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九本色 第67章 給你的早餐加顆子彈

審訊室里。

阿金沉默無語。

鐘文澤抱著膀子，就這么看著他，也不催促。

“還在想什么呢！”

阿祖站在一旁，忍不住開口說到：“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p/> “別說我沒有告訴你，澤哥不單單是這次去看了你老母，還安排了小弟每個月送一千塊生活費過去給她?！?p/> “你進監(jiān)這幾年，她的生活問題你好歹不用擔心了?！?p/>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冷聲道：“你再回憶回憶，如果是侯警司，他會這么做么？”

“你的大佬能做到澤哥這種地步？”

“真的？”

阿金聽到這里，下意識的抬頭看著鐘文澤：“你....”

“呵呵?！?p/> 鐘文澤笑了笑，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解釋渲染自己什么：“你主動交待，檢舉揭發(fā)那就是污點證人，以后上了法庭對你也會是極有利的?！?p/> 頓了頓。

他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點了幾下，再度補充到：“你再回頭好好想想，阿梁跟著侯警司這么多年了，關(guān)鍵時候就把人推出去直接滅口了?！?p/> “如果這個案子你不配合我，我肯定會對外面大肆渲染些什么的，你說以侯警司的這種性格，他會不會殺人滅口啊？”

“啊？”

鐘文澤身子往前一探，笑呵呵的看著阿金：“你現(xiàn)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配合我。”

“你不配合我，案子轉(zhuǎn)移到侯警司那里，他會放過你么？不配合我，你只有死路一條！”

“不要抱著無所謂的幻想，認為案子轉(zhuǎn)移到他那里去他會保你，阿梁都能棄，你有什么不能棄的？”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點到為止。

阿金在短暫的沉默以后，再沒有任何的猶豫，咬牙點頭：“我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p/> 至此。

密不透風的阿金在鐘文澤的一套攻心組合拳下，徹底敗下陣來，心理防線崩潰。

在監(jiān)獄里，他無限接近死亡。

出來后。

鐘文澤用打了一手感情牌，把阿金最重要的人搬了出來，將他的牽掛拿捏住。

最后。

再分析目前的情況，讓阿金明白自己的處境：不配合自己，他一樣跑不了。

侯警司不會放過他的。

他只有死路一條。

“好?！?p/> 鐘文澤滿意的點了點頭，身子后仰靠著座椅靠背，開始發(fā)問：“阿梁，是誰讓你去做掉他的？”

一旁。

攝像機正在默默的工作著，錄制著審訊室里的鐘文澤與阿金的對話時刻。

“侯警司?！?p/> 阿金猶豫了一會后抬起頭來，整個人再沒有任何的顧慮，直白的答道：“他指示我去殺阿梁，然后就可以趁機把阿梁的死嫁禍給RICK了?！?p/> 鐘文澤一點也不意外，繼續(xù)往下發(fā)問：“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為了規(guī)避你?！?p/> 阿金搓了搓臉蛋子，深呼吸一口：“當侯警司察覺你已經(jīng)在開始往他身上懷疑的時候，他意識到事情不妙，想以最快的速度結(jié)束這個案子?！?p/> “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阿梁，然后嫁禍給RICK，抓住RICK也就可以把酒店的槍殺案甩給他?！?p/> 阿金的表情有些復雜：“阿梁原本也只是一片好心，為了我跟侯警司才故意對RICK的氣槍做了手腳，沒想到卻被你給多想了，吸引了你的注意?！?p/> “沒辦法，侯警司為了避免失態(tài)惡化，索性將計就計，做掉阿梁滅口，把他的死推給RICK，直接結(jié)案。”

當阿梁對氣槍動手腳嫁禍給RICK的時候，鐘文澤就一直有個疑問：

嫁禍RICK坐實他的罪名，這對調(diào)查酒店槍殺案是有利的。

侯警司跟自己不合，為什么會讓下屬去做有利于自己破案的事情呢？

也就是那個時候，鐘文澤對他們開始多了一分留意，事實證明，鐘文澤的猜測是沒錯的。

“第二個問題。”

鐘文澤點了點頭，繼續(xù)發(fā)問：“酒店里槍殺劉天、Max的案子，是你做的？”

“是?！?p/> 阿金點頭：“他們兩個也是我殺的。”

“誰指使的？”

鐘文澤眼角瞇了瞇：“侯警司？！”

“是！”

阿金此刻也沒有任何猶豫了，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把侯警司供了出來：

“是侯警司指使我去做掉他們兩個的，他給了我詳細的地址跟目標?！?p/> “嘶...”

聽到這里。

阿祖跟宋子杰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涼氣。

他們猜測劉天、Max的死可能跟阿金有關(guān)系，但是沒能想到竟然是侯警司指使的。

到了這里。

那這個案子已經(jīng)水落石出了。

“侯警司為什么要這么做？”

鐘文澤身子往前探了探：“他指使你槍殺劉天、Max的目的是什么？”

“這我也不知道了?！?p/> 阿金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不知道：“侯警司打電話通知我的，就說讓我?guī)退龅暨@兩個人，沒有說原因。”

“事后，我多少猜到了原因，可能跟亞洲銀行的劫案有關(guān)系吧，具體什么原因我不知道。”

“我來告訴你吧。”

鐘文澤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張A4紙來在桌面上攤開：“亞洲銀行劫案的劫匪有三個，分別是火爆、Max、劉天。”

“劉天、Max中途反水，要找人頂包投案自首，火爆怕他們兩個人把自己給供出去了，所以要殺這兩個人滅口。”

“早之前，我就一直調(diào)查不到火爆的個人資料，港島也沒有這個人的資料，只知道他是外籍入境的。”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手里的A4紙：“他曾經(jīng)在米國參加過海軍陸戰(zhàn)隊，這讓我有了線索。”

A4紙上，正是阿健聯(lián)合皮特警長調(diào)查出的線索：火爆這個人，很可能是侯警司的兒子。

火爆在米國的時候，侯警司一直都跟他有聯(lián)系，還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火爆上大學時大學開學儀式上。

如果火爆是侯警司的兒子。

那么。

一切都明了了。

這也完美的解釋了他為什么會讓阿金去殺了劉天、Max滅口，為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兒子。

做掉劉天、Max滅口，而后侯警司自己參與到這起酒店槍殺案的調(diào)查之中。

起初。

侯警司調(diào)查了案件現(xiàn)場以后，原本是想給出錯誤的線索引導鐘文澤，誰知道鐘文澤的案發(fā)現(xiàn)場調(diào)查經(jīng)驗比他還要足，并沒有跟著自己的節(jié)奏走。

所以。

他一直都處于和稀泥的狀態(tài)，各種搗亂延長鐘文澤的案件調(diào)查過程。

原本想著，先拖延個七天時間就好了。

但是。

突發(fā)了一個事情：阿梁偽造了RICK的改裝氣槍事件，把鐘文澤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侯警司這個時候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將計就計，讓阿金把阿梁做掉，嫁禍給RICK。

這么一來。

酒店槍殺劉天、Max的案子自然而然的就甩給了RICK。

七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個時候。

鐘文澤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繼續(xù)調(diào)查案子了。

他要么就順著自己的意思，把亞洲銀行劫案的第三個劫匪當做是RICK，然后快速結(jié)案一了百了。

要么。

他鐘文澤只能下臺，自己上臺接手案子。

不管是哪種結(jié)果，對他侯警司來說都是計算當中。

只是。

這縝密的環(huán)節(jié)中出了變故：

阿金槍殺阿梁的現(xiàn)場，讓早已經(jīng)有所猜測的鐘文澤提前部署，給抓了個正著。

而且。

鐘文澤也僅僅只是花費了一天時間，就輕松的把阿金的嘴給撬開了。

“行了?！?p/> 鐘文澤讓阿金他與侯警司之間的詳細細節(jié)等問題都說了一遍以后，命令宋子杰把人帶下去：

“除了我，誰都不能提他走，莫Sir都不行，這個人必須給我看好咯?！?p/> 人剛剛帶下去呢。

5703就過來通知鐘文澤，讓他去莫Sir辦公室，順帶著小聲的說到：“威廉高級警司來了，在莫Sir辦公室呢?！?p/> “威廉？他來做什么？”

鐘文澤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沖5703點了點頭，大跨步往二樓的辦公室去了。

辦公室里。

莫Sir正陪著笑臉，在跟鬼佬威廉虛與委蛇，見到鐘文澤進來，立刻沖他使了個眼色。

“長官好！”

鐘文澤心里跟個明鏡似的，提氣大聲的打著招呼，然后就沒有了下一句。

“鐘Sir！”

鬼佬威廉看到鐘文澤，竟然一反常態(tài)的露出了笑容來，笑呵呵的看著鐘文澤：

“你來了，坐下說吧。”

說話間。

他拿出手包里的雪茄盒子來，摸出一根給莫Sir、鐘文澤各派了一根，看似漫不經(jīng)心道：

“亞洲銀行的案子調(diào)查情況如何了？”

“正在進行當中?！?p/> 鐘文澤拿捏著雪茄，旋轉(zhuǎn)著雪茄把玩了起來：“總體來說，還在可控范圍內(nèi)?！?p/> “你當初說七天時間，七天時間可能太緊張了一點?！?p/> 鬼佬威廉呵呵笑了一聲，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繼續(xù)往下說到：

“我看這么著吧，案子的事情你慢慢調(diào)查，不著急，什么七天之約也不過是一種激勵案件調(diào)查的說辭。”

“這些天，鐘Sir對案子盡心盡力，我們都看在眼里，對你的這種精神表示贊許與認可?！?p/> “警隊這邊對你沒有任何要求，什么七天不七天的不重要，只要能把案子調(diào)查清楚，多長時間也無所謂。”

“哦？”

鐘文澤齜牙一笑，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齒來：“謝長官?！?p/> 他心里門清的很。

鬼佬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事情小事情。”

鬼佬威廉擺了擺手，摸出火機來把雪茄點上，然后把火湊到鐘文澤面前。

“謝謝?！?p/> 鐘文澤直接伸手擋了：“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抽不來雪茄?！?p/> 頓了頓。

他笑呵呵的看著威廉高級警司，語氣半真半假的說到：“我能接過這根雪茄，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p/> “哈哈哈...”

鬼佬威廉看著鐘文澤、眼角瞇了瞇，繼而仰頭大笑了起來，無視了這段尷尬，話鋒一轉(zhuǎn)：

“是這樣的，元朗警署的阿梁被槍殺了，聽說槍手被鐘Sir抓住了？”

“是的?！?p/> 鐘文澤早就料到了他的目的，一點也不意外：“人我已經(jīng)抓住了，還沒來得及審問呢?！?p/> “如此正好?！?p/> 鬼佬威廉一拍手，笑呵呵的看著鐘文澤：“我看這樣吧，這個人你轉(zhuǎn)交給我吧。”

“這件事情在警隊內(nèi)部產(chǎn)生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總警司讓我過來提人，囑咐我必須親自督戰(zhàn)審訊，要快速的把這個案子辦實，消除影響?！?p/> “哈哈哈...”

鐘文澤瞇眼看著威廉高級警司：“長官一大清早就為了這件事情趕過來，這工作態(tài)度還真讓人欽佩啊?！?p/> “呵呵?！?p/> 鬼佬威廉笑了笑，目光捕捉著鐘文澤的表情：“你放心好了，人交給我，但是這個案子的功勞還是屬于你的。”

“到時候，我也會在文件上進行體現(xiàn)的，功勞非你莫屬，你不用擔心?！?p/> “謝謝長官?！?p/> 鐘文澤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長官明察秋毫，讓我鐘文澤非常佩服。”

說到這里。

鐘文澤話鋒一轉(zhuǎn)：“只不過嘛，這個人，不能給你。”

“??？”

鬼佬威廉原本聽著鐘文澤恭維的話，心情還挺舒服的，這鐘文澤轉(zhuǎn)性了啊，還知道說話奉承人了？

但他后一句出來，直接就讓他傻眼了。

“不能給我？”

鬼佬威廉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臉色也拉了下來：“為什么不能給我？”

他的語氣也有些不耐煩了：“寶利總警司親自開口放話讓我來提人的，你不放人？”

“不放。”

鐘文澤吸了吸鼻子，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斐鲂∧粗柑椭洌瑧B(tài)度極為不屑：

“我們警署又不歸寶利總警司管的咯，要提人，讓我們的上級伍總警司過來。”

“鐘文澤！”

鬼佬威廉直接失去耐性，暴喝一聲：“我看你簡直是無法無天，根本不把我這個高級警司跟總警司放在眼里！”

“人，我不可能給你?！?p/> 鐘文澤不接他這一茬，語氣無比的堅決：“人在我手里，就是不能給你！”

“鐘文澤！”

鬼佬威廉直接就咆哮了起來，瞪眼盯著鐘文澤：

“你不要踩著我的鼻子到我臉來！”

“長官，學不來我國的俗語就不要學，你這么說顯得你很白癡。”

鐘文澤露出譏諷的表情來，冷冷的看著他：

“這叫蹬鼻子上臉！不能直接英譯漢，懂嗎？！”

鬼佬威廉氣的鼻孔直冒煙，盯著鐘文澤看了好幾秒硬是沒說出下一句話來。

“莫Sir！”

他果斷舍棄鐘文澤，看向莫Sir：“帶我去提人?！?p/> “不好意思啊?！?p/> 莫Sir笑呵呵的看著威廉，露出無奈的表情來：

“這個案子一直都是鐘Sir在負責，那怕我是他的上司，都沒辦法指揮他做事的。”

“草！”

威廉怒不可遏的盯著莫Sir，氣的連連點頭：“可以，你們都很可以，你不去，我去！”

說完。

他快速的走了出去。

威廉還是有些不死心，為了自己的顏面，去找了西貢警署的黃警司。

黃警司跟莫Sir的態(tài)度如出一轍：鐘文澤我指揮不動，你要帶阿金走，你去跟鐘文澤說吧。

威廉高級警司直接人傻了。

高級警司！

竟然指揮不動西貢警署任何一個人？

上到警署警司，下到見習督察，沒一個人給他面子的。

“好好好！”

威廉高級警司氣的連連叫好，暴怒的他只得帶著自己的助理前往關(guān)押室提人。

他人到的時候，鐘文澤已經(jīng)到了，拎了跟凳子坐在辦公桌邊上，翹著個二郎腿。

“鐘文澤！”

威廉喘著粗氣，盯著鐘文澤：“把門打開，我要帶走他?！?p/> “回去吧?！?p/> 鐘文澤無比淡定的搖了搖頭：“人。你帶不走?！?p/> “鑰匙！”

威廉咆哮一聲，看向掌管鑰匙的警員：“鑰匙給我！”

警員畏畏縮縮的，也不敢反抗，半推半就的鑰匙給了威廉的助理。

“誰敢開門！”

鐘文澤眉頭一挑，音調(diào)拉高不怒自威：

“誰敢開門，我就把他的手給剁了！”

他眼珠子一瞪，語氣重了幾分：“不信邪的，就去開門！”

整個人無比冷冽，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強大的氣場。

瞬間震懾住了威廉助理。

“我讓你去開門！”

威廉怒不可遏，伸手一推助理：“我他媽讓你去開門?！?p/> 助理硬著頭皮看了看鐘文澤，再看了看威廉。

“啪。”

鐘文澤反手抽出腰間的點三八排在了桌子上：

“今天誰敢上去開門，我就給他的早餐加一粒子彈。”

他手指一動，勾起點三八旋轉(zhuǎn)一圈拿在手里，槍口沖威廉助理擺了擺：

“我奉勸你，把鑰匙給威廉，你看他敢不敢去開門?！?p/> 繼而。

他挑眉看著威廉，冷聲道：“威廉高級警司，你信不信你的早餐會多一粒子彈吶？！”

“不信，你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