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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新警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情況發(fā)生變化
天蒙蒙亮,韓昕步行來到鎮(zhèn)外一個銷售兼修理摩托車的店前。
來太早,老板還沒開門。
不過他不是來買摩托車的,更不是來偷摩托車的,而是來等摩托車的。
這邊的違法成本很高,盜竊摩托車一旦被逮著,那下場會非常慘。只有那些為了毒品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癮君子,才會鋌而走險。
馬路對面是一個加油站,布局跟國內(nèi)的加油站差不多。
考慮到店面里可能有人,接聽電話不太方便,又往前走了十幾米,以露天堆放的石材為掩護,一邊接著師傅一大早打來的電話,一邊觀察斜對面的動靜。
“我剛跟她通過電話,她說她老鄉(xiāng)正在幫著打聽,可能要等會兒才有消息。”
“沒事,不急這一會兒。”
藍豆豆坐在車?yán)铮o張地問:“小韓,你確定讓她老鄉(xiāng)出面沒問題?”
韓昕知道她擔(dān)心馬璐璐班的安全,微笑著解釋道:“她在國內(nèi)呆了那么長時間,又有不少親戚朋友在邊境那邊打工,當(dāng)事人的親屬人托人,拐彎抹角找到她,請她幫忙,這很正常。”
藍豆豆還是不放心:“只要交罰款,就能把人保出來?”
“這要看運氣,如果治安科的人好說話,只要交三千至五千塊錢,他們就會放人,想回去的甚至?xí)椭偷娇诎丁!?p/>
“如果運氣不好,負責(zé)這事的人不好說話呢?”
“那就比較麻煩了,他們會把人賣給別的中介或菠菜公司,繞一圈又回到原點,我們又要重新開始。”
藍豆豆沒想到那邊的同行竟這么黑,急切地問:“那些中介和菠菜公司會買嗎?”
韓昕苦笑道:“只要有利可圖就會買。”
“有利可圖什么意思?”
韓昕回頭看了看,接著道:“現(xiàn)在有四個現(xiàn)成的目標(biāo),中介接手等于接手了‘債權(quán)’,甚至?xí)浦撬膫€人再寫幾張借條。相比那些跟綁票差不多的中介,坐辦公室的狗莊要溫柔一些。
狗莊會逼著那四個人從事電信網(wǎng)絡(luò)詐騙,如果不愿意干想回家,得掏違約金,賠償公司的損失。如果愿意干,業(yè)績卻不好,那日子一樣不會好過。總之,這里是‘以人為本’,只要有人就有錢。”
那就是一個地獄!
藍豆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楞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這么說我們就算出錢,也不一定能把人保出來?”
“這種事一般是先到先得,我們來得夠早,把人撈出來的希望還是比較大的。”
“萬一撈不出來呢?”
“那就看看誰比我們更急,最急的那個肯定有問題!”
藍豆豆反應(yīng)過來,想想又問道:“那兩個打死人的馬仔呢?”
韓昕不假思索地說:“那兩個家伙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他們。”
“死刑?”
“在這里弄死個把人是小事,但鬧上網(wǎng)事就大了。他們壞了規(guī)矩,所謂的特區(qū)政府也好,那些開賭場、做中介和搞電信網(wǎng)絡(luò)詐騙的也罷,有一個算一個,都想要他們的命!”
韓昕撓了撓夜里被蚊子叮咬的包,補充道:“而且這邊的中國人比本地人多,其中大多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之前是好人現(xiàn)在也變成了人渣,大小軍閥肯定會利用這個機會殺雞儆猴。”
“可他們不管犯了什么事,依然是我們中國的公民!”
“但這兒又不是中國,提到這個,那兩個家伙又多了一條該死的理由。”
“什么意思?”藍豆豆下意識問。
韓昕冷笑道:“仔細想想那些軍閥也不容易,既不敢得罪我們,一樣不敢把緬甸政府往死里得罪,畢竟好好的誰愿意打仗。所以他們在一些事情上既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一樣要給緬甸政府一個交代。”
“處決幾個中國籍的犯罪嫌疑人,給緬甸政府看?”
“差不多。”
早知道那邊很亂,萬萬沒想到竟如此之亂。
想到“孽徒”同樣身處險境,藍豆豆緊張地說:“小韓,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我沒事,我現(xiàn)在做的工作,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這么說吧,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別說我沒《戰(zhàn)狼》主角那樣的本事,就算有也不能大殺四方。真要是那么干,不但意味著我非常不稱職,甚至連任務(wù)都已經(jīng)失敗了。”
生怕師傅聽不明白,韓昕又笑道:“我就像一個不存在的人,輕輕的來,輕輕的走,不帶走一片云彩。”
居然有心情開玩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藍豆豆被逗樂了:“明白了,你相當(dāng)于情報員,不是偵查員,也不是電影里的特種兵。不過你這次可以不帶走一片云彩,但要帶走一個人。”
“情報員只要收集情報,我不但要收集情報還要行動,到底什么員我都不知道,這對我而言也不重要。我就想早點完成任務(wù),回老家給我叫小悅悅做炊事員!”
“還小悅悅,想女朋友了?”
“想。”
“聊到這個,我夜里跟你師娘差點鬧離婚。”
“師傅,你跟師娘怎么了?”韓昕好奇地問。
藍豆豆竊笑道:“他見我總加班,接電話打電話總躲著他,竟然不信任我,以為我有外遇。就吃醋了,夜里跟我鬧別扭,氣得我大半夜給諶局打電話。”
韓昕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禁不住問:“后來呢?”
“后來老實了,跟我道歉,賭咒發(fā)誓今后會無條件支持我的工作。”
“無條件支持?”
“必須的,以后家務(wù)全歸他。”
“師娘真可憐。”
“誰讓他疑神疑鬼的。”
正說著,一個中年男子騎著摩托車從東邊過來了,打著轉(zhuǎn)向燈開進加油站。
韓昕顧不上再“吃瓜”,連忙結(jié)束通話,把手機當(dāng)作望遠鏡觀察起來。
中年男子跟加油站的小妹妹說說笑笑,等加滿油掏出手機掃碼付錢,然后跨上摩托車猛踩了一下,點著引擎開出加油站。
他開得很慢,往西行駛了約二十米,把車停到路邊,拔下鑰匙藏在后座與鋁合金行李箱的縫隙里,便掏出手機,打著電話,步行離去。
徐軍因為身份的關(guān)系,不能輕易過來。
但邊境派出所轄區(qū)內(nèi)的邊民,隨時都可以過來。
雖然理論上不能在這邊過夜,可事實上沒法兒管,所以他們某種意義上擁有自由往返兩國的特權(quán)。
韓昕不想暴露身份,確認人已經(jīng)走遠了,又回頭看看四周,這才不動聲色走過去,找到鑰匙打開行李箱,取出頭盔戴上,隨即跨上摩托車點火,往鎮(zhèn)里開去。
這是第一次來梅昔,但地圖已經(jīng)研究過無數(shù)次,并且鎮(zhèn)區(qū)并不大。連導(dǎo)航都不用開,輕車熟路地趕到距警局不遠的一個小旅館。
鎖好車,背上包,翻出證件,進去辦理入住。
剛在服務(wù)員帶領(lǐng)下走進房間,老戰(zhàn)友就打來電話。
韓昕連忙送走服務(wù)員,打開電視機,走進洗手間,一邊放水準(zhǔn)備洗澡,一邊以電視機和放水的聲音為掩護,舉著手機低聲問:“打什么電話,不知道我現(xiàn)在接電話不太方面嗎?”
“真要是不方便,你就不會接了。”
“好吧,有事說事!”
徐軍走出位于深山里的警務(wù)室,看著小溪對面的緬甸問:“車有沒有拿到?”
“拿到了,開了下,車況還行。”韓昕伸手試了試水溫。
“我親自給你挑的,還連夜請人家?guī)椭隽讼卤pB(yǎng)。”
“這邊有的是車買,買輛二手車又不貴,還安排人送一輛過來,你不嫌麻煩,我都覺得麻煩。”
“買車要花錢,再麻煩也沒花錢麻煩!”
老戰(zhàn)友不是在開玩笑,因為花錢就要打申請,回去之后要報銷。
財務(wù)才不會管你是什么情況下買的,而且你又不能解釋,只要單據(jù)有一點瑕疵都不給報銷,想想在這邊買一輛是比從那邊送一輛過來麻煩。
韓昕正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徐軍笑問道:“昨晚休息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驅(qū)蚊水不管用,害我被蚊子叮了五六個大包。幾十塊錢白花了,等回去之后我就上網(wǎng)給那個黑心商家打差評!”
“防曬霜呢?”
“防曬霜可以,小金瓶,很管用的。”
“好吧,回頭我也買一瓶涂涂。”
“很貴的,不過效果確實不錯。”
“不許跟我炫富!”
徐軍知道他現(xiàn)在說話不方便,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說正事,跟你通報兩個情況。一個是早晚被抓的那兩個混蛋,在那邊都有女朋友,還有幾個狐朋狗友。他們意識到那兩個混蛋這次很難脫身,竟然大半夜給正康公安局打電話報警,甚至聯(lián)系大使館和領(lǐng)事館。”
一提到那兩個混蛋,韓昕就是一肚子氣:“他們現(xiàn)在當(dāng)自己是中國人,可他們誘騙同胞來這邊賭博,非法拘禁、敲詐勒索甚至故意傷害同胞的時候,怎么不當(dāng)自己是中國人!”
“但他們確實是中國人。”
徐軍和韓昕一樣痛恨那些敗類,無奈地說:“正康公安局今天上午會安排專人跟那邊的政法部交涉,領(lǐng)事館估計也會打電話關(guān)注。陳老板和你們老板的意思是,能不能把那兩個混蛋弄回來放一邊,但要利用這個機會把‘蔡總’非法拘禁的那四個掉單人弄回來。”
韓昕笑道:“這是好事,如果能弄回去,我就不用折騰了。”
“正康公安局會極力爭取,但那邊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們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所以你要有交涉失敗的心理準(zhǔn)備。”
“明白,還有什么情況。”
“蔡老板的手機無法接通了,我們鎖定不到他的位置。”
“跑了?”
“也可能被抓了,程支讓你留意留意他的下落。”
“他是大表哥老板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的話,不可能那么對待大表哥。”
韓昕想想又說道:“不過他很可能與大表哥的老板有關(guān)聯(lián),不然大表哥不太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簽單,反正我感覺不太像是巧合。”
徐軍點上支煙:“我們也是這么分析的,所以大表哥現(xiàn)在更重要了,如果找不著蔡老板,又撈不回大表哥,那這件事就不好辦了。”
“知道,我想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盡快把大表哥弄回去!”
韓昕剛結(jié)束通話,藍豆豆又打了進來。
對完暗號,讓趕緊看郵箱。
韓昕點開郵箱看了看,立即把四個簽單人的名字轉(zhuǎn)發(fā)給徐軍,以便正康公安局同行跟這邊的執(zhí)法部門交涉時可以指名道姓。
沒想到洗完澡,換上干凈衣服,正準(zhǔn)備洗下臟衣服,徐軍竟又打來電話。
“怎么了,有新情況?”韓昕低聲問。
徐軍急切地說:“兄弟,情況發(fā)生了一點變化。名單上的那個女孩,不是過去賭博的,也沒有簽單,而是其中一個簽單人的女朋友。她是遇人不淑,被走投無路的渣男,以請她旅游為名騙過去的!”
一個騙一個,騙朋友,騙家人,這種事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韓昕并不意外,苦笑著問:“這么說如果正康公安局跟這邊交涉不成,我就要想方設(shè)法撈兩個人?”
“這是陳老板的要求,如果只能撈一個,她享有優(yōu)先權(quán)。”
“為什么?”
“她的情況很特殊,她是大學(xué)生士兵,二零一六年九月參軍入伍,在武警東海總隊服役兩年,去年九月退役返校。在部隊表現(xiàn)很好,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也很好,既是學(xué)生會干部也是學(xué)生黨員。”
徐軍看了看呂向陽剛發(fā)來的資料,凝重地:“那兩個混蛋為了勒索錢財,毆打虐待她時竟跟她父母開視頻。她父母很擔(dān)心很著急,在想辦法幫她和那個渣男籌錢贖身的同時,不但報過案還向她們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求助過。”
韓昕大吃一驚:“這么說是自己人……”
“所以必須優(yōu)先解救!”
“她父母為什么要幫那個爛賭的渣男籌錢?”
“因為姓蔡的混蛋說了,要幫兩個人還完錢才能走。”
“知道了,如果交涉不成,我會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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