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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先慫一百年 第七百二十五章 以命相護
隨著麒麟子的沉睡,徐越的周圍,徹底安靜了下來。
唯一的一個戰(zhàn)友,也沒了。
一股悲涼之感,油然而生。
「唉。」
但他沒有時間感慨,心中一嘆后,就打起精神,手上再次騰起魂光,觸摸向蕭護的天靈。
嗡……
再次進入識海,這一次的情況,明顯比之前好太多了。
海岸邊雖然還是有破碎的痕跡,但不少坑洞已經(jīng)被填平,海水雖依舊是不正常的紅色,但至少比之前柔和了不少,不再那么觸目驚心。
一片片悟道神茶帶來的薄霧,也總算可以在這樣的身體里自由馳騁,發(fā)揮作用了。
「呼,成功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怎么搞的,這么多傷,竟還全是暗藏于體內(nèi)的道傷!等這次事情結(jié)束后,我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
徐越瞥了那些傷口一眼,哪怕是有命運硬幣的逆天恢復(fù),傷勢依舊只是好轉(zhuǎn),而不是痊愈。
畢竟道傷這種東西,扎根極深,影響道基,想憑某一味靈藥就瞬間恢復(fù),不現(xiàn)實,得慢慢修養(yǎng)才行。
徐越松了口氣,準(zhǔn)備離去。
嘩啦……
而就在這時,整個識海,突然傳來不少細微的流水聲。
「嗯?」
徐越低頭觀察,發(fā)現(xiàn)是在蕭護的身體好轉(zhuǎn)之后,識海的海水開始恢復(fù)生機,重新緩緩流動了。
而水流的方向,竟統(tǒng)一朝一個地方匯聚而去,似乎那里有什么奇異的波動,在吸引著它們。
徐越思慮了一瞬,神識一動,決定前去一看。
很快,他就在識海深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異常的源頭。
這里的海水比之前所見清晰了很多,湛藍如晶,而且中心區(qū)域,還有一汪深色的藍洞,猶如大海的眼睛,深邃無比。
整個識海的海水,就是流向這個藍洞里了。
「這是……」
徐越伸頭,凝視著藍洞,居然不自覺被吸引了進去,漸漸忘了神。
一幅幅畫面,也在這時,以藍洞為屏,出現(xiàn)在徐越的眼前。
那是皮影戲般的剪影,一個清秀的年輕人,正帶著一個略顯青澀,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前往某地。
「你還沒出過護道山吧?走!我?guī)汩_開眼界,仙域?qū)捴兀№槺阋惨娨娝麄儯吘挂院蠖际亲约倚值芰耍 骨嗄甏抵谏冢谜韵镜刈咴谇胺健?p/>
「他們……是段道子,牧帝女他們嗎?會不會不答應(yīng)啊。」那時候的少年還有些局促。
「不可能的,就是走個流程,再說了,你也不差嘛!」青年轉(zhuǎn)頭,咧嘴一笑。
「那、那老大!你可要說話算話啊!加入曉組織后,我一定好好干!」少年急忙回應(yīng)。
「知道了知道了。」青年擺了擺手后,二人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繼續(xù)前進。
徐越眼眸動了動,他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兩人是誰,也對之后發(fā)生的事情,有了心理準(zhǔn)備。
果然,畫面一轉(zhuǎn)。
這一次,是數(shù)個年輕人的剪影,聚在一起。
「護道山蕭護?他?」有人皺眉。
「他憑什么進組織?我宗擎第一個不答應(yīng)!」一個高大的剪影直接反對。
「那個,首領(lǐng)……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畢竟他……」還有人相勸。
「他年齡尚小,修為尚淺,護道山底蘊也不夠,與我們,或許并不是一路人,于組織,也無任何益處。」最后,一個沉著的聲音接過話語,算是給此事下了一個定論。
「可……」
為首的青年張了張嘴,幾次想說什么,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一旁雖然也有支持他的人,但青年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有那么多人反對。
待所有人散去,當(dāng)青年走到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下,強行擠出笑臉,想安慰在這里等待,本欲給大家一個驚喜的少年時,才發(fā)現(xiàn)他早已不在了。
徐越心中微痛。
畫面再變,這一次,翻轉(zhuǎn)得很快,春夏秋冬,寒來暑往,都在幾個閃爍之間,但有一個人影,卻始終處在畫面正中央,要么打坐,要么念功,日復(fù)一日,無比努力地修煉著。
他沒有被別人的拒絕所擊垮,而是更加奮發(fā)圖強,刻苦向上,誓要追趕那一群人!
眨眼,時間晃過,少年長高了不少,也勉強可被稱為青年了。
他在仙絕榜上面有了名字,也終于被世人稱為「最強一代」,但不管他怎么努力,與那第一梯隊始終有一段距離,仿佛鴻溝,不可跨越。
那時的蕭護沒有意識到,這并不是天賦或意志所致,而是年齡。
因為同時代,還有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也從未追上過第一梯隊。
她的名字,叫做藍如煙。
就在這日夜懊惱和自責(zé)中,這一天,一份珍貴的禮物,從遠方而來。
「大師兄,這兒有一個你的什么……快遞?何意啊?」畫面中傳來狐疑的聲音。
「快遞?」
蕭護皺眉,已成為護道山大師兄的他成熟了不少,卻也沒聽過快遞為何物,沉聲道:「先放外面吧,有時間我自行查看。」
「好吧……不過這里面到底包的什么玩意兒?上面還寫著「你老大」三個字,真是怪哉……」
門外之人不解地撓頭,嘀咕了幾句后,準(zhǔn)備離去,卻砰的一聲,被突然打開的房門嚇了一跳。
「大師兄,你怎么……」
弟子驚訝,蕭護沒有再理會他,急急忙忙拿起那所謂的快遞,左右翻看后,如獲至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果真是老大!他還沒有忘了我,哈哈哈!」
這一日,整個護道山都響起大師兄歡快的笑聲,他仿佛癡了一樣,喜笑顏開,神采飛揚。
識海之上,徐越無言,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思緒萬千。
他自然還記得當(dāng)初自己送給蕭護的是什么東西。
那一年,曉組織周年慶,他給每一個成員都準(zhǔn)備了禮物,送了陸九州草薙劍,送了左青玄一氣化三清,送了段牧天四赤陽陣,送了牧初璇戰(zhàn)紋之法。
他也沒有忘記那個遠在護道山的小兄弟,于是不遠萬里,送來了一本法訣。
一本雖然要付出未知的巨大代價,卻在關(guān)鍵時刻,能夠絕地翻盤的保命之法!
甚至今日,他需要蕭護從悟道狀態(tài)中蘇醒過來對抗左青玄,就是因為這法訣!
思緒間,畫面再轉(zhuǎn)。
這一次,沒了之前的歡聲笑語和朝氣蓬勃,有的只是激烈的爭吵和理論。
那是一個大殿里,數(shù)個位高權(quán)重的老者,正襟危坐在上方,下面,則是無比焦急的蕭護。
「老祖!發(fā)兵啊!去北海!去救徐越!」
「老祖……你為何這樣講?他是我大哥!我怎能坐視不管!」
「老祖!你不是說我蕭護是宗門的希望,是最強一代,擁有特權(quán)嗎?現(xiàn)在我就要使用這個特權(quán)!請護道山立刻發(fā)兵,接應(yīng)徐越!」
「老祖!你不能這樣!老祖……」
最后,掙扎的聲音越來越遠,蕭護被人制住了,關(guān)了禁閉,封死在洞府里,沒有允許,任何人不得探望,更不得私自放走,否則,嚴(yán)懲不貸。
黝黑的洞府中,無比安靜,蕭護癱在墻壁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
兩行清淚,終于緩緩從他臉頰上流了下來,緊接著,無聲的哽咽,漸漸變成低沉的嗚咽,最后變?yōu)樗宦暳叩目奁?p/>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他猛地坐起身來,從懷中拿出那本徐越送給他的法訣,目光如火。
「我不夠強!還不夠強!否則,當(dāng)年我就可以留在組織里,老大今天身旁也不會空無一人!宗門亦定會聽我的意見,出兵相助!都怪我……不夠強!」蕭護雙目通紅,偏執(zhí)的嘶吼響徹陰暗的洞府。
正是這一刻,他真正開始研習(xí)徐越送給他的保命之術(shù)——這招需要自身付出代價,以換取力量的術(shù)法。
也是從此,蕭護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并一去不返。
畫面黯淡下去了,接下來,時間加速,無數(shù)的情景和聲音如剪輯般,飛快的播放。
「大師兄,北海之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奉師門之命,您可以出關(guān)了……」
青年奪門而出,沖天而起,直往北海而去,最后只能站在茫茫大海,看著戰(zhàn)后的余燼,和遠處一個和他一樣瘋狂尋人的藍衣女子,呆立怔神。
「所有護道山弟子,隨我沖殺進去,宰了段牧天那個狗賊!」
「可、可大師兄!我們此次來只是參加論劍大會的啊!宗門也并沒有讓我等與牧天神宗交戰(zhàn),我們是不是……」
「閉嘴!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一個時辰后,青年就像垃圾一樣被人扔了出來,周圍全是指責(zé)和嘲笑。
「師傅!」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蕭護卻頭也不回,看也不看那高挑的遺族少女,徑直向前方走去。
「別亂叫,我只是你的護道者,不是什么師傅。」
「哎呀,都差不多嘛!」
遺族少女快步走到蕭護身邊,嬉笑著問道:「對了師傅,你為何對剛才那紅姐姐敵意那么大?是有什么過節(jié)嗎?」
「嗯,生死大仇……他們,合謀殺死了我的老大!」蕭護頓時咬牙切齒。
「你老大?哦……是那個徐越吧!」
伏香拍了拍蕭護的后背,大大咧咧地安慰道:「要我說啊,你根本就不用這樣啊!徐越都死了那么久了,你為何還執(zhí)著復(fù)仇?你又打不過他們!再說了,你也不是那什么曉組織……的……人……」
說到后面,伏香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看到蕭護冷視著她,那等目光,陌生又充滿警告。
「瑤瑤姐……多謝相助了……」
又是在一個山谷里,蕭護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對著正在給他療傷的天瑤圣女苦笑著道謝。
「蕭護,若不是今日我湊巧經(jīng)過此處,宗擎會輕易放過你嗎?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想為徐越報仇,但也不應(yīng)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更不應(yīng)失去理智,以卵擊石。」天瑤溫柔的臉上竟出現(xiàn)了一絲厲色,呵斥著蕭護。
「呃……」
蕭護神色一僵,急忙干笑道:「瑤瑤姐哪里話!你看剛才,我使出絕招后,那宗擎都被我揍成什么樣了!幸虧是你來了,否則,我今天定要把他……」
「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另一個點。」
天瑤圣女毫不留情地將他打斷,絕美的臉上無比嚴(yán)肅,沉聲道:「蕭護,自爆或者榨取生命之術(shù),并非正道,絕命之間,偶爾施展還好,長期使用,定會給身體帶來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傷,甚至修為停滯,道基破碎……你應(yīng)將精力放在修煉之上,而非鉆研這些邪術(shù)秘法。」
聞言,蕭護的笑容漸漸消失,神色也黯淡了下去,盯著地面,沉默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苦澀的話語。
「可瑤瑤姐,若不這樣,我怎樣才能追上你們呢?又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給老大報仇……」
天瑤手上的動作一頓,不再言語,默默為他療傷。
「呼……呼……姜哥!」
這一次,是在一個原始密林里,蕭護氣喘吁吁地跑向一個古老寬大的樹洞,身上依舊沾滿血跡。
「姜哥!外面我都探清楚了,東北方的防御最為薄弱,可以突破!快走吧!我進來的時候,還干掉了幾個牧天神宗和泰宗的嘍啰,他們現(xiàn)在暫時找不到這里!」
洞中,血色修羅緩緩睜開雙眼,他雖也傷得很重,但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不過此時卻在看到蕭護后,皺了一下眉頭。
「過來。」
姜離一把拉住蕭護,雄渾的血氣涌向他的身體,同時微微感應(yīng)。
「嘍啰?什么嘍啰,需要你用血祭之術(shù)搞定?你知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成什么樣了!千瘡百孔,支離破碎!」姜離怒了,不喜言語的他,很少一下子說那么多話。
「害,這不是沒辦法嘛,不用這招,死的就是我嘍!」
蕭護卻滿臉堆笑,繞到姜離身后,輕輕將他一點一點推出了樹洞,同時催促道:「好了姜哥,別墨跡了,趕緊走吧!再過一會兒,他們的主力部隊就要搜到這里了!」
「那你呢?」姜離停住腳步。
「我?guī)湍銛嗪蟆!?p/>
蕭護一臉坦然,見姜離又要說話,搶先開口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再怎么說,我也是護道山的大師兄,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最多抓到了打一頓而已……快走吧,下次見,不知要什么時候了。」
氣氛凝固了幾息。
「保重。」
最終,姜離深深看了他一眼,幾個跳躍,身影消失在樹林之間。
一幅幅畫面,就這樣如同播片一樣,展現(xiàn)在徐越面前。
與此同時,藍洞的最深處,一個人,漸漸浮上了水面。
正是沉睡的蕭護。
這些回憶,都是他受到過去碑的悟道之力,折射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么……」
徐越抿嘴,心中無比愧疚。
他總算明白,這片識海,乃至蕭護的整個身體,為何都是傷痕累累,一片破敗了。
因為這些年,他為了給自己報仇,一直都在修煉那些損耗身體的血祭自爆之術(shù),以此來彌補和段牧天等人的差距。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际钱?dāng)初送他的那本法訣,甚至今天,為了對付左青玄,自己還想著將他喚醒,再使那代價極大之術(shù)。
一時間,自責(zé)之感如同海洋,將徐越淹沒,無以言表。
轟!!
突然,一聲巨響從這片世界之外傳來,識海受到了沖擊,地基震動,海水翻騰,驚天動地。
徐越知道,這是外面的左青玄又在發(fā)動攻擊了,而正好,他也有了抉擇,準(zhǔn)備離去。
咻咻咻!
徐越的手開始在空中飛速揮舞,留下了一段只要蕭護醒來就能看到的魂字后,徑直離去,神識退出了這片空間。
「為兄慚愧,先辜負了你進組織的承諾,后又無意間引你入歧途,實在無地自容……昔日弟以命相護,吃盡苦頭,今日為兄亦當(dāng)以死相守,保你平安!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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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以命相護(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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