來,只要把旁邊那塊掰掉,就能出去。
想到就做,我盡量小聲的拉過來一個置物架,可是在空曠的大廳里還是嚇了我一跳。我跳上架子,用掉下來的那塊木板去撬另一塊,釘子都銹住了,撬的時候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特別刺耳。
突然,我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旋梯方向,一個若有若無的喘息聲從那邊飄蕩過來,我心里一沉,心道糟了,恐怕是那只人傀,這一瞬間我有些猶豫,要不要立即逃跑。
最后咬了咬牙,決定放手一搏,我放開手下的控制,不管聲音多大,用盡力氣撬動板條,隨著我手下發(fā)力,旋梯那邊的也想起“吧嗒吧嗒”的腳步聲,聽著是直奔我過來了。
木條已經(jīng)有些松動,我顧不上其他,站起來對著它猛踢了幾腳,就在旋梯拐角出現(xiàn)一抹深綠色身影的同時,木條應(yīng)聲斷裂,我沒敢回頭的翻了出去,斷茬的木條在我左肋滑了一下,我也沒有多少感知。
月明星稀,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了,前面是一片貨區(qū),幾根刷著防蛀黑油的木頭桿子架著大頭燈,孤零的立在場中,我深呼了一口外面的空氣,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從這里看過去,不遠(yuǎn)處有一座天橋,那邊的建筑有點眼熟,應(yīng)該就是客站的背面,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很可能是我們下車那個坡的后面,當(dāng)時沒注意應(yīng)該是正好被車站擋住。
我腳下不停,搜索著出口,這邊的墻上都拉著鐵絲網(wǎng),水泥墻垛上還插著碎玻璃,根本爬不出去。
又找了會兒,終于被我看到一個好位置,那里纏繞著大量的植被,從墻外延伸進(jìn)來,鐵絲網(wǎng)基本上都被壓變形了。我蹬著墻幾下爬上去,向外一看,原來是一株倒了的老樹,正好砸在上面。
我深吸一口氣就要下去,卻在這時鬼使神差的回頭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被我掰斷了木茬的窗戶后面似乎正有一個人,月光下只能模糊的看見個輪廓,我心里咚咚直跳,不管你是什么,跟老子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我順著大樹爬下來,外面雜草叢生,里面我只認(rèn)識駱駝刺,穿過高草地,順著高墻走,深一腳淺一腳的繞過大半個車站,總算從側(cè)面爬上了高坡。
剛一上來,路邊車燈一下子打開,晃了我個滿眼,司機(jī)老哥一臉幽怨的從車?yán)锾匠錾碜?,“小哥”,他指指手表,“再有二十分鐘你不出來,我今天就認(rèn)栽了?!?p/>
我坐進(jìn)后面,摸了摸兜,煙在剛剛跑丟了,就問司機(jī)要了一支,他一邊打方向盤一邊拿過副駕駛的煙盒丟過來,抱怨道:“就剩一支了,抽完我就要走了?!?p/>
我從里面掏出最后一支煙和火,緩緩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看著窗外的月色不覺滿身疲憊來襲,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都講給他。我吐出一口煙,對他充滿歉意的說:“對不住了老哥,到地了給你加二百?!?p/>
我見他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驚訝的問道:“咋掛彩了?”
“別提了。”我裝作一臉懊惱的樣子,“本來想進(jìn)里面看看,誰知道里頭太大,一下子迷路了,有個車間里面住了一窩子野貓,要不是最后找到了大門,今天鐵定就要在里面過夜了?!?p/>
“嗨,我說呢?!彼緳C(jī)看我這狼狽樣,也沒起什么疑心,沒過一會,他表情又有些不自然的問道:“你……沒在里頭看見點什么啊?”
我先是愣了一下,后來意識到他指的是傳言中的“車禍”,我向下躺了躺,讓自己的姿勢更加舒服一些,回道:“哪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我是沒看到。”
司機(jī)看我聊天興趣不大,也就沒怎么再說,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我再也沒有來時的興奮與憧憬,伴隨著汽車平穩(wěn)的運行,和記憶中窗里的那張臉,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香,到哈密時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司機(jī)大哥把我拍醒時也是一臉憔悴,我多付了他二百塊,轉(zhuǎn)身回了提前訂的酒店。
酒店前臺睡眼朦朧的被我叫醒,是個小姑娘,不樂意的給我開了房間,我抱歉的一笑,背著包上樓?;氐椒块g我洗了澡,覺得有點餓,大半夜也懶得叫外賣,就泡了桶面,把手機(jī)充上電后,躺在床上睡起覺來。
因為車上已經(jīng)睡了很久,這一覺就不是很踏實,甚至半夜我感覺門外總有一些淅淅索索的聲音,像什么人在那碎語,等我打開燈貼著貓眼去看時又什么都沒有,折騰了幾次,天都快亮了我才睡過去。
早上起來退房時,我問前臺昨晚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時,小姑娘也是一臉疑問,反問我怎么了,我撓撓頭說可能聽錯了。
離開酒店,在門口飯店隨便對付了一口,打車到機(jī)場,回去的航班暫時沒有直達(dá),只能在西安轉(zhuǎn)機(jī),到了大興機(jī)場已經(jīng)是傍晚了。
站在機(jī)場大廳,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天,我卻感覺已經(jīng)與世隔絕了好久,扔掉煙屁股,我深吐一口氣,他娘的還是活著好。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