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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鷹的榮耀 66,新的開始
第1010章66,新的開始
面對妻子憤恨的怒吼,埃德加心里既愧疚又難堪。
盡管在來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會面對什么,但是當(dāng)真正面對的時候,他還是感受到了無比的壓力。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父親想要做什么了,所以才會這樣決絕,不留余地。”在妻子凌厲的視線下,埃德加硬著頭皮重新開口了,“我知道,現(xiàn)在為自己辯解會顯得很可笑,但我還是要說,其實(shí)……其實(shí)我并不支持父親的想法,在我看來,夏露繼承我們家的家業(yè)更為妥當(dāng)合理。”
“埃德加,你以為,我是貪圖你們家那些財富嗎?”愛麗絲冷冷地反問,“如果我貪戀富貴,當(dāng)初我何必嫁給伱?我完全可以在宮廷當(dāng)中選一個豪門子弟,你們家當(dāng)初落魄成那個樣子,有什么值得我去貪圖的嗎!讓我憤怒、讓我扭曲的不是丟失所謂的家業(yè),你們那點(diǎn)破錢愛給誰就給誰吧!我才不在乎!我無法忍受的是屈辱……因?yàn)槲腋冻隽艘磺校瑓s只被你們當(dāng)成了笑話!在你們眼里,我的女兒甚至還不如一個雜種重要!這種屈辱比任何惡毒的欺騙更加讓我無法忍受,甚至讓我的靈魂都在為之哀嚎顫抖,埃德加,難道這一切你無法理解嗎!?”
面對愛麗絲憤怒的質(zhì)問,埃德加無言以對。
確實(shí),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對自尊心強(qiáng)烈的愛麗絲來說,比起所謂的“家業(yè)”來,這種輕蔑和屈辱才更加痛徹心扉——也正是這個原因,她才寧可同歸于盡,也要狠狠報復(fù)自己父子兩個。
她做錯了什么嗎?也許確實(shí)有錯的地方,但唯獨(dú)自己父子兩個,是絕對沒有資格去指責(zé)她的。
看到埃德加無言以對的樣子,愛麗絲并沒有欣喜,只是抱以輕蔑的冷笑。
“是啊,現(xiàn)在我輸了,即使我費(fèi)盡心機(jī),還是沒有能夠搞垮你父親,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折騰他那些遠(yuǎn)大計劃,而我卻只能在一邊看著,忍受著他給予我的屈辱……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yùn),那我接受它。但是埃德加,從今往后你們父子兩個再也沒有任何理由來使喚我或者約束我了,我們各走各的路,我不圖謀你們的什么家業(yè),你們也別想再從我這里得到任何東西了!”
“那是自然。”埃德加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說過,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去以任何名義阻礙你的。”
他之所以幾次強(qiáng)調(diào)“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其實(shí)就是在暗示,自己走后,夫婦兩個除了因?yàn)閭鹘y(tǒng)原因不能離婚之外,愛麗絲可以頂著“特雷維爾夫人”的名義,愛干嘛干嘛,包括做他做過的事情,為自己接下來的人生找尋“慰藉”。
這并不會讓他感到有什么丟臉(畢竟這是幾百年來貴族們的傳統(tǒng)),反倒會讓自己的愧疚之心為此稍稍緩解一些。
“那我要謝謝你放我自由嗎,埃德加?”愛麗絲冷笑著反問。
“不……這完全是我們欠你的。”埃德加連忙回答。“盡管這可能并不會讓你感覺到好受,但是,這是我能夠做出的最后的補(bǔ)償了……請原諒我,愛麗絲。”
說完之后,他鄭重地向愛麗絲躬身行禮。
他也知道,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是時候告別了。
“最后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在他準(zhǔn)備告別的時候,愛麗絲突然說。“那時候你向我求婚,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嗎?”
再怎么決絕,終究還是不甘心啊……
“要說從來沒有動心過,那當(dāng)然不可能,誰會不喜歡你呢?愛麗絲。”埃德加偏開了頭,避免直視妻子的眼神,因?yàn)樗浪拇鸢福⒍ú粫撬胍牭降摹!爸皇牵以静]有那么急于結(jié)婚,只是那時候父親希望我盡快成家,延續(xù)我們家族的血脈……我拗不過父親,只好從命了。而那時候我衡量了一下自己接觸過的女子,發(fā)現(xiàn)你最適合成為我們家的媳婦,所以我就向你求婚了。”
“原來如此……就為了這樣一個理由。”愛麗絲喃喃自語。“所以,在你的心中,我從沒有一刻高于她,你也根本就沒有打算過為了我去改變自己……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空想,我自己騙了自己,然后閉上眼睛一躍而起,興沖沖地跳進(jìn)了深淵里……”
埃德加低著頭不再回答,但答案也在他的沉默當(dāng)中昭然若揭了。
“原本我以為我會怒不可遏,但……其實(shí)也沒有那么難受啊。”愛麗絲輕輕嘆了口氣,“大概是因?yàn)椋@些事實(shí)我都已經(jīng)看清楚了吧——也對,這么明擺著的事實(shí),又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呢?我倒是很驚訝,我居然能夠騙自己那么久。”
接著,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又冷冷地盯著埃德加,“埃德加,雖然我恨你,而且會恨你一輩子,但是事已至此,我再咒罵也無濟(jì)于事。現(xiàn)在的我,也不想再和你浪費(fèi)時間了,我必須用我僅剩的心力,去重新收拾我的人生,還有為我的女兒構(gòu)筑最美好的人生……
所以,如果你內(nèi)心當(dāng)中真的還尚存半分良心,還對你的女兒有一星半點(diǎn)的父愛,那就請你今后不要再給我們帶來任何麻煩了,你在外國無論是死是活都好,再別牽累到我們,我會好好把夏露養(yǎng)大,讓她忘記她有一個如此不成器又如此坑害她的父親,而你——你能夠做的最大貢獻(xiàn),就是從我們的人生當(dāng)中消失,徹底不留痕跡地消失!你記住!”
“我明白,我明白。”埃德加連連點(diǎn)頭。
接著,他輕輕地?fù)]了揮手,向妻子做出了最后的告別。
“再見。”
盡管明知道妻子不會做出任何回應(yīng),但他仍舊還是揮了揮手,以此來向?qū)Ψ礁鎰e。
而后,斬斷了最后一絲眷戀的他,重新坐上了馬車,然后跟隨著馬車一起返回到宮廷。
很快,他因?yàn)椤斑`抗皇命”而被拘禁的消息,就會被公布于眾,他將成為人們眼中的笑柄,并且徹底告別自己之前的人生。
而對他來說,這可能反而是一件好事,他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拋棄那些他本就不想背負(fù)的東西,從此只為自己而活了。和情人一起遠(yuǎn)遁國外,享受只屬于彼此的時光,這反倒讓他備覺輕松。
在埃德加登上馬車的那一刻,愛麗絲也決絕地轉(zhuǎn)身離去,再沒有多看丈夫一眼。
這時候,在旁邊默默觀察的艾格妮絲也終于松了一口氣,然后帶著夏露一起返回到了姐姐身邊。
看著愛麗絲若有所思、甚至失魂落魄的樣子,
“姐姐,您還好吧?”她關(guān)切地問。
“我沒事……雖然說不上好,但至少也不壞。”愛麗絲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小聲回答。
艾格妮絲被這個回答弄得有些迷糊了,她迷惑地看著姐姐,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
“現(xiàn)在的我,凄慘落魄,是吧?”愛麗絲以一種異樣的平靜,詢問自己的妹妹,“那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怎么做呢?哭天搶地,像個怨婦一樣見人就訴苦嗎?不……我做不到,而且那沒有任何用處,別人的同情和別人的譏笑對我來說都是一樣致命的毒藥,我……我寧可死也絕不會讓自己落到那種地步。”
“我明白的,姐姐。”艾格妮絲對姐姐的遭遇深感同情,所以表情和聲音都加倍的體貼,“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往好處想,您至少已經(jīng)擺脫了夢魘,不是嗎?特雷維爾家族背棄您,那是他們有眼無珠,您接下來大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活下去了。”
“是啊,我要重新譜寫自己的人生了。”愛麗絲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若有所思,“走錯一次可以找借口,畢竟年幼無知;但接下來再走錯的話,那就是愚蠢至極,活該倒霉了!所以,艾格妮絲,以后,我必須要用權(quán)勢武裝自己,讓自己接下來的人生不再被人背棄……我必須讓我殘存的人生,享有到所有人的尊敬,只有這樣,才能夠抵償我失去的一切,不是嗎?”
“這才對嘛!”看到姐姐這么快就振作起來,艾格妮絲心里自然大為高興,她立刻就附和了姐姐。“您何必悲觀呢?您還這樣年輕,而且還如此光彩照人,比我還好看呢!接下來您的人生一定會萬事順?biāo)斓模 ?p/>
“但愿如此吧……”愛麗絲笑了笑。
接著,她彎下了腰,然后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女兒。
金發(fā)碧眼的夏露,猶如是愛麗絲自己的微縮版一樣,又充滿了幼兒才有的稚氣和童貞。
這才是我第二次生命啊……
母女連心的安心感覺,讓愛麗絲感覺自己心中的創(chuàng)痛,一時間被緩解了太多。
夏露就是她現(xiàn)在僅剩的一切,而她也將盡自己所能,為女兒開辟最美好的人生,她將得到一切應(yīng)有的幸福,遠(yuǎn)離自己踏錯的每一步,遠(yuǎn)離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慰藉她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靈魂。
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我愛你,我的女兒。”她輕聲呼喚。
佛是感受到了媽媽此刻的心情似的,夏露淺淺地笑了起來,然后主動親吻了一下母親的臉頰。
“媽媽!愛你。”
即使剛才傷心透頂也倔強(qiáng)地沒有流出一滴眼淚的愛麗絲,在這一刻,終于任由淚珠滾落在自己的臉頰上。“是的,愛你。”
二月初的阿爾及爾,雖然氣溫并不高,但是比之巴黎自然要暖和許多。
再加上這邊氣候干燥,陽光明媚,體感更是舒適了好多倍。
在自己臨時征用的指揮部當(dāng)中,特雷維爾將軍身穿著單薄的軍服,正悠閑地在陽臺上轉(zhuǎn)悠著,注視著這座城市繁忙的港口,那些富有特色的建筑,以及那一艘艘穿行而過的軍艦和商船。
這里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地方,但可以成為他圓夢的地方。
他是剛剛才來到阿爾及爾的。
一下船,他就受到了當(dāng)?shù)伛v軍軍官們的熱情迎接,畢竟人人都知道,特雷維爾將軍是“簡在帝心”的大人物,他來阿爾及爾,本質(zhì)上就是陛下派過來“監(jiān)軍”的,對此他們當(dāng)然不敢掉以輕心。
更有一些野心勃勃想要上升的青年軍官,還主動接觸特雷維爾將軍,想要在將軍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為自己博得一個升遷的機(jī)會。
對此特雷維爾將軍當(dāng)然來者不拒,他親切地招待每一個和自己接近的軍官,并且勉勵他們?yōu)楸菹滦凇?p/>
不過,即使如此,特雷維爾將軍也沒有得意忘形,他來到阿爾及爾之后,就立刻跑到總督府去拜會了坐鎮(zhèn)于此的最高指揮官蒙塞元帥,并且畢恭畢敬地向?qū)Ψ絽R報。
雖然他一來就這么高調(diào),多少有點(diǎn)“搶風(fēng)頭”、“挖墻腳”的嫌疑,但是元帥卻對此不以為忤,依舊親切地接待了他。
對于已經(jīng)七十多歲的蒙塞元帥來說,他本來就已經(jīng)沒有什么政治野心了,之所以出山來到阿爾及爾,不過只是為了幫助陛下穩(wěn)定局勢,“看守門戶”而已。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任內(nèi)無事,然后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返回法國本土,度過自己人生中最后的年頭。
所以,對于雄心勃勃的特雷維爾將軍,他根本就沒有那種“被冒犯”的感覺,反而樂見他如此高調(diào)。
畢竟,陛下如此重用特雷維爾將軍,肯定也是希望他能夠做出一番事業(yè)來。
正因?yàn)槿绱耍埠軜芬馀浜咸乩拙S爾將軍。
所以,特雷維爾將軍非常愉快地就進(jìn)入到了自己的“新角色”當(dāng)中。
他開辟了自己的指揮部,然后到處征調(diào)人手,充實(shí)自己的隊伍。
眼下,他意氣風(fēng)發(fā),運(yùn)籌帷幄,只等著盡快去干大事了。
而就在這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一位副官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畢恭畢敬地遞上了厚厚的信件。
看到上面的印戳,他就下意識地立正了——這分明是陛下寄來的信!
帶著萬分的崇敬,他打開了信,仔細(xì)閱讀了起來。
然后,他很快就愣住了。
“埃德加……”很快,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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